章府密室的燭火像顆跳動的鬼火，映得章老爺手里的龍紋玉佩泛著青幽。章凡剛跨進門，就被那玉佩晃了眼——玉質通透，龍鱗上還嵌著細碎的金砂，一看就價值連城。

“凡兒，過來。”章老爺的聲音比燭火還飄忽，把玉佩往他面前一遞，“這是咱章家傳家寶，你且戴著。”

章凡指尖剛碰到玉佩，就覺出不對勁。龍睛的位置比別處涼半分，還隱隱有細縫。他不動聲色地接過來，往腰間一掛，故意讓玉佩撞在腰帶的銅扣上：“爹這是咋了？突然給我傳家寶，莫不是要把家產都給我？”

章老爺的眼角抽了抽，端起茶杯擋著臉：“胡說什么？戴著就是。”

等章凡退出密室，屏風后閃出個黑衣人：“老爺，這玉佩里的竊聽蟲調試好了，三里外都能聽見。”

章老爺呷了口茶，嘴角勾起冷笑：“我倒要聽聽，這小子天天跟那妖女鬼混，到底在謀劃什么。”***深夜的書房，章凡把自己灌得滿臉通紅。他拎著酒壺往柱子上撞，故意讓腰間的玉佩晃得叮當響。

“城西……城西那鐵礦……”他舌頭打卷，往桌上的地圖拍了一巴掌，“誰說沒龍氣？老子上次去……嗝……看見紅光沖天了！”

窗外的黑影動了動，顯然把這話記在了心里。

章凡瞇著眼瞥了眼窗紙，突然把玉佩摘下來，借著酒勁往地上一摔——“什么破玩意兒！硌得老子腰疼！”

玉佩“啪”地砸在金磚上，龍尾處果然裂開道縫。他用指甲摳了摳，掉出只芝麻大的銀蟲，腿上還纏著細如發絲的銅線。

“呵。”章凡冷笑一聲，把酒倒在銀蟲上，看著它冒白煙。***黎明前的城西鐵礦，晨霧裹著鐵銹味。五個黑衣人貓著腰摸過鐵絲網，領頭的手里攥著張草圖——正是章凡“醉酒”時畫的礦區圖。

“記住，只探龍氣，別驚動礦兵。”領頭的壓低聲音，刀尖挑開生銹的門鎖。

礦區深處，影一正舉著望遠鏡打哈欠。他身后的三十名影衛，早把炸藥包埋在了必經之路的碎石堆里。

“頭兒，真要炸？”有影衛忍不住問，“這可是章家的人。”

影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陛下說了，敢動城西鐵礦的，管他是誰，炸了再說。”***章府大廳的青花瓷瓶第三次被摔碎時，管家終于敢吭聲：“老爺，去鐵礦的弟兄……沒一個回來的。”

章老爺的手指深深掐進太師椅扶手，紅木被摳出五道血痕：“廢物！一群廢物！”

他猛地想起章凡摔玉佩的樣子，那小子當時的眼神分明是了然！

“好個豎子！”章老爺掀翻案幾，奏折散落一地，其中一份赫然寫著“中秋宮宴，借鐵礦龍氣起事”。***午后的陽光斜斜切進書房，章凡捏著影衛送來的密報，笑得露出白牙。密報上畫著五個小人，都被紅叉叉戳穿了心口。

“少爺，真要按計劃來？”管家看著地圖上圈出的三十六個紅點，腿肚子直轉筋，“那些可都是老爺的親信……”

章凡把玉佩往桌上一拋，這是他找人仿的贗品，龍睛里嵌著顆微型炸-藥。

“計劃？”他接住玉佩，指尖轉得飛快，“我哪有計劃？”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章老爺舉著劍沖進來，紅著眼嘶吼：“逆子！納命來！”

章凡突然把玉佩往空中一拋，同時按下藏在袖口的機關。

“爹，您看這龍紋——”

玉佩在陽光下炸開刺眼的光，章老爺下意識地瞇眼。就在這剎那，章凡踹翻桌子，借著木屑掩護撲到他身后，手肘死死卡在他咽喉。

“別動。”章凡的聲音冷得像冰，“您書房暗格里的龍袍，我可是見過的。”

章老爺的瞳孔驟然收縮。

窗外，影一帶著影衛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章凡看著父親僵住的背影，突然低笑：“中秋宮宴，您說陛下見到兩件龍袍，會先砍誰的頭？”

玉佩的碎片還在地上閃，其中一塊沾著的金砂，在光線下像滴未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