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果酸煥膚膏夠賣三天的了！”綠腰抱著個琉璃罐，鼻尖沾著點白色粉末，活像只偷糖吃的松鼠。

玫瑰正用銀簪挑起半勺膏體，對著晨光端詳——這玩意兒是她用白醋提純的果酸，能去角質死皮，在現代不過是平價護膚品，到了王府竟成了貴婦們追捧的“神仙水”。

“把火藥面膜收高點。”她頭也不抬地吩咐，“昨兒張御史夫人用了半盒，今早派人來說要包年。”

那所謂的“火藥面膜”，其實是硫磺混著珍珠粉的清潔膏，敷在臉上會微微發熱，被貴婦們傳成“能炸出毒素”的神物。

綠腰剛把面膜罐子放進柜頂，就聽外面傳來一陣環佩叮當。柳側妃帶著四個侍女，踩著滿地花瓣闖了進來，金步搖晃得人眼暈。

“蘇婉兒！你這黑店竟敢害人！”柳側妃把帕子往桌上一拍，帕子里包著塊結痂的皮膚，“我表妹用了你的破爛膏子，臉都爛了！”

玫瑰挑眉看過去——那傷口邊緣紅腫起泡，分明是接觸性皮炎，十有八九是用了劣質胭脂過敏，倒想賴在她頭上。

“側妃娘娘慎言。”她慢悠悠地擦著手，“我的果酸煥膚膏有三不敷：皮薄者不敷，過敏者不敷，心術不正者……更不敷。”

最后那句故意加重了語氣，氣得柳側妃臉色發青：“你敢罵我心術不正？！”

“不敢。”玫瑰轉身取來個玉盤，倒出半勺果酸膏，“不如讓大家親眼看看，這到底是不是‘腐骨草’？”

她喊來個臉上長著黃褐斑的老媽子：“張媽，你不是說想試試煥膚膏嗎？”

張媽怯生生地走上前，在眾人注視下把膏體涂在臉頰。不過半刻鐘，原本暗沉的皮膚竟變得透亮，黃褐斑淡了大半。

“真神了！”圍觀的貴婦們發出驚嘆。

“我也要試試！”

“給我來十盒！”

柳側妃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看自己的算盤要落空，突然尖聲道：“都是托！這女人就會妖術惑眾！”

就在這時，綠腰抱著個錦盒跑出來，腳下一絆，盒子“啪”地摔在地上——里面的火藥面膜滾了一地，正好濺在柳側妃帶來的侍女臉上。

“啊！”侍女尖叫著捂住臉，那面膜遇汗發熱，竟冒出絲絲白煙。

“著火了！”不知誰喊了一聲，貴婦們嚇得四散奔逃，撞倒了貨架上的香水瓶，整個美容院頓時香氣沖天。

混亂中，玫瑰的袖口被人拽了一把。她低頭一看，是個穿藕荷色衣裙的貴婦，手里捏著張明黃的紙——竟是剛才慌亂中從她袖中滑出的李玄密旨！

“這是……”貴婦的聲音發顫。

玫瑰心頭一緊，剛想搶回來，就見柳側妃已經撲了過來：“什么東西？呈上來！”

密旨上的字赫然映入眼簾：“三日內尋得駐顏仙丹，逾期問斬。”

美容院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玫瑰身上，有震驚，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

“駐顏仙丹？”柳側妃笑得花枝亂顫，“蘇婉兒，你死定了！這世上哪有什么仙丹？”

玫瑰的指尖微微發涼。她想起三天前李玄召見時的情景，老皇帝摸著自己的白胡子，眼神里滿是對長生的渴望。當時她只當是句玩笑，沒想到竟下了密旨。

“娘娘，這……”綠腰嚇得快哭了。

玫瑰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誰說沒有仙丹？三日后，我定能獻上。”

這話一出，連柳側妃都愣住了。

“好！”她拍了拍手，“我倒要看看，你能變出什么花樣！要是拿不出仙丹，我親自送你上斷頭臺！”

說罷，她帶著侍女揚長而去，臨走前還故意撞翻了裝滿玫瑰純露的架子。

***等人都走光了，綠腰才癱坐在地上：“娘娘，咱們哪有什么仙丹啊？這不是找死嗎？”

玫瑰撿起地上的密旨，指尖劃過“駐顏”二字，突然眼睛一亮：“誰說沒有？”

她轉身沖進內間，翻出個琉璃瓶，里面裝著透明的液體。

“這是……甘油？”綠腰湊過來看，“這玩意兒能駐顏？”

“不止。”玫瑰又拿出個小陶罐，里面是她用米泔水發酵的酵母菌，“再加上這個，就是最好的‘仙丹’。”

綠腰一臉懵逼：“酵母？那不是發面用的嗎？”

“不懂了吧？”玫瑰笑得神秘，“這叫神仙水，抹在臉上能讓皮膚變得跟剝殼雞蛋似的。當年武則天能駐顏有術，靠的就是這玩意兒。”

這話半真半假，但糊弄古代人足夠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個小廝捧著個錦盒進來：“玫瑰姑娘，這是城西‘百花樓’送來的賀禮。”

綠腰打開一看，里面竟是瓶鶴頂紅，瓶身上還貼著張字條：“仙丹難尋，不如早死早超生。”

“是柳側妃的人！”綠腰氣得發抖。

玫瑰卻笑了，拿起那瓶鶴頂紅：“正好，這玩意兒能做胭脂。”

她轉身往調配室走，留下一臉懵逼的綠腰。

***三日后，皇宮的早朝上，玫瑰捧著個水晶瓶，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大殿。

“陛下，這就是駐顏仙丹。”她將瓶子呈上。

李玄迫不及待地打開，里面是透明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這就是仙丹？”柳太尉在一旁陰陽怪氣，“看著跟清水似的。”

玫瑰沒理他，取出個銀勺，舀了半勺涂在自己手背上。不過片刻，原本有些干燥的皮膚就變得水潤透亮。

“陛下請看。”她將手背呈上。

李玄驚嘆不已，連忙也涂了些在臉上。頓時覺得皮膚緊繃繃的，像是年輕了十歲。

“好！好！”他龍顏大悅，“玫瑰，你想要什么賞賜？”

玫瑰剛想說話，就見柳太尉突然出列：“陛下，這女人定是用了妖術！臣請陛下驗看這仙丹的成分！”

李玄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太醫走上前，取了些液體放在銀盤中，用火加熱。沒想到那液體竟開始冒泡，發出刺鼻的氣味。

“有毒！”柳太尉大喊，“陛下，快將這妖女拿下！”

玫瑰卻冷笑一聲：“太尉大人怕是沒見過甘油吧？這玩意兒遇熱會分解，產生的氣味雖然難聞，卻無毒無害。”

她轉向李玄：“陛下若是不信，可讓太醫嘗一嘗。”

太醫半信半疑地嘗了一口，發現果然無毒，頓時松了口氣。

李玄的臉色沉了下來：“柳太尉，你可知誣告罪該當何罪？”

柳太尉嚇得連忙跪地：“臣……臣只是一時糊涂。”

“糊涂？”李玄冷哼一聲，“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來人，將柳太尉杖責三十，貶為庶民！”

柳側妃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卻不敢求情。

玫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她知道，這場仗她贏了。

但她沒注意到，在大殿的角落里，一個穿黑衣的人正冷冷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殺意。

***回到美容院，綠腰興奮地給玫瑰倒了杯茶：“娘娘，您真是太厲害了！不僅躲過一劫，還扳倒了柳太尉！”

玫瑰接過茶杯，卻沒喝。她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李玄的反應太過平靜，像是早就料到會這樣。

“綠腰，”她突然說，“我們得盡快離開京城。”

“為什么？”綠腰不解。

玫瑰望著窗外，眼神凝重：“這駐顏仙丹，不過是緩兵之計。真正的麻煩，還在后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玫瑰和綠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是誰？是李玄的人，還是柳家的余黨？

玫瑰深吸一口氣，示意綠腰去開門。她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火藥面膜，做好了隨時應對的準備。

門開了，外面站著的人卻讓她們都愣住了。

是章凡。

他渾身是傷，嘴角還流著血，顯然剛經歷過一場打斗。

“快……快走……”他虛弱地說，“他們要殺你……”

玫瑰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她知道，真正的危機，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