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鑰匙扣的溫度
- 沈總,你的暗戀藏不住了
- o小丸籽o.
- 2181字
- 2025-08-13 12:27:10
蘇晚是被手機震動吵醒的。屏幕上跳出沈硯禮的消息,只有簡單三個字:“醒了嗎?”
她回了個“嗯”,剛放下手機,就聽到樓下傳來輕微的響動。下樓時,沈硯禮正蹲在玄關換鞋,黑色皮鞋旁擺著雙淺粉色的拖鞋——是她高中時穿的那雙,鞋頭有點磨歪,當時她嫌丑扔在了老宅,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
“早?!彼鹕頃r,手里拎著個紙袋,“路過面包店,買了你愛吃的可頌?!?
紙袋上印著那家早就關門的老字號面包店logo,蘇晚捏著可頌的指尖微微發(fā)燙。她想起高三那年的冬天,他總在早讀課前提著這家店的紙袋,把可頌塞進她桌肚,還不忘用紙巾裹住,怕黃油沾到課本。
“今天去給爸送些換洗衣物,”蘇晚咬了口可頌,酥皮掉在餐盤上,“你公司不忙嗎?”
“上午沒事?!鄙虺幎Y替她擦去嘴角的酥皮,指尖碰到她的臉頰時頓了頓,像觸電般收回去,“我陪你去,順便跟醫(yī)生確認下手術細節(jié)?!?
他的指腹帶著點薄繭,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跡。蘇晚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書法課,她總寫不好懸針豎,是他趁老師不注意,握住她的手教她運筆,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滲進來,燙得她耳垂發(fā)紅。
去醫(yī)院的路上,蘇晚把玩著包上那個藍色毛線鑰匙扣。車座的皮質有些涼,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肩膀不小心碰到沈硯禮的手臂,帶著熟悉的雪松味。
“這個鑰匙扣,”她忽然開口,指尖劃過歪歪扭扭的車輪,“當年我織了好幾次都織不好,最后氣得扔進垃圾桶,你怎么還撿回來?”
沈硯禮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車窗外的梧桐葉落在擋風玻璃上:“覺得……挺特別的?!彼D了頓,補充道,“比店里買的好看?!?
蘇晚忽然笑了。她想起手工課結束那天,看到垃圾桶旁有個蹲著的身影,校服口袋鼓鼓囊囊的,當時以為是撿廢品的,現在才知道,是他把那個丑丑的鑰匙扣揣回了家。
病房里,父親正和護工說笑,看到他們進來就招手:“硯禮來得正好,幫我看看這棋盤,昨晚護工說我少了顆棋子?!?
沈硯禮走過去,在棋盤角落摸索了兩下,從床底摸出顆黑色的象棋——是父親最喜歡的那副,棋子邊緣刻著個極小的“明”字,是爺爺生前刻的。
“您上次說掉在床縫里了?!彼哑遄臃旁谄灞P上,動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我讓助理找了個磁鐵,昨天吸出來的?!?
蘇晚看著他熟練地幫父親調整靠枕,忽然想起小時候的夏夜,兩家大人在院里乘涼,他總蹲在旁邊幫她爸擺棋盤,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晃來晃去,像顆不知疲倦的星星。
“晚晚,”父親忽然開口,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圈,“我記得你高中時總跟硯禮一起上學,是不是?”
蘇晚的臉瞬間紅了:“爸,你記錯了,我們……”
“怎么記錯了?”父親打斷她,指著沈硯禮手腕上的疤,“那年他為了給你搶回被偷的畫夾,胳膊被劃了那么長個口子,還是我?guī)闳メt(yī)院看他的?!?
沈硯禮的耳尖紅得像要滴血,低頭整理著棋盤:“伯父記錯了,是同學間互相幫忙?!?
“幫忙能幫到胳膊縫五針?”父親哼了聲,“當時醫(yī)生說再深點就傷著筋了,這孩子愣是沒哭一聲,就惦記著你的畫夾有沒有臟?!?
蘇晚的眼眶忽然熱了。她終于明白,為什么當年畫夾找回來時,邊角的磨損處被人用細布小心地包好,里面的畫一張都沒少——是他忍著疼,一點點撿回來的。
中午在醫(yī)院食堂吃飯時,沈硯禮端來兩碗餛飩,里面放著她喜歡的蝦皮和紫菜,卻沒放香菜。他自己那碗里,香菜堆得像座小山。
“你不是不愛吃香菜嗎?”蘇晚忽然想起高中時的食堂,他總把她碗里的香菜夾到自己碗里,說“浪費可惜”。
沈硯禮舀餛飩的動作頓了頓:“以前不愛吃,后來……習慣了。”
蘇晚看著他把餛飩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來,忽然想起高三那年的冬至,她媽包了香菜餡的餃子,她一口都不吃,是他把她碗里的餃子全夾走,吃得干干凈凈,說“阿姨包的真香”。
離開醫(yī)院時,蘇晚在走廊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是她高中時的前同桌,正陪著家人來復查。對方看到她就熱情地打招呼:“蘇晚?好久不見,這是你先生?”
“是……”蘇晚剛要解釋,對方就笑著說:“當年就覺得你倆有戲,沈硯禮總幫你占座,還替你背畫板,我們都開玩笑說他是你專屬保鏢呢?!?
沈硯禮的耳尖紅了紅,伸手替蘇晚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她胃不好,我們先回去了。”
走出醫(yī)院大門,蘇晚忽然停下腳步:“沈硯禮,當年……你是不是總在公交站等我?”
他的腳步頓了頓,陽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怕你遲到。”
“怕我遲到,就能等整整一個冬天?”蘇晚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有些發(fā)顫,“每天比我早到半小時,就為了替我占個能曬太陽的位置?”
沈硯禮沒說話,只是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遞給她——是枚硬幣,邊緣有些磨損,上面印著2012年的字樣,是她高中時總弄丟的那枚公交幣,當時她還哭著說“再也坐不了公交了”。
“撿的?!彼穆曇舻偷孟駠@息,“覺得……留著或許有用。”
蘇晚捏著那枚硬幣,忽然想起無數個冬日的清晨,她踩著鈴聲跑到公交站,總能看到他站在陽光下,手里捏著兩枚硬幣,看到她就把其中一枚塞過來,指尖的溫度燙得驚人。
“沈硯禮,”她忽然笑了,把硬幣放進他手心,再用自己的手裹住,“謝謝你?!?
他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顫抖,像被點燃的星火。遠處的救護車鳴笛聲由遠及近,他忽然握緊了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滲進來,像那些藏了十余年的溫柔,終于找到了出口。
車開回別墅時,夕陽正染紅天邊。蘇晚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發(fā)現他的無名指上,婚戒的位置比平時更亮了些——是被他反復摩挲過的痕跡。
她忽然很想告訴他,其實她早就發(fā)現,他書房的抽屜里,藏著一張她高中時的照片,背面寫著行字:等她回頭,等了十年。
而現在,她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