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夜的臺燈
書名: 沈總,你的暗戀藏不住了作者名: o小丸籽o.本章字數: 2034字更新時間: 2025-08-12 23:20:38
蘇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客廳的掛鐘敲了十下時,她終于忍不住起身。
二樓走廊的聲控燈壞了三天,沈硯禮說讓電工來修,卻一直沒動靜。蘇晚摸著黑往下走,腳剛踏上最后一級臺階,玄關那盞暖黃的燈忽然亮了——是沈硯禮在書房按下了開關。
她端著水杯經過書房,門依然虛掩著。沈硯禮坐在書桌前看文件,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能看到他左手無名指的婚戒在鍵盤上偶爾反光。桌角放著個玻璃杯,里面的黑咖啡已經涼透,杯壁上凝著細密的水珠。
“還沒睡?”他忽然開口,目光從文件上移開,落在她光腳踩的地板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下。
“有點渴。”蘇晚的指尖在杯壁上劃了圈,“沈總也早點休息。”
轉身時,她的裙擺勾到了門框,書架頂層的一個紙箱應聲倒下,里面的東西嘩啦啦散出來。沈硯禮幾乎是立刻站起來,伸手擋在她面前——像高三那年在實驗室,他也是這樣,用后背替她擋住了飛濺的玻璃碎片。
散落的文件里混著本素描本,封面是她高中時畫的小雛菊。蘇晚撿起來翻開,第一頁就是圖書館的窗景,三樓靠窗的位置空著,陽光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角落里用鉛筆寫著行小字:第47天。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這本素描本是她高二丟失的,當時為了找它,在圖書館閉館后還偷偷溜進去,結果被保安抓住,是個穿白襯衫的男生替她解了圍,說“我是她同學,我們一起的”。
“抱歉,打擾你了。”蘇晚把素描本放回紙箱,指尖觸到一張硬紙,抽出來才發現是張作文比賽的獲獎證書——她高中時參加全市比賽得的二等獎,證書早就弄丟了,沒想到會在這里。
沈硯禮正彎腰撿文件,耳尖紅得像要滴血:“助理整理舊物時放錯了,我明天讓他拿走。”
“這是我的證書。”蘇晚的聲音有些發顫,證書背面有個極小的墨點,是她當時不小心打翻鋼筆弄上的,“你怎么會有?”
他的動作頓了頓,把最后幾張文件塞進紙箱:“當時主辦方說沒人認領,我就……”
“就匿名買下來了?”蘇晚想起頒獎那天,主持人說“有位匿名先生拍下了二等獎的手稿,捐贈給學校圖書館”,原來那個匿名先生就是他。
沈硯禮沒回答,只是拿起紙箱往書架頂層放。蘇晚忽然發現他的右手小指有些變形,指甲蓋比別的指甲短一截——是高二那年運動會,他替她撿落在單杠下的畫夾,被掉下來的杠鈴砸到的。當時她只顧著搶畫夾,都沒注意到他疼得臉色發白。
“你的手……”
“早好了。”他打斷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廚房有溫好的牛奶,你胃不好,別喝冷水。”
蘇晚端著牛奶回房時,發現床頭柜上多了盞小夜燈,暖黃色的光剛好照亮床頭——和她高中時宿舍的應急燈一模一樣,當時她怕黑,總開著它睡覺,后來不知被誰換成了瓦數更高的燈泡。
凌晨一點,她被雷聲驚醒。窗外下起了暴雨,客廳的壁燈不知何時滅了,走廊一片漆黑。蘇晚摸著墻往樓下走,剛到樓梯口就撞到一個堅實的胸膛,帶著熟悉的雪松味。
“怎么下來了?”沈硯禮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手里拿著支手電筒,“聲控燈壞了,怕你害怕。”
他的襯衫濕了大半,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蘇晚忽然想起醫院的住院部走廊,父親的病房在盡頭,夜里總會熄燈,她昨天隨口提了句“有點黑”。
“我去看看爸。”
“剛從醫院回來,伯父睡得很好。”沈硯禮把手電筒塞給她,掌心的溫度透過塑料殼傳過來,“護工說你怕打雷,我……”
“你就特意回來陪我?”蘇晚看著他濕透的袖口,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暴雨夜,她在公交站臺等車,身后忽然多了把黑色的傘,傘柄上纏著防滑膠帶,傘面上印著極小的向日葵。
沈硯禮沒說話,只是轉身去廚房煮姜湯。蘇晚坐在餐桌旁,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發現他的后頸有顆小小的痣——和高中時那個替她解圍的男生一模一樣,當時她趴在圖書館的欄桿上,看著他和保安說話,陽光剛好落在他的后頸。
姜湯端上來時,蘇晚看到碗底沉著兩顆紅棗。她從小就不愛吃姜,每次喝姜湯都要放很多糖和紅棗,這件事除了爸媽,就只有……
“嘗嘗看。”沈硯禮把勺子推給她,“張媽說這樣不辣。”
蘇晚舀了一勺,甜味在舌尖散開,像高中時他放在她桌肚里的紅糖姜茶,永遠是溫的,永遠放兩顆紅棗。
窗外的雷聲漸歇,沈硯禮起身要回書房,蘇晚忽然開口:“沈硯禮,素描本能借我看看嗎?”
他的腳步頓了頓,回頭時眼底帶著些驚訝,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可以。”
素描本的最后一頁是幅未完成的畫,畫的是操場邊的蒲公英,風一吹,白色的絨毛漫天飛舞,角落里寫著行字:等風停了,就告訴你。
蘇晚合上書時,看到扉頁的角落里還有行更淺的字,是用橡皮擦過又寫上的:蘇晚的蒲公英,第103天。
她忽然想起高三那年的畢業典禮,她在操場邊吹蒲公英,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當時她以為是風,現在才知道,是他站在那里,看了她整整一個下午。
沈硯禮在書房門口站了很久,直到客廳的壁燈重新亮起——是蘇晚按了開關。暖黃的光漫過走廊,像她剛剛放在他書桌上的那杯熱牛奶,溫度剛剛好。
他低頭看著牛奶杯,忽然發現杯沿有個極小的缺口——是蘇晚高中時用的那只,當年被她摔在地上,他撿起來粘了很久,卻還是留下了痕跡。
有些心意,就算藏得再深,也會從素描本的字跡里、從證書背面的墨點里、從深夜亮起的臺燈里,悄悄鉆出來,落在對方的心里,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