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幻術雖能瞞過蕓娘，但瞞不過我的眼睛。”

沈硯辭運轉望氣術，淡金色的光暈籠罩住鬼新娘：“你身上的靈力波動，帶著太學宮特有的文氣，還有你那所謂的凍冰，不過是將凝冰符藏在了指甲里，借著幻術放大了效果。”

他抬手，骨針透著銀光：“還有那四個童子，是黃符紙做的；花轎是硬紙板折的；連你這身喜服都是用幻術變出來的，太學宮的畫皮術也不過如此。”

鬼新娘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紅布下的臉似乎變得扭曲：“你······你到底是誰？怎么會看穿我的幻術？”

“我是誰不重要。”沈硯辭的聲音冷了下來，骨針在旋轉，帶著股凌厲的殺意，“重要的是你們設局引我來這里，到底想干什么？是為了枯木逢春術，還是續靈丹？”

白霧突然劇烈翻滾起來，鬼新娘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下一刻眼看就要消散：“你·······你別過來！我師父很快就來了！他是筑基修士，你打不過他！”

“筑基修士？”沈硯辭輕笑一聲，骨針突然射出，精準地刺向鬼新娘的眉心，“可惜，你等不到他了。”

“啊！”鬼新娘發出一聲慘叫，身影瞬間化作漫天符紙碎片，散落在地上。

那四個童子也跟著消散，只剩下那頂花轎，在白霧里晃了晃，也變成了一張皺巴巴的硬紙板。

接著，沈言辭直接放了一把火，將此邪祟給焚燒的個干干凈凈。

白霧漸漸散去，亂葬崗的景象重新出現在眼前。

矮矮的土堆，散落的紙錢，還有遠處傳來的烏鴉叫聲，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好像剛才的鬼轎娶親只是一場荒誕的夢。

蕓娘看著地上的符紙碎片，還有些發愣：“這······這就結束了？”

“嗯，結束了。”沈硯辭彎腰撿起一張符紙，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符文，確實是太學宮特有的幻術符。

“太學宮的弟子想用幻術試探我的底細，可惜本事太差，還沒試探出什么就被拆穿了。”

他回頭看向蕓娘，見她眼眶還是紅的，忍不住笑了：“還在生氣？覺得自己沒幫上忙？”

蕓娘低下頭，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連她的幻術都破不了，還說要幫你······”

“傻丫頭。”

沈硯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又溫柔：“你剛才擋在我身前的時候可比誰都勇敢。而且，若不是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也沒那么容易拆穿她的幻術。”

他從懷里掏出顆糖，遞給蕓娘。

那是今早從茶館買的桂花糖，用油紙包著，還帶著淡淡的甜香：“別不開心了，吃顆糖。接下來，該輪到我們反擊了。”

蕓娘接過糖，剝開油紙，甜香瞬間在舌尖漫開來。

她抬起頭，看著沈硯辭眼底的笑意，心里的委屈突然煙消云散。

陽光透過白霧照下來，落在他的側臉，明明是在陰森的亂葬崗，竟是讓她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心。

“嗯！”她重重點頭，將糖含在嘴里，甜絲絲的味道驅散了最后一絲陰寒，“沈郎中，接下來我們怎么做？”

沈硯辭指了指亂葬崗深處，那里的白霧比別處更濃，隱約能看到幾道人影在晃動：“太學宮的人還在里面，還有鎮妖司和摘星樓的埋伏。他們想引蛇出洞，那我們就順藤摸瓜，看看他們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他拉起蕓娘的手，帶著些少許溫暖的靈力：“別怕，有我在。”

蕓娘的臉頰突然紅了，沒有掙脫，任由他拉著往前走。

五里外的密林中，腐葉在腳下發出清微的“咔嚓”聲，卻被一聲突兀的悶咳打破了沉寂。

巫山捂著胸口踉蹌后退，后背重重撞在老槐樹上，樹皮的粗糙紋理硌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發疼。

一口黑血毫無預兆地噴濺而出，落在身前的青苔上，隨之綻開一朵詭異的墨色花。

“巫老！”白青衣疾步上前，裙擺掃過地面的枯枝，剛觸碰到巫山的脈搏，眉頭便猛地擰緊。

那脈象紊亂得像團被攪散的棉線，靈力在經脈里橫沖直撞，連帶著她的指腹都傳來一陣刺痛。

巫山緩緩松開緊握的法杖，杖頭鑲嵌的墨玉寶石早已失去往日的光澤，表面蒙著一層灰敗的霧色，連刻在杖身上的鎮邪符文都淡了幾分。

他用袖管擦去嘴角的殘血，聲音嘶啞得很：“那沈硯辭……絕非池中之物，老夫的紙人幻陣，竟是被他破了……”

“不過是運氣好，誤打誤撞罷了。”白青衣的聲音依舊冷靜，可垂在身側的手卻悄悄攥緊了。

她何嘗不知道巫老的幻陣雖非頂尖，但也需看穿紙人本質才能破解。

尋常修士面對鬼轎娶親的幻象，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哪會想到用火燒？這沈硯辭分明是早有察覺。

“運氣？”

晏幾道從樹后走出來，青灰色道袍的領口沾著片枯葉，他一腳踢開地上的石子，語氣里滿是不耐：“巫老，您也太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個練氣修士破了個破幻陣而已，值得您吐這么多血？”

他身后的兩個天樞衛也跟著附和，手里的斬妖刀在陽光下射出凜冽的寒芒，顯然對沈硯辭充滿不屑。

顧書言輕搖折扇，扇面上的太學宮徽記在林間斑駁的光影里若隱若現。

他走到巫山噴血的地方，蹲下身用手指頭沾了點黑血，放在鼻尖輕嗅，眼底閃過一絲凝重：“這血里摻著幻陣反噬的陰毒，巫老怕是要調息三日才能恢復。晏兄，沈硯辭能一眼看穿紙人破綻，還懂得‘火克紙’的道理，絕非運氣。”

“那又如何？”晏幾道猛地拔出斬妖刀，刀刃劃過空氣發出“咻”的銳響，“接下來輪到我們摘星樓的‘噬魂陣’！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在萬千冤魂的嘶吼里，還能不能保持鎮定！”

他回頭瞪了兩個天樞衛一眼：“還愣著干什么？開啟法陣！”

那兩個修士連忙從懷中掏出黑色羅盤，羅盤中央的指針瘋狂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