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靈殿的監察站像塊冰冷的金屬墓碑，戳在第九區的邊緣。

陳默站在門口，看著玻璃門上自己的倒影——三天前殺刀疤臉時留下的暗紋已經淡了，只剩指甲蓋大的灰印，像塊沒洗干凈的污漬。這就是“代價”？比他想象中輕。

“編號734，陳默？”窗口后的機械音毫無起伏，“十八歲以下，無命能覺醒記錄，申請植入命運芯片？”

“是。”陳默把偽造的身份卡推過去。他需要合法的命師身份，才能混進命靈殿的地盤。

機械臂遞出一個指甲蓋大的銀色芯片，旁邊附著一份《命能倫理協議》。陳默掃了一眼，第七條寫著：“禁止主動掠奪他人命格，違者芯片自毀，命能引爆。”

“芯片會監控我的命能？”

“是。”機械音頓了頓，“檢測到你體內有非登記命能波動，屬于‘野生覺醒’。植入芯片后，需每月到監察站校準，否則視為違規。”

陳默指尖劃過芯片，命鏡突然在眼前閃過一片淡藍——鏡中是流水線生產芯片的畫面，干凈、有序，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窒息感。這是“正義”的代價？

他深吸一口氣，將芯片按在太陽穴。冰涼的刺痛鉆進顱骨，像有條小蛇鉆進腦髓。瞬間，無數信息流涌進來：基礎命能運轉法、命王殿的管轄范圍、近期被通緝的“命格掠奪者”名單……

最后定格的，是一行警告：“芯片與命核綁定，強行剝離即死。”

“好了。”機械臂收回身份卡，“現在你是‘準命師’，評級F。想提升評級，去獵殺名單上的掠奪者，拿他們的命能核心來換。”

陳默走出監察站時，掌心的命鏡又亮了。這次映出的是自己的胸口——原本淡去的暗紋旁，多了一道極細的銀線，像條鎖鏈，一端連著芯片，一端纏在命核上。

他突然明白，命靈殿的“秩序”，從來都帶著枷鎖。

街角的陰影里，一個瘦小的身影撞了他一下。是個比他還小的少年，懷里揣著個能量罐，眼神慌得像受驚的兔子。陳默的命鏡自動亮起，鏡中閃過少年偷能量罐的畫面——罐子里的命能，夠他妹妹活三天。

“小惡。”陳默低聲說。他想起了三天前的自己。

少年以為他要抓自己，轉身就跑，卻一頭撞進兩個銀灰色制服懷里。是命靈殿的人。

“偷命能？”其中一人獰笑著，手按在少年頭上，暗紫色的命能開始涌動，“正好，缺個活祭品。”

少年發出絕望的嗚咽。陳默的命鏡瞬間染成血紅，鏡中是這兩人上周把一個小女孩的命格活活抽干的畫面。

大惡。

陳默沒拔刀，只是調動了剛學會的基礎命能。芯片監控的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起，但他沒管。淡金色的命能順著手臂射出，精準地撞在兩人的命核上。

“啊——”慘叫聲戛然而止。兩人倒在地上，胸口的命核處多了兩個焦黑的洞。

少年驚呆了，抱著能量罐發抖。陳默看了他一眼，命鏡里的淡藍還在——這孩子沒殺過人。

“快滾。”陳默說，“別再偷了，去碼頭找活，有個姓劉的工頭，欠我個人情。”

少年連滾帶爬地跑了。陳默低頭看自己的手，暗紋又深了些，像墨汁暈開的痕跡。芯片的警告音還在響，提示他“超額使用命能，涉嫌違規”。

他冷笑一聲，轉身走向命靈殿的分舵方向。

命王殿的枷鎖也好，命鏡的代價也罷。只要能復仇，這些都算什么？

只是他沒注意，胸口的銀線和暗紋纏在了一起，像條越收越緊的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