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很好,昕言你很好!你給我等著!”一念永恒氣得胸腔劇烈起伏,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話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渾身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最后狠狠一揮衣袖,寬大的袖口帶起一陣疾風,轉身時腳步都有些踉蹌,卻依舊梗著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影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與狼狽。
“慕哥,永恒哥他……”昕言望著一念永恒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眉頭擰成了疙瘩,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擔憂。
方才還輕松的心情像是被投入了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墜著,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剛才的爭執像根刺,扎得人心里發慌。
慕青歌卻依舊從容,他抬手拍了拍昕言的肩膀,指尖帶著溫和的力度:“沒事的昕言?!?
他的聲音像浸過溫水,熨帖得讓人安心,“這世界本就人來人往,聚散離合本就是常態,不值得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揪著不放?!?
說罷,他順勢拉起昕言的手,掌心溫熱干燥,帶著讓人信賴的力量,“走,帶你去個地方,保管讓你忘了這些煩心事。”
“慕哥,這是要去哪兒啊?”昕言被他拉著往前走,腳步還有些猶豫。今天本是開開心心的日子,被一念永恒這么一鬧,心里像蒙了層灰,提不起多少興致。
慕青歌卻賣了個關子:“到了就知道了,保證給你驚喜?!?
兩人一路來到地下停車場,剛拐過彎,昕言的目光就被不遠處那抹亮眼的身影牢牢吸住了——那是一輛布加迪威航限量款跑車,車身是極少見的銀藍色。
在頂燈的映照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流暢的線條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光是靜靜停在那里,就散發著奪目的氣場,在一眾車輛里顯得格外扎眼。
昕言的腳步下意識停住了,眼睛瞪得溜圓。
慕青歌帶著他走到跑車旁,修長的手指在車鑰匙上輕輕一按。只聽“咔噠”一聲輕響,跑車兩側的車門如同展翅的鵬鳥,緩緩向上抬起,露出里面包裹著頂級真皮的座椅,精致的儀表盤在暗處泛著柔和的光。
“慕哥,這……這……這是你的車?”昕言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聲音都帶上了顫音。他不是沒見過好車,但這種只在雜志和新聞里見過的限量款超跑,此刻就真切地擺在眼前,還是慕青歌的,這沖擊力實在太大了。
慕青歌笑著揚了揚下巴:“上車吧,帶你去個地方。”
昕言還有些發懵,被慕青歌扶著坐進副駕駛,剛系好安全帶,就聽慕青歌發動了車子。引擎瞬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像是沉睡的猛獸被喚醒,緊接著跑車如同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帶著驚心動魄的力量,卻又穩得讓人絲毫感覺不到顛簸。
車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風從敞開的車窗灌進來,吹得人頭發飛揚。昕言原本沉郁的心情,竟在這極致的速度與引擎的轟鳴中,漸漸消散了些。
沒過多久,跑車平穩地駛入一片綠樹掩映的別墅區,最終在一棟臨江的別墅前停下——正是江景壹號。停車場的燈光灑在跑車上,將那抹銀藍襯得愈發迷人。
慕青歌熄了火,側頭看向還沒完全緩過神的昕言,眼底帶著笑意:“到了。”
慕青歌先一步下車,繞到副駕駛旁替昕言拉開了車門。晚風帶著江面上的潮氣拂來,混著岸邊綠植的清香,吹散了車廂里殘留的皮革味。
昕言踩著柔軟的地毯下了車,抬頭望去,才發現這棟別墅比遠遠看上去更驚人。淺米色的外墻爬滿了青藤,雕花的鐵藝大門敞開著,門后是精心打理過的庭院,石板路兩側亮著暖黃色的地燈,一直延伸到主屋門口。
“愣著做什么?”慕青歌在他身后輕笑,“進去看看。”
昕言跟著他走進主屋,剛跨過門檻,呼吸就下意識屏住了。挑高的客廳足有兩層樓高,穹頂垂下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成千上萬顆水晶折射著光線,像把整個星空都搬進了屋里。
客廳一側是整面墻的落地窗,此刻窗簾正徐徐拉開,露出窗外鋪展開的江面——墨藍色的夜空下,江水泛著粼粼波光,遠處跨江大橋的燈光如同串起的珍珠,在夜色里蜿蜒閃爍。
“這里……也太漂亮了吧?!标垦脏哉Z,走到落地窗前,指尖輕輕觸碰到微涼的玻璃,望著窗外流動的江景,心里那點殘存的陰霾像是被晚風徹底吹散了。
慕青歌端著兩杯飲品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嘗嘗,冰鎮的酸梅湯,解解暑氣?!?
昕言接過杯子,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開,他抿了一口,酸甜的滋味瞬間在舌尖綻開,清爽得讓人精神一振?!澳礁?,這里是你的家嗎?”
“算是吧,偶爾會來住。”慕青歌靠在窗邊,目光落在他臉上,“喜歡這里嗎?”
昕言用力點頭,又覺得這樣太直白,臉頰微微發燙:“嗯……風景很好?!?
“以后這里就是你家了!還有外面那輛跑車也是!”慕青歌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篤定的溫柔,“別總被不值得的人影響心情,你值得更好的?!?
昕言的心猛地一跳,抬頭時撞進慕青歌的眼眸里。那里面映著江燈的光,也藏著他看不懂的認真,像一汪深潭,讓他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
就在這時,庭院里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昕言循聲望去,只見屋檐下掛著一個精致的鳥籠,里面兩只羽毛翠綠的鸚鵡正歪著頭看他,模樣憨態可掬。
“它們叫青檸和薄荷。”慕青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彎起,“是前陣子朋友送的,還挺黏人?!?
話音剛落,那只叫青檸的鸚鵡突然撲騰了下翅膀,用清亮的聲音喊道:“歡迎回家——歡迎回家——”
慕青歌沒有說,這兩只破鳥是其實是系統送的。他也不知道系統發什么神經,房子交接后就說什么泡妞不能沒有僚機。
他以為僚機是什么呢,結果就這兩只鳥。害得他郁悶了一晚上。
昕言被逗得笑出聲來,剛才那些緊張和不安,在這一刻徹底煙消云散。
他轉過身,看著身邊的慕青歌,突然覺得,或許像他說的那樣,有些人離開,其實是為了讓更重要的人走進來。昕言的笑聲還沒在寬敞的客廳里完全散開,臉頰的熱度卻像被晚風里藏著的暖爐烘著,悄悄攀得更高了。
他望著慕青歌,剛才那句“以后這里就是你家了”像顆裹著蜜糖的石子,“咚”地一聲砸進心湖,漾開的漣漪里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震顫,連帶著指尖都有些發酥。
“慕哥,這……這太貴重了?!标垦韵乱庾R地往后縮了縮手,握著酸梅湯的手指因為用力,指節微微泛白,杯壁上的水珠順著指縫滑落,打濕了袖口也渾然不覺?!皠e墅也好,跑車也好,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我真的不能要。”
話雖如此,心里卻像揣了只亂撞的小鹿,蹄子踩著心尖砰砰直跳。慕青歌那篤定的眼神、溫柔的語氣,像一張浸了暖陽的柔軟棉網,輕輕攏住了他所有的不安,連帶著呼吸都變得綿密起來。
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響亮,和窗外江水流淌的汩汩聲交織在一起,亂了原本沉穩的節奏。
慕青歌卻像是早料到她會這般推拒,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帶著幾分縱容的溫柔:“上次我聽你念叨過出租屋太小,連張像樣的書桌都擺不下?!彼白吡税氩剑瑑扇酥g的距離驟然拉近,晚風從落地窗鉆進來,拂動他額前的碎發,鼻尖似乎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
“我這房子空著也是落灰,離你公司又近,正好讓你過來住?!彼D了頓,目光落在窗外那輛銀藍跑車上,語氣輕松得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這車我擱在車庫里快銹了,你拿去開著代步,總比讓它蒙塵強。”
這番話坦誠得近乎執拗,尾音里藏著的那點不易察覺的委屈,像根細針輕輕扎在昕言心上。
她張了張嘴,想說“不是這樣的”,想說自己并非嫌禮輕,只是這份好意重得讓他無措,卻被慕青歌眼里的認真燙得喉嚨發緊,那些話堵在舌尖,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時,那只叫薄荷的鸚鵡像是嫌氣氛太安靜,突然撲騰著翅膀湊到鳥籠邊,翠綠的羽毛在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它歪著頭看了看滿臉糾結的昕言,又看了看眼含笑意的慕青歌,突然學著青檸的調子喊起來:“留下呀——留下呀——”
清脆的叫聲像顆小石子,打破了客廳里微妙的沉默。昕言被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的余光瞥見慕青歌眼里漾開的笑意,剛才那點緊繃的情緒瞬間松快了不少。
她低頭看著杯子里晃動的酸梅湯,冰塊折射著水晶燈的碎光,亮晶晶的,像他此刻亂糟糟卻又悄悄泛著甜的心情。
慕青歌看著他泛紅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濃得化不開。他沒再逼問,只是輕聲說:“先別急著拒絕,今晚就在這里住下吧。樓上有間朝江的臥室,拉開窗簾就是整片江景,夜景比客廳里看更漂亮。”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溫柔,像春風拂過湖面,漾起圈圈漣漪。昕言抬頭望過去,正撞見他眼里映著的江燈與星光,細碎的光芒在瞳孔里流轉,像盛著一整個宇宙的溫柔。心里那點搖搖欲墜的猶豫,在這一刻突然就軟了下來。
“那……那我給你錢,算我租你的別墅和車子。”昕言咬了咬下唇,還是沒法坦然接受這份沉甸甸的好意,聲音里帶著點固執的堅持。
慕青歌聞言挑了挑眉,臉上浮出幾分促狹的笑意:“昕言,你確定租得起?”
“你……你別租那么貴嘛?!标垦缘哪橆a更燙了,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幾乎要被江風卷走。她知道這話有多底氣不足,光是這棟江景別墅的市價,就遠非她那點工資能企及的。
慕青歌低笑出聲,笑聲像揉碎的星光,落在昕言耳尖:“好吧,看在你這么堅持的份上,每個月一千塊租金如何?”
昕言愣了愣,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這哪里是租金,分明是給足了她臺階下。
她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慕青歌眼里的溫柔堵了回去。兩人又低聲說了幾句,從日?,嵤铝牡酱巴獾慕?,昕言心里的那點拘謹漸漸消散,最終輕輕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吟:“好?!?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贈送昕言見面禮完成,任務獎勵,現金五萬元,奔馳C級轎車一輛,已停放別墅停車場?!?
慕青歌指尖捏著玻璃杯的力度不自覺加重,冰涼的杯壁貼著掌心,卻壓不住心頭那陣哭笑不得的荒謬感。
系統這聲提示來得猝不及防,他側頭看向身邊正望著窗外江景出神的昕言,對方睫毛在燈光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側臉線條柔和得像被月光吻過。
原來這別墅和跑車,竟才是系統認定的“見面禮”,先前精心挑選的那枚吊墜,反倒成了不算數的添頭。
他喉間低低滾過一聲輕笑,借著抬手抿水的動作掩去眼底的詫異,腦子里卻已經炸開了鍋。“系統你這是玩我呢?”。
他一邊不動聲色地聽著昕言念叨江風吹著有多舒服,一邊在腦海里跟系統較上了勁,“我前幾天特意去挑的小貓吊墜,你半點反應沒有,合著送別墅跑車才算數?”
“叮,宿主,請放下對本系統的偏見。“機械音不緊不慢地反駁,“本系統僅說明資金可用于和昕言相關的一切,從未否定其包含見面禮屬性?!?
慕青歌被噎得差點嗆到,酸梅湯的酸甜在舌尖漫開,卻壓不住那點無奈:“行,算你有理?!?
他瞥了眼窗外停車場的方向,突然想起什么,眉頭一挑,“那你剛送的奔馳C級,該不會也是要送人的吧?我可告訴你,這任務獎勵得算我自己的。”
“宿主請放心?!跋到y的聲音難得帶上點安撫的意味,“奔馳轎車為任務獎勵,產權登記在宿主名下,手續齊全可直接使用。”
話音剛落,進度提示緊隨而至,“主線任務:讓昕言成為忠實女友。當前進度30%,剩余時間48天,請宿主再接再厲。“
慕青歌望著進度條數字,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48天,30%。他抬眼看向昕言,對方正好轉過頭來,眼里盛著江燈的碎光,帶著點好奇問:“慕哥,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八戳斯创浇?,將系統的事暫且拋到腦后,目光落在對方臉上時,笑意里多了幾分真切,“明天要不要試試那輛布加迪?我教你開?!?
昕言眼睛亮了亮,又連忙擺手:“還是算了吧,那么貴的車,我怕給你磕著碰著?!?
慕青歌低笑道“好吧,那輛車,昕言想開就開不想開就放著”他也不想在勉強。
窗外江風依舊,水晶燈的光芒落在兩人之間,他看著昕言認真的側臉,心里突然覺得,這帶著系統任務的日子,似乎也沒那么難熬。
至少此刻,30%的進度條背后,藏著的不只是任務,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度。
恰好此時鳥籠里的青檸和薄荷像是得了指令,撲騰著翅膀齊聲喊起來:“留下啦——歡迎回家——”
客廳里,水晶燈的光芒如同碎鉆般落在兩人身上,窗外的江風帶著江水的潮氣與庭院里梔子花的甜香,悄悄漫了進來,溫柔地裹住了滿室的靜謐與暖意,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