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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千金賭局

第一幕:醉仙迷局

第1場:入門考驗

揚州城的夜色,被醉仙樓的千盞明燈撕開一道奢靡的口子。這座聞名遐邇的銷金窟,此刻正如一頭蟄伏的巨獸,吞吐著人間繁華與欲望。李昭棠、桑晚晴、陸星河三人立于其鎏金牌匾之下,身后是喧囂漸息的街市,身前是深不可測的龍潭虎穴。謝清商依舊是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搖著折扇,仿佛只是來赴一場尋常夜宴。

那兩扇沉重的金絲楠木大門,并非由尋常小廝推動,而是伴隨著機括運行的細微“咔嗒”聲,仿佛巨獸合攏顎骨,緩緩關閉,徹底隔絕了外界。樓內的光線透過門縫溢出,不是溫暖的燭火,而是某種更冷冽、更璀璨的光芒。

門內并非迎客大廳,而是一條 short的、僅容三人并行的甬道,兩側墻壁是冰冷的金屬材質,打磨得光可鑒人,倒映出幾人略顯扭曲的身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混合香氣,是名貴檀香、醇厚酒液,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金屬與機油的味道。

十二道身影如同從墻壁的陰影中凝結而出,無聲無息地將三人圍在中心。他們身著統一的玄色勁裝,臉上覆蓋著造型古拙的青銅面具,面具上雕刻著繁復的云雷紋,眼孔處是兩片打磨得極薄的水晶片,后面是幽深不見底的目光。每人手中所持兵刃皆非凡品,或帶鋸齒,或有奇巧卡榫,刃口閃爍著幽藍或暗綠的光澤,顯然是淬了劇毒。

“規矩。”為首的一名護衛上前一步,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更像是生銹的齒輪在強行摩擦,“驗資。”

李昭棠眉頭微蹙,皇室子弟的傲氣讓他下意識地便要取出證明身份的龍紋玉佩。然而,桑晚晴的手卻更快一步,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微涼,帶著令人安定的力量。

“李公子,且慢。”桑晚晴微微搖頭,隨即轉向護衛首領,嫣然一笑,從容不迫地從如云青髻間取下一支看似樸素的發簪。那發簪頂端并非珠玉,而是一束用極細金屬絲纏繞而成的七彩稻穗,在甬道特殊的光線下流轉著柔和卻奇異的光彩。

她將稻穗在護衛首領的青銅面具前輕輕一晃。奇跡發生了——那青銅面具竟發出了極其細微卻清晰的“喀喀”聲,面具正中央,七片薄如蟬翼的銅葉如同花瓣般旋轉著綻放開來,露出了內部精密絕倫的透鏡結構。一道道微光在透鏡間折射、聚焦,最終落在七彩稻穗之上。

“桑家血脈確認。權限,甲上。”護衛首領的嘶啞聲音被打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有明顯金屬摩擦雜音的機械合成音,冰冷而無情,“但另外兩位,請出示憑證。”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謝清商與李昭棠。謝清商折扇輕搖,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慵懶模樣,仿佛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不過是場無聊的戲曲。他輕笑一聲,手中折扇“唰”地一聲完全展開。

這一次,扇面不再是素白,而是用極細的銀線繡就了一幅繁復到令人眼暈的《山海經》地圖。在甬道特殊角度的燈光照射下,那些銀線山川、異獸紋路仿佛活了過來,泛出一種詭異而深邃的光澤,更隱隱構成了一個奇特的徽記——那是一個窺探天地奧秘的眼睛,周圍環繞著星辰與算籌。

“天機閣主!”十二名青銅面具護衛幾乎在同一時間齊刷刷單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到如同一個人,聲音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畏,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最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昭棠身上。護衛首領重新站起,機械音響起:“九殿下,您的憑證。”

李昭棠面色平靜,心中卻念頭飛轉。對方明知他的身份,卻仍要驗證,所求絕非簡單證明。護衛從懷中取出一方巴掌大小的青銅硯臺,硯臺造型古樸,上面刻滿了鳥篆符文,雙手奉至李昭棠面前:“請殿下賜墨寶。”

硯中已研好了墨,烏黑濃稠,散發著冷冽的松煙氣息。李昭棠深深地看了那護衛首領一眼,接過旁邊人遞來的狼毫筆,略一沉吟,揮筆在硯臺深處的墨池中寫下五個鐵畫銀鉤的大字:“醉里挑燈看劍”。

筆尖離開墨池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方青銅硯臺突然下沉,仿佛重逾千斤,“咔”地一聲嵌入了地面鋪著的青金磚中。緊接著,以硯臺為中心,地面發出沉悶的轟鳴,磚石如同活物般向兩側滑開,裂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幽深階梯。一股混合著陳年酒香、塵土和金屬銹蝕氣息的冷風從地道中撲面而來。

黑暗中,傳來巨大齒輪咬合、鏈條拖動的“扎扎”巨響,仿佛某個沉睡地底的龐然巨物正在蘇醒。十八盞燈沿著地道兩壁次第亮起,燈光是幽藍色的,燈盞被塑造成哭泣的美人魚形狀,人魚手中捧著的并非燭火,而是某種能自行發光的夜明珠,照亮了通道。

借著一片幽藍的光芒,三人看清了通道兩側的墻壁——那并非磚石,而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貼滿了泛黃紙張的懸賞令!江洋大盜、朝廷欽犯、失蹤秘寶……每一張都代表著一樁江湖秘聞或一樁血案。而所有懸賞令的最中央,最為醒目之處,赫然貼著一張墨跡尚新的通緝令!

上面繪著的,正是李昭棠的畫像,惟妙惟肖,連眉宇間那抹憂色都勾勒了出來。下面的賞金數額,已經被人用朱筆修改過,一個觸目驚心的“拾萬兩”字樣,仿佛還在向下滴著血紅的墨點。

空氣瞬間凝固。桑晚晴的手按上了腰間的軟劍,陸星河下意識地護在了李昭棠身前,機關臂發出輕微的預熱蜂鳴。謝清商的折扇也停頓了片刻,眼中玩味之色更濃。

護衛首領的機械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死寂:“通緝令是通緝令,規矩是規矩。既然通過了‘墨硯驗心’,殿下便是醉仙樓的客人。請——樓主已等候多時。”他側身讓開通路,幽深的地道,如同巨獸的食道,等待著獵物自行進入。

李昭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整理了一下衣袍,第一個邁步踏入階梯。桑晚晴與陸星河緊隨其后,謝清商則搖著扇子,優哉游哉地走在最后,仿佛只是去參加一場尋常的酒會。

階梯漫長而曲折,人魚燈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投在布滿懸賞令的墻壁上,光怪陸離。齒輪運轉聲始終在四周回蕩,提示著這座醉仙樓之下,隱藏著何等驚人的機械奧秘。

第2場:地下賭廳

走下最后一級臺階,眼前豁然開朗。饒是李昭棠見慣宮廷奢華,桑晚晴熟知江湖奇景,陸星河醉心機關巧術,也不禁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這絕非尋常的地下室,而是一個極其廣闊的空間,穹頂高懸,目測竟有地上醉仙樓兩層之高。穹頂之上鑲嵌著無數夜光石與水晶,構成一幅龐大的星圖,星辰按照某種玄奧的規律緩緩運行,投下變幻莫測的光斑。

支撐穹頂的是十二根需三人合抱的蟠龍銅柱,龍口之中銜著嬰兒拳頭大小的東海明珠,散發出柔和明亮的光芒,將整個大廳照耀得如同白晝。地面鋪著來自西域的琉璃地磚,光可鑒人,倒映著穹頂星圖,行走其上,宛如漫步星河。

大廳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形賭臺,由整塊的黑曜石打磨而成,光滑如鏡,周圍擺放著七張鋪著白虎皮的紫檀木交椅。大廳四周,則分布著數個稍小一些的賭臺,玩法各異,但此刻都空無一人。只有中央主臺,象征著今晚真正的戰場。

更令人心驚的是,大廳的各個角落,站立著更多戴著青銅面具的護衛,他們如同雕塑般紋絲不動,但身上隱約傳來的機括聲和能量流動感,表明它們隨時可以爆發出可怕的戰斗力。一些造型奇特的機關獸——如銅鑄的獵犬、玄鐵打造的鷹隼——或伏或立,眼中閃爍著紅芒,監視著整個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空氣中,除了之前的混合香氣,還多了一絲緊張與危險的氣息,仿佛一點火星就能引爆整個空間。

主位之上,一道倩影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一個看不出具體年紀的女子,身著大紅灑金牡丹的繁復宮裝,云鬢高聳,插著一支振翅欲飛的金鳳步搖,鳳口銜下的珍珠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她的容貌極美,卻帶著一種飽經世故的凌厲與滄桑,眼波流轉間,既有傾國之嫵媚,又有洞察世情之冰冷。她便是醉仙樓的主人,揚州地下世界的女王——金十三娘。

她的目光如同有形之物,緩緩掃過進來的四人,在李昭棠臉上停留片刻,又在謝清商的扇子上掠過,最后落在桑晚晴的七彩稻穗發簪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真是貴客臨門,蓬蓽生輝。”金十三娘的聲音慵懶而磁性,帶著一絲沙啞的誘惑,“九殿下大駕光臨,謝閣主撥冗前來,還有桑家的傳人以及這位……巧奪天工的少年郎。”她的目光在陸星河的機關臂上停留了一瞬,“我這小小的醉仙樓,今日怕是承載了半壁江山的重量呢。”

李昭棠微微頷首,不卑不亢:“樓主客氣了。我等慕名而來,只為一睹醉仙樓的風采,并……試試手氣。”

“試手氣?”金十三娘掩口輕笑,笑聲如銀鈴,卻帶著冰冷的質感,“殿下說笑了。您帶來的,可是潑天的干系。尋常賭局,怕是配不上各位的身份。”她拍了拍手,“既然要玩,就玩大一點。老規矩,七局定勝負。賭注嘛……”她眼波流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自然是各位想要的,以及……各位輸得起的。”

“不知樓主想如何賭法?”謝清商合起折扇,輕輕敲打著掌心,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討論今晚的菜式。

“很簡單。”金十三娘站起身,大紅宮裝逶迤在地,“贏,你們可以帶走你們想知道的一切,甚至包括我這醉仙樓的秘密。輸……”她頓了頓,聲音驟然變冷,“就請各位留下點東西,比如……性命,或者忠誠。”

話音落下,大廳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青銅護衛們的面具下,似乎有紅光一閃而過。機關獸發出了低沉的威脅性嗡鳴。

“很公平。”李昭棠忽然開口,打破了僵局,“就依樓主所言,七局。”

金十三娘臉上笑容更盛,仿佛早已料到這個答案:“痛快!那么……第一局,開始。”

第二幕:七局生死博弈

第1場:白銀票據

金十三娘并未走向中央黑曜石賭臺,而是引著眾人來到旁邊一張長條玉臺前。玉臺上并非骰盅牌九,而是擺放著數十枚不同顏色、不同材質、雕刻著復雜花紋和面額的令牌,以及一個不斷滾動著數字的水晶盤,盤上顯示著“紋銀”、“兌率”、“息錢”等字樣,數字跳動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第一局,我們就玩點雅致的。”金十三娘拈起一枚刻著“鹽”字的玉牌,“聽說近來揚州市面上,一種名為‘白銀票據’的玩意兒很是流行,憑票即可在各大錢莊兌取現銀,甚至可直接參與鹽引買賣。我們便賭,一炷香內,哪種票據的兌率波動最大,漲幅幾何?”

這哪里是賭博,分明是金融操盤!需要對揚州乃至全國的貨幣流通、物資供需有著極其敏銳的判斷和龐大的信息網絡支撐。

李昭棠眉頭緊鎖,他對經世濟民之道雖有涉獵,但對此等近乎投機之術卻知之不多。桑晚晴更是江湖兒女,對此一竅不通。陸星河則是滿頭霧水。

唯有謝清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有點意思。”他緩步上前,目光掃過那些令牌和水晶盤,“樓主倒是與時俱進。既然如此,在下便陪樓主玩這一局。”他并未看任何令牌,反而抬頭望向穹頂運行的星圖,手指微動,似乎在掐算著什么。

“揚州三月無大雨,江淮漕運受阻,蜀錦入京成本增三成,但巴蜀之地私銀流出加劇……嗯,另外,宮中近日采買南洋香料,用的是內帑金錠,而非市面銀票……”謝清商口中喃喃自語,語速極快,內容龐雜紛亂,似乎毫無關聯。

金十三娘 initially面帶微笑,但越聽臉色越是凝重。謝清商所說的,有些是她掌握的信息,有些卻是她也不知道的絕密情報!

突然,謝清商手指一定,指向一枚毫不起眼、刻著“茶”字的木牌:“兌率波動最大者,非它莫屬。一炷香后,漲幅當為……三成七厘。”

金十三娘眼中厲色一閃,死死盯住那枚茶牌,又看向瘋狂跳動的水晶盤,盤上代表茶牌兌率的數字正在劇烈起伏,但完全看不出規律。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當香灰落下最后一截時,水晶盤上的數字猛地定格。大廳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盯著那個最終的數字。

漲幅:三成七厘!毫厘不差!

金十三娘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她深深看了謝清商一眼:“天機閣名不虛傳,窺天測地,算無遺策。第一局,你們贏了。”她揮了揮手,一枚代表著情報的黑色令牌滑向謝清商。謝清商看也不看,隨手收起。

第2場:鹽引期貨戰

“第二局。”金十三娘似乎并未因第一局的失利而動容,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她引眾人回到中央黑曜石賭臺,親手掀開覆蓋其上的一大塊紅綢。

紅綢之下,呈現的并非賭具,而是一個極其精巧的微縮景觀!那是兩淮地區十二個主要鹽場的精細模型,鹽田、鹵池、灶房、倉廩,甚至還有細微的工人身影和流動的鹵水,都以某種不知名的材料制作得栩栩如生。模型上方,還有微型的日月星辰在緩慢移動,模擬著時光流逝。

“鹽,食肴之將,國之大利。”金十三娘聲音平穩,“第二局,我們就賭這鹽利之未來。賭明年此時,揚州鹽價幾何?是升是降?幅度多少?”

這比第一局的票據兌率更加兇險!鹽價關乎國計民生,受天時、地利、政策、人情多重影響,極難預測。這幾乎是在賭國運!

李昭棠面色凝重地看著鹽場模型,目光銳利。他注意到其中一個鹽池的結晶狀態似乎有些異常。

謝清商再次上前,他的折扇這次指向模型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微型日晷:“樓主,這個日晷的傾斜角度,似乎有半度誤差。”

金十三娘臉色微變。

謝清商卻不等她回答,用扇骨輕輕撥動了那日晷一下。就是這么一下,模型中對應淮南道某個鹽場的區域,那幾個微型鹽池中的“鹵水”突然劇烈地沸騰起來,“咕嘟”作響,并且迅速凝結出一種異樣的、帶著淡紫色的晶體!

“淮南道的主流曬鹽法,依仗日光風力,即便是有誤差,也絕不該結出這種顏色的晶體。”謝清商的聲音冷了下來,“這更像是……摻入了某種礦物雜質,或者用了某種急功近利的邪法催生。這樣的鹽,看似產量大增,實則含有毒性,一旦流入市場……”

金十三娘拍手打斷了他,臉上看不出喜怒:“精彩!僅憑一個模型細節便能推斷至此。但空口無憑。”她拍了拍手,兩名護衛推上來一個蒙著黑布的鐵籠。黑布掀開,里面關著一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老者,眼神渾濁,渾身發抖。

“這位是鹽課司前任王主事,因貪墨被判流放,被我‘請’了回來。”金十三娘淡淡道,“他說,淮南鹽場確實用了新法,產量激增,明年鹽價必跌三成以上。你們可信?”

老者瑟瑟發抖,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不敢。

場內一片寂靜。鹽課司前主事的證詞,似乎極具分量。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觀察,偶爾發出幾聲咳嗽的李昭棠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他說謊。”

所有人都看向他。

李昭棠的目光卻并未看那老者,而是盯著金十三娘:“真正的鹽稅賬簿,記錄著真實產量和虧損的那本,根本不在鹽課司,也不在揚州府衙。”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就藏在,你這醉仙樓地窖,從左數第三塊,刻著饕餮紋的青磚之下。樓主,是與不是?”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金十三娘臉上的從容終于維持不住,猛地站起身,美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這個秘密,他如何得知?!連她也是費盡心機才查到的!

李昭棠迎著她的目光,毫不退縮。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離京前,父皇曾私下給過他一份密折,上面羅列了揚州鹽稅可疑之處與幾個可能的藏賬地點,這其中之一,便是醉仙樓!這本是皇帝用來試探和考驗他的題目之一,沒想到竟在此處用上!

良久,金十三娘緩緩坐下,臉色陰沉得可怕。她揮了揮手,護衛將鐵籠推下。“第二局……你們又贏了。”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對方不僅看破了模型陷阱,更直接戳穿了她準備的“證人”,甚至點出了她最大的秘密之一。她不得不認輸。又一枚令牌,飛向李昭棠。

第3場:機關賭具對決

連續兩局失利,讓金十三娘的氣勢受挫,但她很快調整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第三局,我們玩點直接的。”她拍了拍手。

四名護衛吃力地推上來一個龐然大物。那是一個直徑近一丈的巨大輪盤,通體由精銅打造,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數百個孔洞、卡槽、刀刃、針尖,閃爍著危險的寒光,結構復雜到令人頭皮發麻。輪盤中心,是一個猙獰的鬼首浮雕,口中銜著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

“此物名為‘千機轉盤’。”金十三娘冷笑著撫摸輪盤邊緣,“上面有三百六十處機關,毒箭、迷煙、炸針、捕網……應有盡有。規則很簡單,轉動輪盤,指針停下時指向哪個格子,便要承受對應的機關。當然,也可以選擇破解機關,但失敗代價加倍。”

她的目光直接鎖定了陸星河:“這一局,我指定這位小兄弟來玩。賭注嘛……”她舔了舔紅唇,“就賭你那條巧奪天工的機關臂。我看得上眼。”

壓力瞬間給到了少年發明家。陸星河臉色一白,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機關臂。這條手臂傾注了他無數心血,是他身份的象征,更是他實現抱負的工具。

“樓主,這未免……”李昭棠出聲想阻止。

“怎么?九殿下怕了?”金十三娘譏諷道,“來了我這醉仙樓,就要守我的規矩。或者,你們現在認輸,留下一條手臂,也可以。”

陸星河深吸一口氣,攔住了李昭棠。他走上前,雖然臉色還有些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充滿了工科生遇到挑戰時的興奮與專注。“好,我賭。”他沉聲道,“但是,規則要改一改。”

“哦?”金十三娘挑眉。

“我用這個做賭注。”陸星河從腰間解下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青銅匣子,輕輕一按機括,匣子“咔咔”展開變形,竟瞬間組成了一架結構精巧、弩箭上泛著綠光的微型攻城弩!“若我輸了,它歸你。若我贏了,我不要別的,我只要樓主頭上那支金鳳簪看一眼即可。”他指向金十三娘的發簪。

金十三娘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對自己的千機轉盤極具信心,便點頭同意:“可以。你想怎么改規則?”

“很簡單。”陸星河走到轉盤前,仔細打量著那些致命的機關,“轉動之后,由我來喊停。并且,在指針停下前,我可以移動三次位置。”

金十三娘皺了皺眉,覺得這要求古怪,但似乎并無太大影響,便答應了:“依你。”

轉盤開始由兩名護衛奮力轉動,速度越來越快,上面的各種機關寒光閃爍,令人心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陸星河卻并未看轉盤,反而抬起了頭,目光飛快地掃視著大廳穹頂的那些明珠燈盞,以及四壁銅鏡的角度。他的手指在微微顫動,口中無聲地計算著。沒有人注意到,他剛才在打量轉盤時,右手小指極其隱蔽地彈出了一粒微小的磁石,粘在了轉盤某個特定位置。

就在轉盤轉速達到頂峰時,陸星河突然動了!他并非喊停,而是快速地圍繞轉盤移動了三次位置,每次停留的位置都看似隨意,卻恰好讓穹頂和銅鏡反射的光線,聚焦在他之前彈射磁石的那個點附近區域,形成一小片不易察覺的光斑區域。

“停!”他猛地喊道。

護衛用力剎住轉盤。巨大的慣性讓轉盤又旋轉了幾圈才緩緩停下。指針顫動著,最終——精準地停在了那片被光斑標注的區域!而那個格子對應的,恰好是一個看似復雜、實則被陸星河通過光影密碼瞬間解析出唯一生門的連環弩箭機關!

“砰!”一聲輕響,三支毒弩從格子里射出,卻被早有準備的陸星河用機關臂上的小盾輕松格擋開,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全場嘩然!

金十三娘猛地站起,臉色鐵青:“你作弊!”她看出了陸星河利用了光線,卻想不通他如何能精準控制指針落在特定區域。

陸星河拾起地上那粒微小的磁石,微微一笑,聲音清晰:“樓主只規定不能用手觸碰轉盤影響停止,沒規定不能用別的吧?一點小小的磁力引導,加上光影密碼學的一點應用而已。樓主這千機轉盤精巧無比,但在光線運用上,還有改進空間。”他言語間,竟帶著一絲指點江山的技術宅傲氣。

金十三娘氣得渾身發抖,卻無言以對。對方確實鉆了規則的空子,但展現出的機關術和急智,讓她也無話可說。她狠狠拔下頭上的金鳳簪,扔給陸星河:“第三局,你贏了!拿去!”

陸星河接過金簪,仔細查看鳳喙部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恭敬地將其奉還:“多謝樓主。”他想要的,已經看到了。金十三娘冷哼一聲,奪回發簪。

第4場:血脈驗證

連續三局敗北,金十三娘的耐心顯然快要耗盡。她不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賭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瘋狂。

“第四局,我們賭點最實在的。”她猛地從袖中抽出一柄鑲嵌著寶石的匕首,寒光一閃,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一劃!

鮮血頓時涌出,滴落進早已準備好的一只琉璃盞中。那琉璃盞造型奇特,內部似乎有細微的管道結構。

“該你了,九殿下。”金十三娘將匕首和琉璃盞推向李昭棠,眼神灼灼,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期待,“滴血入盞。若血脈相連,自有分曉。”

桑晚晴立刻上前一步:“樓主這是何意?殿下萬金之軀,豈能輕易損傷?”

“怎么?不敢?”金十三娘譏諷道,“還是說,九殿下也怕驗明正身?怕自己……并非真龍天子?”

這話已是極其嚴重的挑釁與懷疑。李昭棠面色一沉,推開桑晚晴,接過匕首:“樓主想看,便看就是了。”他也在指尖一劃,一滴鮮紅的血珠滴入琉璃盞中,與金十三娘的血融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琉璃盞上。

起初,兩滴血液緩緩相融,并無異狀。金十三娘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然而,就在她準備開口之時,異變突生!

李昭棠的那滴血液,在完全融合的瞬間,突然像是被投入了滾油之中,劇烈地沸騰起來,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黑,最后“嗤”的一聲,化作一縷詭異的青煙,從琉璃盞中裊裊升起!

“有毒!”裴照雪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李昭棠身后,此刻反應快如閃電,劍光一閃,“當”地一聲脆響,將一盞突然從天花板急速降落的精鋼鐵籠斬得粉碎!鐵籠落地,發出巨大的轟鳴。

同時,桑晚晴的軟劍也已出鞘,劍尖直指金十三娘的咽喉:“你在血里下了蠱?!”

大廳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護衛們刀劍出鞘,機關獸眼中紅芒大盛,發出低吼。

金十三娘卻對眼前的劍尖視若無睹,她死死盯著那縷即將散去的青煙,臉上血色盡褪,眼中充滿了極度震驚、茫然,以及一絲……狂喜?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喃喃自語:“不可能……怎么會……竟然是‘枯血蠱’……只有那種血脈才會……”

她猛地抬頭,目光死死釘在李昭棠身上,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透:“你的血……你的血到底……”

李昭棠自己也震驚地看著自己那滴化作青煙的血,又看向金十三娘失態的反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的血為何會如此?這“枯血蠱”又是什么?與他的身世有何關聯?

第四局,在一片混亂、猜疑和震驚中,無人判定勝負。但一個巨大的謎團,已經種下。

第5場:情報拍賣

經過第四局的驚心動魄,大廳內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和緊張。金十三娘似乎耗盡了力氣,坐回主位,眼神復雜地時不時瞥向李昭棠,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謝清商搖了搖扇子,打破了沉寂:“樓主,這第五局,不如由在下來提個建議如何?”

金十三娘懶懶地抬了抬眼皮:“謝閣主又想玩什么花樣?”

“簡單。”謝清商從袖中取出三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信口的火漆紋章各不相同,顯然來自三個極其重要的部門或人物。“我這里有三份情報,一份關乎北疆軍備,一份關乎江南漕運,還有一份……關乎宮內秘聞。”他語氣平淡,內容卻石破天驚。

“我們就賭樓主手里的東西。”謝清商的目光落在金十三娘之前取出又收回的那本泛黃古籍上——那是《天工開物》的殘頁,記載著失傳技藝,對陸星河而言是無價之寶。“我賭這三封密信的價值,遠超那幾頁殘紙。樓主若認為值得,便用殘頁來換。若覺得不值,就算我輸。”

這是一場心理戰,更是情報價值的博弈。金十三娘死死盯著那三封密信,眼神變幻不定。天機閣主拿出的情報,絕非等閑。北疆軍備關乎邊境安定,江南漕運影響帝國命脈,宮內秘聞更是直指權力核心……任何一份都足以掀起巨浪。

而那本《天工開物》殘頁,雖然珍貴,但畢竟是死物……

權衡利弊,貪婪最終占據了上風。金十三娘一咬牙,取出那本以金絲楠木為夾板的殘頁,拍在桌上:“好!我跟你賭!若你的情報不值,謝閣主,就別怪我醉仙樓不留情面了!”

謝清商微微一笑,并未將密信遞給金十三娘,而是隨手將其投入了旁邊取暖用的鎏金火盆之中!

“你!”金十三娘驚怒交加,猛地站起。

火焰瞬間吞噬了信封。然而,奇異的景象發生了——那三封密信燃燒產生的煙霧,并未四散飄開,而是仿佛被無形之力約束著,在空中緩緩凝聚、交織,最終形成了一幅清晰無比的、動態的山川地形圖!

圖上,一條蜿蜒的路線被重點標注出來,沿途還有驛站、關隘、兵力部署等細小標注,旁邊甚至還有不斷跳動的數字——那是時間與運輸量的規劃!

“這是……”金十三娘瞳孔驟然收縮,呼吸變得急促,“朝廷秘密運送第一批填補揚州虧空的……白銀路線圖?!出發時間、兵力配置、運輸量……這……這怎么可能?!”

這份情報的價值,確實無法估量!掌握了它,就等于掌握了那筆巨款的方向!

煙霧維持了約十息的時間,才緩緩散去。大廳內一片死寂。

謝清商好整以暇地用扇子扇了扇空氣中殘留的煙味,微笑道:“樓主,現在覺得,在下的情報,可值那幾頁殘紙?”

金十三娘臉色灰敗,仿佛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她艱難地揮了揮手,示意護衛將《天工開物》殘頁交給陸星河。第五局,她輸得無話可說。

第6場:音律攻心

連輸五局,金十三娘已是強弩之末,但眼中瘋狂之色更濃。“第六局!”她聲音嘶啞,“賭心!賭志!賭你們能否在這《七情仙音》中保持本心!”

她一拍手,四名身著輕紗、懷抱琵琶、玉簫、古琴、箜篌的樂姬飄然而出,占據大廳四角。她們的面容姣好,眼神卻空洞無物,仿佛精致的傀儡。

樂聲起初婉轉悠揚,如同江南煙雨,潤物無聲。漸漸地,曲調開始變得詭異,時而高亢如戰場殺伐,金戈鐵馬,沖擊人的心神;時而低沉如幽冥鬼哭,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懼與悲傷;時而又纏綿悱惻,引人墜入溫柔鄉,迷失自我。

這音樂直透靈魂,干擾人的情緒與判斷力。李昭棠眼前開始浮現父皇失望的眼神、兄弟譏諷的笑容;桑晚晴看到了師門慘禍、流離失所的畫面;陸星河則陷入了機關破解失敗、遭受嘲笑的夢魘;就連謝清商,搖扇的速度也微微變慢,眉頭輕蹙。

金十三娘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在樂聲中穿梭:“放棄吧……掙扎無用……留下你們最珍貴的東西,換取解脫……”

李昭棠額頭沁出冷汗,身體微微搖晃。就在他心神即將失守之際,懷中那枚一直貼身佩戴的、母親留下的平安扣突然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這暖流如同清泉,瞬間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刺激神經,朗聲道:“心若冰清,天塌不驚!樓主,此等靡靡之音,亂不了我等求索之心!”他的聲音蘊含著內力,如同暮鼓晨鐘,敲擊在桑晚晴、陸星河的心頭。

桑晚晴眼神一清,軟劍挽了個劍花,劍鳴清越,竟短暫地壓過了詭異的樂聲。陸星河猛地一按機關臂,發出“鏗”的一聲脆響,將自己從夢魘中驚醒。

謝清商則微微一笑,折扇完全展開,那《山海經》地圖上的銀線再次發出微光,似乎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防護領域,將樂聲隔絕在外。

四人各憑本事,竟然都扛住了這音律攻心之術。

樂聲漸歇,四名樂姬嘴角同時溢出一絲鮮血,顯然也受了反噬。金十三娘看著眼神恢復清明的四人,終于露出了頹然之色。第六局,再敗。

第7場:全局推演

“最后一局!”金十三娘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絕望的瘋狂,“我們賭大勢!賭天下這盤棋,下一步該如何走!”她命人抬上來一個巨大的沙盤,沙盤上山川河流、城池關隘、軍隊駐防栩栩如生,正是當今天下的微縮景觀。

“你我各執黑白,推演下一步天下大勢走向!賭注……”她目光掃過四人,“是所有!你們贏了,帶走一切想知道的和贏得的!我贏了,你們之前贏走的全部奉還,并且,永遠留在醉仙樓!”

這是最終的豪賭,賭的是眼光、格局和對天下大勢的洞察。

李昭棠與謝清商對視一眼。李昭棠上前,執黑子。金十三娘執白子。

推演開始。金十三娘落子極其刁鉆狠辣,直指朝廷軟肋:漕運、邊患、吏治腐敗……每一步都仿佛能引發連鎖反應,導致天下大亂。

李昭棠則步步為營,沉穩應對。他并非一味防守,而是不時落下看似無關緊要的棋子,卻在幾步之后,與謝清商暗中傳遞的信息相結合,形成絕地反擊之勢。他利用金十三娘情報中的漏洞(如虛假的鹽產)、對北方將軍動態的判斷(謝清商提供)、甚至剛剛得到的白銀運輸路線圖,一次次化解危機,并將局面導向一個看似平衡,實則暗藏殺機的狀態。

兩人在沙盤上你來我往,如同兩位絕世高手過招,心智交鋒兇險無比。落子速度越來越慢,每一步都需深思熟慮。

最終,李昭棠一子落下,直鎮中原腹地。這一子,看似平淡無奇,卻恰好卡死了金十三娘所有攻勢的樞紐,讓她之前布下的所有殺招都變成了無根之萍,難以為繼。同時,黑子大勢已成,形成合圍之勢。

金十三娘拿著白子,手懸在半空,久久無法落下。她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她推演了無數種可能,發現無論她如何落子,都無法挽回敗局。對方的最后一子,看似尋常,實則是畫龍點睛,定鼎乾坤之手!

“啪嗒。”白子從她指尖滑落,掉在沙盤上,彈了幾下,寂然不動。

她輸了。滿盤皆輸。

第三幕:終局清算

第1場:樓塌機關現

七局連敗!前所未有的慘敗!金十三娘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歇斯底里的蒼白和瘋狂。她猛地掀翻了沉重的黑曜石賭臺,玉石棋子、模型碎片滾落一地!

“作弊!你們一定是作弊!”她嘶聲尖叫,聲音尖銳刺耳,再無之前的慵懶磁性,“我不可能輸!絕不可能!”她狀若瘋魔,猛地俯身,一掌拍碎了賭臺之下隱藏的一個暗格機關!

“既然你們不守規矩,那就一起毀滅吧!”她狂笑著。

“轟隆隆——!”

整個醉仙樓地下大廳劇烈地震動起來!穹頂的星辰水晶紛紛墜落摔碎,蟠龍銅柱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墻壁開裂,地面傾斜!巨大的齒輪轟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和瘋狂!這是要自毀!將所有人埋葬于此!

“樓主瘋了!”護衛們驚慌失措,四散奔逃,卻找不到出口。

李昭棠等人也是臉色大變,急忙靠攏在一起,準備強行突圍。

然而,就在這地動山搖、一片混亂之際,陸星河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臉上充滿了興奮與自豪:“樓主,你以為只有你懂機關之術嗎?!”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機關匣,用力按下了某個按鈕:“我早就覺得你這樓宇結構有趣,趁剛才賭局間隙,稍微幫你‘優化’了一下自毀程序!”

機關匣射出一道無形的波動。

劇烈坍塌的醉仙樓突然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那些倒塌的梁柱、崩裂的墻壁、下墜的穹頂碎塊,并沒有胡亂砸落,而是在一陣更加震耳欲聾的機械轟鳴聲中,于半空中停滯、分解、然后沿著某種既定的軌道飛速重組!

銅柱橫移,磚石翻飛,機關咬合……轉眼之間,原本奢華無比的地下大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無數巨大齒輪、聯動桿、金屬墻壁構成的、冰冷而龐大的機械空間!他們正站在這個巨大機械結構的核心平臺上!

而周圍的空間,赫然組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緩緩旋轉的先天八卦陣圖!每一個卦位都由不同的機關構件組成,散發著幽幽光芒,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與奧秘!

整座醉仙樓,本身就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型機關造物!

金十三娘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驚天逆轉,臉上的瘋狂凝固了,變成了徹底的呆滯和難以置信:“不……不可能……這是……公輸般的……天地機關陣……你怎么會……”

陸星河傲然立于機關核心,少年意氣風發:“略懂皮毛,加上億點點改進而已!”

第2場:虎符與金簪

就在這機械八卦陣運轉的混亂之中,李昭棠動了。他的目標明確——賭注!

他如同游魚般穿梭在運轉的齒輪和移動的墻體之間,避開四處射擊的零星機關箭矢,精準地來到了之前主位之后的一處暗格。那里,放著作為重要賭注的半塊虎符!有了它,或許就能調動一部分意想不到的力量!

他輕易取到了虎符。同時,他的目光鎖定了因震驚而失神、跌坐在地的金十三娘發間那支金鳳簪。

第七局的賭注,除了虎符,還有這支簪子!陸星河之前特意要求看過,其中必有玄機!

李昭棠沒有絲毫猶豫,欺身上前,在金十三娘反應過來之前,伸手取下了那支金簪。

“還給我!”金十三娘如同被觸及逆鱗,尖叫著撲上來。

李昭棠輕易避開,仔細查看金簪。他發現鳳首與簪身的連接處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縫。他運起內力,小心翼翼一擰——

“咔噠。”

鳳首應聲分開,里面竟是中空的!藏著一卷薄如蟬翼、卻異常堅韌的絹帛!

李昭棠迅速展開絹帛,上面是用朱砂寫就的密旨,字跡凌厲,蓋有傳國玉璽之印!內容更是石破天驚——竟是前朝末帝的一道密令,承認一位流落民間的公主身份,并囑其暗中積蓄力量,以待來時!而密旨中提到的信物,正是那支金鳳簪的形狀,以及一個特殊的血脈驗證方法——正是那“枯血蠱”!

金十三娘,竟是前朝公主?!

所有線索在這一刻串聯起來:她對朝廷的恨意,她龐大的財富和勢力,她對李昭棠血脈的異常關注……一切都有了答案!

李昭棠收起密旨和金簪,看向面如死灰的金十三娘,眼神復雜。

第3場:白銀熔河

此時,機械八卦陣的運轉漸漸停歇,露出了通往地面的出口。遠處傳來揚州城更夫打更的聲音,已是子時。

四人帶著昏迷被制住的金十三娘(她知道太多秘密,必須帶走),以及贏得的種種賭注(虎符、殘頁、情報),迅速離開了已然半毀、機關暴露的醉仙樓,乘上來時馬車。

馬車剛駛出不久,負責斷后偵查的裴照雪便飛身回來,語氣帶著一絲罕見的震驚:“殿下,揚州府庫方向……有異動!”

眾人掀開車簾望去。只見揚州府庫所在之地,夜空被映成一種詭異的赤紅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熱浪和金屬燃燒的氣味。

馬車疾馳到附近高地,眾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如同預言一般,揚州府庫那號稱固若金湯的銀窖,頂部竟然完全熔毀坍塌!里面儲存的、本該是填補虧空的數百萬兩官銀,此刻正如同熾熱的巖漿一般,熔化成一條耀眼的、粘稠的銀色河流,沿著街道緩緩流淌,所過之處,青石板熔化,房屋燃燒!

真的……熔成了河!

那景象壯觀、恐怖、而又帶著一種毀滅性的美感。朝廷的財富,揚州的命脈,就在他們眼前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化為烏有!

謝清商搖著折扇,站在灼熱的夜風中,望著下方那片白銀熔鑄的死亡之河,臉上依舊帶著那抹莫測高深的輕笑,對李昭棠道:“殿下,賭局結束了。但現在,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我們該去會會那位一直‘臥病’在床,對今晚一切似乎都毫不知情的……鎮北大將軍了。”

馬車調轉方向,向著城北將軍府疾馳而去,將身后那片熔銀地獄般的景象遠遠拋下。

今夜,揚州無眠。而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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