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殘簡噬血
- 九天御道錄
- 作家OBnMgz
- 1786字
- 2025-08-12 09:04:44
天剛蒙蒙亮,寒溪鎮(zhèn)被一層薄霧輕輕裹著,像一床潮濕的棉絮。雞鳴聲此起彼伏,卻壓不住空氣里那股子腥甜的血腥氣——昨夜蘇塵手背被鐵鑿劃破的傷口,竟在睡夢中再次崩裂。
淡青色的殘簡紋印,此刻像被炭火灼燒一般,從腕內(nèi)側(cè)一路燙到肘彎。少年猛地睜眼,額上冷汗?jié)L落。
“嗬……”他想喊,卻發(fā)不出聲音。
紋印深處,有細小的符文憑空浮現(xiàn),一筆一畫像活物,順著血管瘋狂游走。每游過一寸,血液便像被點燃,熾熱得幾乎要沖破皮膚。
劇痛只持續(xù)了三個呼吸,緊接著是一股清涼反哺——血液重新流回心臟,卻帶著淡淡的青色熒光,像被月光洗過。
蘇塵低頭,看見傷口邊緣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線。
“這就是……殘簡的力量?”
少年心跳如鼓,指尖微微發(fā)抖。
窗外,第一縷陽光刺破霧氣,照在腕間那道青紋上。原本死寂的“御”字,此刻像被注入了生命,筆畫邊緣泛起極細的血線,恍若一條盤繞的小龍。
“蘇塵!滾出來!”
院門被踹得震天響,積雪簌簌落下。
刁老六帶著十幾個潑皮,手里拎著殺豬刀、鐵鍬、木棍,殺氣騰騰。刁三一瘸一拐跟在最后,左臉腫得老高,眼里滿是怨毒。
昨夜他被嚇尿褲子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鎮(zhèn)子,若不找回場子,刁家以后別想抬頭。
蘇大川抄起鐵鍬,擋在院口:“刁老六,欺負孩子算什么本事?”
“老東西,滾開!”刁老六一刀背砸在蘇大川肩頭,老人踉蹌后退,肩骨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嚓”。
蘇塵沖出來,看到父親嘴角溢血,眼睛瞬間紅了。
“有事沖我來。”
刁三獰笑,提著剔骨刀逼近:“小雜種,今天不剁你一只手,老子不姓刁!”
刀光一閃,直取蘇塵左臂。
噗——
血珠飛濺,卻不是蘇塵的。
剔骨刀在距離少年手臂三寸處,生生停住。
所有人瞪大眼睛。
蘇塵的左手,正死死握住刀背。
鋒利的刀口割破他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詭異地懸浮在半空,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
滴答、滴答……
血珠飛向少年腕間那道青紋,被瞬間吞噬。
下一秒,青紋光芒大作,一股冰冷而古老的威壓自少年體內(nèi)炸開。
“跪下。”
蘇塵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刁三臉色驟變,雙膝像被重錘砸中,“撲通”一聲跪倒在雪地里,膝蓋砸出兩個深坑。
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額頭冷汗刷刷落下,褲襠迅速濕了一片。
十幾個潑皮也在這股威壓下瑟瑟發(fā)抖,手里的木棍“當啷啷”掉了一地。
刁老六離得最遠,卻感受最深,仿佛有一座無形大山壓在背上,脊椎“咯咯”作響。
“妖……妖法!”他顫聲尖叫,轉(zhuǎn)身就跑。
蘇塵松開手,剔骨刀“當啷”落地,刀身布滿蛛網(wǎng)裂痕,瞬間碎成鐵屑。
青紋光芒收斂,一切歸于平靜。
雪地上,刁三跪在那里,眼神渙散,嘴里喃喃:“饒命……饒命……”
蘇塵低頭,掌心傷口已愈合,只剩一道淡青色的細線,像一條小蛇,悄悄游回腕間紋印。
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nèi)多了一股奇異的力量——
它安靜時,如月光下的寒潭,不起波瀾;
它憤怒時,卻像沉睡的巨龍,睜眼便可翻天覆地。
“這就是……御道?”
少年心跳如鼓,既興奮又恐懼。
父親蘇大川捂著肩,看向兒子的目光復雜難言。
“塵兒,你……”
“爹,我沒事。”蘇塵扶住父親,聲音低啞,“以后,沒人敢欺負我們家。”
刁家父子被嚇退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半天就傳遍了寒溪鎮(zhèn)。
茶館里,說書人拍案驚奇:“蘇家小子,怕不是得了仙緣!”
米鋪掌柜的搖頭:“什么仙緣,我看是撞邪。”
私塾先生捋著胡子:“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賜異象……”
眾說紛紜,卻沒人再敢小覷蘇塵。
刁家大門緊閉,刁三當晚就發(fā)了高燒,嘴里不停喊著“龍吃人”。
刁老六連夜請道士做法,道士在門口貼了三張黃符,卻在一陣青風中自燃成灰。
道士嚇得臉色慘白,連滾帶爬跑了。
夜深,一盞油燈,照出三張影子。
江氏咳得厲害,卻堅持把兒子摟在懷里:“塵兒,別怕,不管發(fā)生什么,娘都信你。”
蘇大川沉默良久,把銹劍橫放膝上,緩緩開口:
“刁家不會善罷甘休,但明日青陽宗升仙大會,你若被選中,他們便不敢動你。”
蘇塵點頭,指尖摩挲腕間青紋。
他能感覺到,殘簡在回應他的心跳,像一顆渴望破土的種子。
“爹,娘,我會變強。”
少年聲音不高,卻像一把出鞘的劍,帶著斬釘截鐵的決心。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少年獨自站在院中。
雪停了,月光如水,照在腕間青紋上。
那道“御”字,此刻像一條蘇醒的龍,靜靜盤踞。
蘇塵抬手,指尖輕彈。
一縷極細的血線自青紋飛出,“嗤”地斬斷三丈外一根枯枝。
枯枝無聲落地,斷口平滑如鏡。
少年抬頭,望向東方漸亮的天際。
那里,一輪紅日正破云而出,像為他點燃的前路。
“青陽宗……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