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北門外黑黢黢的陰影里。
“你確定是這條路?”林默皺眉盯著前方蜿蜒的山道,月光被烏云吞得嚴嚴實實,只剩幾縷微光勾勒出崎嶇的輪廓,像條蟄伏的巨獸脊背。
賀雨摸出個巴掌大的照明器——鐵面給的那批裝備之一。幽藍光束切開黑暗,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跟著地圖走,天亮前能到第一個標記點。”他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紙。
兩人沉默著踏入夜色。賀雨能感覺到林默的目光時不時往他身上瞟,像把量尺在丈量什么。他假裝專注盯著導航光束,余光瞥見路邊巖石上刻著古怪符號——筆畫力透石皮,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的印記。
“等等。”林默突然扣住賀雨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幾秒后,灌木叢里傳來窸窣響動,一個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摸了過來。
“葡小小?”賀雨瞪圓了眼睛。
少女被突然的動靜嚇得踉蹌兩步,差點一頭栽進了草垛之中。她今天換了身黑色緊身勁裝,勾勒出纖細的腰線,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暴露了心思——根本藏不住事。
“你怎么...”賀雨又驚又惱。
葡小小撅著嘴,聲音壓得極低:“我就知道你會偷跑!”她扯了扯頸間的翠綠吊墜,“陳爺爺說這山洞的地圖是照著古籍殘頁畫的,從來沒人去過。誰知道里面藏著什么吃人的玩意兒?我可不能放著你這個‘殘疾人’不管。”
“殘疾人?”賀雨差點咬到舌頭,“我怎么就......”
他慌忙擺手掩飾,心里直叫苦:這丫頭片子絕對是嫌我走得慢,才編排這種理由!
林默抱著胳膊倚在樹邊,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嘴角噙著促狹的笑。那目光像把鉤子,慢悠悠地往下瞟——分明在看賀雨的腿。
賀雨漲紅了臉:“你腦子里裝的什么?!就是跑得慢!字面意義上的慢!”
林默突然“噗嗤”一笑,涼颼颼道:“我在想啊,你這‘殘疾人’的隱藏任務怎么連路邊的小姑娘都知道得門兒清?”
這記陰陽怪氣來得猝不及防,賀雨僵在原地,只能尷尬地撓撓后腦勺。
葡小小卻蹦到我跟前,像只歡脫的兔子,完全無視林默的揶揄:“我帶了神樹會的護身符!”她得意地拽出頸間吊墜,翠綠色的玉石在夜色里泛著微光。“還有這個!”又從腰間摸出個小布袋,倒出幾粒閃著熒光的種子,“生命種子,危急時刻能保命!”
林默瞇起眼睛打量那吊墜:“神樹會的?看來你在組織里地位不低嘛。”
葡小小揚起下巴,得意得尾巴都要翹上天:“那當然!我——”
“行了。”賀雨趕緊打斷她,“既然來了就跟著,但必須聽指揮。”
他嘆了口氣,看著葡小小鼓起的腮幫子,知道勸她回去是沒戲了。轉頭看向林默,后者正用一種戲謔的眼神掃視著他們二人,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戲碼。
“三個人行動風險更高。”林默慢悠悠地說,“不過帶著神樹會的大小姐,至少吃喝不愁。”
葡小小立刻炸毛:“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
“我們得趕路了。”賀雨抬手壓了壓,打斷這場鬧劇,“葡小小,跟緊我,別亂跑。”
月光終于從云層縫隙中漏下一縷,照在三人的影子上——一個沉默的黑影,一個緊跟著的嬌小人影,和一個倚在樹邊憋笑的危險身影。山道在腳下延伸,黑暗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混著夜風的嗚咽,像某種未知的序曲。
三人沿著山路繼續深入。森林的陰影如潑墨般層層暈染,枝椏交錯間漏下的月光愈發稀薄,空氣里浮著一股潮濕的腐朽氣息,仿佛有無數雙眼睛藏在暗處窺視。
賀雨的照明器突然“滋滋”閃爍起來,暖黃的光暈扭曲成不規則的波紋,將前方的樹影切割成詭譎的碎片。
“能量干擾。”林默壓低嗓音,目光如炬地掃過四周,“這附近有強能量場。”
話音未落,前方灌木叢猛地炸開!枯枝碎葉伴隨著腥風席卷而來,一只足有兩米高的巨獸破開黑暗——鐵灰色的身軀覆蓋著金屬般的鱗片,每一片都泛著冷硬的寒光;猩紅的眼睛在暗處燃燒,如同兩簇跳動的血焰;利爪刨過地面時濺起的碎石劃出尖銳的破空聲。
“鐵鱗狼!”葡小小倒吸一口涼氣,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D級變異獸!”
(異獸等級劃分:A、B、C、D、E、F級。晉升之路漫長而艱難,每一次進階都伴隨質的飛躍——相當于人類修煉者跨越十個境界。在這片大陸上,人類與異獸的廝殺從未停歇。
為便于區分實力,人類沿用了修煉體系的六階稱號:初練、白刃、紅斬、騎甲、天羽、神選,每個大階又分十級。若能修至六十級巔峰,便可踏上傳說中的成神之路。而眼前這頭鐵鱗狼,實力堪比人類的“紅斬級”強者!)
怪物仰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浪掀起一陣腥風,利齒間滴落的涎水腐蝕得地面滋滋作響。它猛地朝三人撲來,利爪帶起呼嘯的風聲!
林默反應極快,袖中飛刀如流星般激射而出,直取怪物雙目!然而鐵鱗狼只是微微偏頭,利刃般的鱗片便將飛刀彈開,只在表面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該死,鱗片硬得離譜!”林默啐了一口。
賀雨迅速從空間背包中抽出鐵面給的炸彈卡牌,指尖激活符文,猛地將卡牌擲向鐵鱗狼。“趴下!”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沖擊波如海嘯般席卷四周,參天古樹被氣浪掀得東倒西歪。煙塵散去后,鐵鱗狼半邊身軀的鱗片被炸得粉碎,露出下面暗紅的血肉,但它仍掙扎著撐起前肢,獠牙滴著血沫,發出瀕死的嘶吼。
林默抓住破綻,身形如鬼魅般閃至狼側,短劍寒光乍現,精準刺入怪物傷口!鐵鱗狼發出最后一聲凄厲的哀嚎,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呼——”賀雨長舒一口氣,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然而,寧靜尚未持續片刻,森林深處便傳來此起彼伏的低吼聲,如同沉睡的猛獸接連蘇醒。林默臉色驟變:“不止一只……是鐵鱗狼群!”他環顧四周,只見暗處亮起數十雙猩紅的眼睛,至少八九頭鐵鱗狼正從不同方向包抄而來,獠牙在微光中泛著森冷寒芒。
葡小小緊緊拽住賀雨的胳膊,聲音發顫:“怎么辦?”
賀雨大腦飛速運轉。鐵面提供的武器雖強,但數量有限,面對群狼無疑是杯水車薪。他轉頭望向林默:“有對策嗎?”
林默眸光微閃,片刻后果斷道:“我可用A級技能‘影遁’,帶兩人短距瞬移,但用后我會暫時失去戰力。”
“用!”葡小小急切催促。
林默搖頭:“可我對周邊地形一無所知,貿然瞬移恐將我們送入更險境。”
賀雨靈光一閃,從背包中翻出鐵面贈予的反向彈射器:“用這個!配合你的瞬移,可借彈射之力脫離包圍!”
林默接過裝置,指尖迅速摩挲檢查:“可行!準備——”他話音未落,鐵鱗狼群已逼近至十米內,為首的頭狼弓起身軀,利爪深深摳進泥土,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腐蝕出縷縷青煙。
“一、二、三!”
林默猛按彈射器按鈕,三人瞬間如離弦之箭沖天而起,劃破夜幕直墜向二十余米高空!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泛起幽藍光芒,在空中勾勒出玄奧符文。
“影遁!”
賀雨只覺周遭空間扭曲變形,仿佛被拖入無盡深淵。失重感席卷全身,耳畔風聲呼嘯如鬼哭狼嚎。下一瞬,三人重重摔落在一處柔軟的草坡上。
“呃……”賀雨掙扎著撐起身子,喉間泛著血腥氣。遠處,鐵鱗狼群的咆哮聲漸行漸遠,最終被夜色吞噬。他轉頭望向身側——林默單膝跪地,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顯然因強行施展技能后繼乏力;葡小小緊緊摟著神樹會的護身符,臉色煞白卻仍死死咬著嘴唇。月光灑在坡頂,為三人鍍上一層朦朧的銀輝,遠處狼嚎的回音仍在山谷間久久回蕩,卻再也近不了半步。
林默仰面癱倒在苔蘚叢生的石地上,蒼白的臉龐被冷汗浸得發亮,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葡小小立刻單膝跪地,從腰間繡著神樹會徽記的鹿皮袋里取出一顆翡翠般的種子——那綠瑩瑩的光暈在黑暗中宛如一粒凝固的星火。
“含住。”她捏開林默緊咬的牙關,將種子輕輕推進他舌根,“神樹會的生命種子,能借天地靈氣滋養經脈。”
林默喉結滾動,艱難地咽下那顆種子。幾秒后,他起伏的胸膛漸漸平緩,睫毛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不愧是……神樹會的底蘊。”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賀雨蹲身環顧四周,月光透過洞口上方的藤蔓縫隙漏進來,在嶙峋怪石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坡底巖壁凹陷處,隱約可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邊緣的巖石上刻著與地圖完全吻合的螺旋紋路。“找到了!”他心跳如擂鼓,指尖微微發顫,“就是那兒!”
葡小小攙扶著林默站起身。少年武者的雙腿虛軟得像踩在棉花上,卻仍梗著脖子扯出抹笑:“別小瞧我。”
三人借著巖縫透進的微光摸近洞口。青黑色的石壁上密布著龜裂的符紋,那些古老銘文正泛著幽藍微光,如同沉睡的巨獸緩緩呼吸。賀雨指尖剛觸及符文的剎那,一股無形斥力猛地將他震退半步!
“結界。”林默皺眉盯著那層半透明的光膜,掌心凝聚的靈力如泥牛入海。
賀雨突然想起鐵面的叮囑,反手從背包暗格里掏出那枚懸浮在黑絲絨上的神罰之環。金環在幽暗中流轉著微光,當他將其靠近符文時,奇跡發生了——那些幽藍光芒突然沸騰般涌向金環,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轉瞬便被吸納殆盡。隨著最后一道藍光湮滅,洞口轟然洞開。
“這玩意兒……”林默盯著賀雨掌心的光環,瞳孔微微收縮,“絕非凡品。”
踏入山洞的瞬間,潮濕的冷風裹挾著古老塵埃撲面而來。洞窟頂部垂掛著鐘乳石,在發光晶體的映照下折射出夢幻光暈。他們沿著蜿蜒的甬道前行,腳下青玉板路每隔數步便嵌著刻有符咒的銅牌,空氣里彌漫著檀香與鐵銹混合的復雜氣息。
約莫十分鐘后,眾人抵達一處圓形石室。穹頂垂落的晶簇將中央石臺照得通明,臺上靜靜躺著一卷泛黃的獸皮古卷,上方懸浮著一顆半透明光球——那球體內似有銀色液體流轉,仿若凝固的銀河。
“上古鍛體術……”林默的嗓音發顫,指尖剛伸出便被無形屏障彈開。
賀雨剛邁步向前,葡小小突然拽住他衣袖:“看地上!”順著他視線望去,石室地面赫然刻滿繁復紋路,暗紅色能量在溝壑間緩緩流淌,交織成某種猙獰的血紋圖案。
“血祭法陣。”林默面色驟沉,“需以活祭喚醒傳承……”
話音未落,石門轟然閉合,一道透明屏障將出口封死。懸浮的光球驟然爆發出刺目青光,一個沙啞如砂礫摩擦的聲音在洞窟內回蕩:“三百年……終于等到傳承者……”
三人背靠背形成防御陣型。光球劇烈扭曲,漸漸凝聚成一道半透明人影——那是個顴骨高聳的老者,眼窩深陷如枯井,卻閃爍著病態的狂熱。
“欲得秘術,先過試煉。”人影發出刺耳的尖笑,“存活者,方配繼承吾之力量!”
林默攥緊短劍,劍鋒在屏障上擦出點點火星:“什么試煉?”
“簡單。”老者身影扭曲如鬼魅,“活下來。”
地面血紋驟然亮起猩紅光芒!石壁轟隆作響,數十個黑洞憑空浮現。下一瞬,尖嘯聲撕裂耳膜——三眼巨蟒拖著腐爛的肚腸爬出,火焰骷髏揮舞著燃燒的骨刃,半透明幽靈伸出慘白利爪……
“該死!”林默暴退兩步,“全是B級以上變異種!”
葡小小臉色煞白如紙:“這不是試煉……是屠戮!”
賀雨的瞳孔縮成針尖。鐵面給的炸彈卡牌在此刻猶如孩童玩具,他猛地攥緊藏在懷中的反系統手環——那金屬環內側還殘留著鐵面親筆信的觸感:“陳老頭的得意之作……能短暫控敵能量核……雖時效隨機,但危急時刻……”
“聽著!”他壓低聲音,語速飛快,“手環可短時控敵,但僅能發動一次。”他瞥向林默,“你的影遁還需多久恢復?”
“至少十分鐘。”林默咬牙搖頭。
“計劃如下。”賀雨扯開衣襟,露出綁在胸口的金屬環,“我引爆手環控敵,你們趁機奪秘術撤離。”
“不行!”葡小小死死攥住他手腕,“要走一起走!”
火焰骷髏的骨劍已劈至五步之內,三眼巨蟒的豎瞳鎖定了三人咽喉!
“來不及了!”賀雨怒吼一聲,竟用蠻力捏碎了金屬手環!
“轟——!”
璀璨金光如旭日初升,瞬間吞沒整個石室。所有怪物僵在原地,利爪懸在半空,火焰凝固成橘紅晶體。賀雨趁機嘶吼:“快去拿古卷!”
林默箭步沖向石臺,指尖即將觸及獸皮卷軸的剎那——光球中的老者虛影驟然凝實!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龐扭曲如惡鬼,眼中迸發出實質般的怨毒:“螻蟻!也敢染指吾之傳承!”
漆黑能量波轟然爆發,林默如撞銅鐘般倒飛出去。葡小小尖叫著撲過去,只見少年武者胸口焦黑一片,血肉模糊處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三百年了……”老者枯槁的面容在光球中扭曲,渾濁的眼球凸出,布滿血絲的眼眶深陷如枯井,“我終于等到了完美的容器……”他腐朽的指尖穿透虛空,直指痛苦蜷縮的賀雨,“無系統體質……純凈無瑕的靈魂……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傀儡胚子!”
賀雨的意識開始潰散。神罰之環失控的力量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他體內瘋狂攪動,每一寸血肉都仿佛被撕扯、重塑。老者的聲音忽遠忽近,如同從深淵底部傳來,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放棄抵抗吧……讓我入住你的軀殼……你將掌控無上偉力……”
“不要!”葡小小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不顧一切地撲向賀雨。她嬌小的身軀撞開飛濺的碎石,雙手拼命想要抓住賀雨的手臂,卻被一道無形屏障猛地掀翻!后背重重撞擊在石壁上,悶響回蕩在洞窟中,她蜷縮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仍掙扎著向前爬行,“放開他……你這個怪物!”
林默咬緊牙關,渾身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屬球——那是他最后的底牌,A級禁器“湮滅彈”。球體表面刻滿玄奧符文,此刻正散發著不祥的暗芒。“老不死的……”他嗓音嘶啞,雙目赤紅,將湮滅彈奮力擲向光球,“嘗嘗這個!”
“轟——!”
湮滅彈接觸光球的剎那,純白光芒如超新星爆發般席卷整個石室!刺目的光暈吞噬了一切,碎石、迷霧、血跡在強光中蒸發,洞窟仿佛被投入了熾熱的熔爐。老者虛影發出凄厲的尖嘯,身形在光芒中劇烈扭曲,仿佛隨時都會灰飛煙滅。
“不——!”那聲飽含憤怒與恐懼的尖叫戛然而止,光球在光芒中劇烈收縮,最終化作一縷飄散的青煙。
然而,迷霧尚未完全散去,眾人心中剛涌起一絲希望,那縷青煙卻突然凝實。老者的身影重新浮現,面容扭曲,眼中閃爍著比先前更加瘋狂的光芒。“找死……”他枯瘦的五指猛地一握,四周空氣仿佛被無形之手壓縮,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礙事的螻蟻!”老者雙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結印,指尖躍動著幽綠符文,復雜程度令人目不暇接。隨著最后一個印訣完成,一道刺目的光柱轟然爆發,如激光炮般精準地轟在林默和葡小小身上!
“砰!”
兩人如撞銅鐘,身體在空中劃出兩道拋物線,重重摔落在石室角落,生死不知。林默的短劍脫手飛出,插在巖壁上嗡嗡震顫;葡小小的護身符碎裂,翠綠光芒逐漸黯淡。
老者并未停頓,枯槁的身軀化作一縷黑霧,裹挾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徑直沖向賀雨!那黑霧如活物般纏繞上賀雨的身體,從口鼻、七竅瘋狂涌入,開始了最終的奪舍!
賀雨的意識沉入無盡黑暗,仿佛墜入冰冷的深淵。身體仿佛不再屬于自己,每一寸血肉都在被外力侵蝕、改造。神罰之環的殘余能量在體內茍延殘喘,試圖抵抗這股入侵,卻節節敗退。老者的意識如潮水般洶涌,一點點吞噬著賀雨的思維、記憶與靈魂……
“不……我不能……”賀雨在黑暗中掙扎,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他的意志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身體深處,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隱隱抗爭,仿佛沉睡的火山即將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