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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反系統手環

暮色像潑墨般在集市邊緣暈染開來,將青石板路染成深灰色。他盯著遠處燈火漸次亮起的攤位,那些懸浮在商販頭頂的系統光幕如同璀璨的星河,每一道微光都映照著他這個“無用之人”的狼狽身影。

“叮——”口袋里的神樹幣突然發出輕微的震動聲,驚醒了陷入自嘲的賀雨。他正納悶自己這般一無是處該如何破局時,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組隊完成系統任務嗎,兄弟?”

賀雨轉頭,只見一個身著深色外套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身旁。男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烏黑的短發整齊地梳向腦后,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彎成友善的弧度,白色內搭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干凈的鎖骨。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像是春日里最不具攻擊性的陽光。

男人似乎察覺到賀雨眼中的疑惑,推了推眼鏡,語氣輕松地解釋起來:“兄弟一看就是剛覺醒系統吧?連組隊刷任務都不知道?”見賀雨微微點頭,他便自來熟地侃侃而談,“是這樣的——每個人覺醒系統后,任務列表會隨機刷新。但你知道的,這世上的機緣就那么多,系統又不會憑空變任務出來?!?

他比劃著,仿佛面前攤開了一張無形的地圖:“現在滿大街都是系統持有者,好任務早被搶光了。很多時候系統列表一整天都不更新,修煉者只能干等著,修為卡在瓶頸進退兩難?!?

“所以就有人想出法子——花錢請人組隊,共享別人的系統任務獎勵?!蹦腥说氖种冈诳罩悬c了幾下,像是在操作虛擬面板,“比如你朋友接了個剿滅山匪的任務,獎勵是高級淬體丹。但你朋友自己打不過,就可以花錢請你當打手。任務完成后,你拿走部分獎勵,他也能突破瓶頸。這叫'組隊共享任務',現在可是不少人的修煉捷徑呢!”

賀雨安靜地聽著,指尖不自覺地敲打著鐵片邊緣。當男人提到“共享任務獎勵“時,他心中突然閃過一道微光——自己雖沒有系統,但若能借他人任務之機混入其中,或許能找到突破困境的契機。

“聽起來不錯?!彼痤^,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不過...”話鋒一轉,故意拖長了音調,卻沒有坦言自己根本沒有系統的事實,任由男人誤以為他是初出茅廬的新手,“報酬方面,我們得先說清楚。”

眼鏡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笑容更深了幾分,像是獵人看到了輕易上鉤的獵物。但他很快收斂了神情,恢復成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彼炅舜晔种福弥挥袃扇四苈犚姷囊袅空f,“按照行規,外隊成員能分三成獎勵。不過具體得看任務難度——”

“我出五成?!百R雨突然打斷他,從口袋里掏出那枚神樹幣,在陽光下拋了拋,“但任務得由我選?!?

眼鏡男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堆得更燦爛了:“兄弟爽快!”他壓低聲音,“不過你可得想清楚,有些高危任務......”

“放心,風險我自會評估。”賀雨將神樹幣收回口袋,心中卻已盤算起另一個計劃——先騙取一筆“科研啟動資金”,再找個借口在任務中途溜走。至于那所謂的系統任務,不過是場各取所需的戲碼罷了。

兩人正低聲商量著碰頭地點與分成比例,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喚:“賀雨!你怎么在這里?”

賀雨渾身一僵,猛地回頭,只見葡小小小跑著穿過人群,手里還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紙袋。她今天換了一身淺藍色的布裙,發間的羊角辮松散地垂在肩頭,臉頰因奔跑而泛著淡淡的紅暈,眼中滿是驚訝與擔憂。

“我...只是隨便逛逛。”賀雨尷尬地站起身,下意識將鐵片塞回口袋。

葡小小走近后,目光在賀雨和眼鏡男之間來回掃視,眼神警惕地瞇了起來:“這位先生,請問您找賀雨有什么事嗎?”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笑容不變:“沒什么,就是問問要不要組隊做任務?!彼沉搜圪R雨,識趣地補充道,“既然你有朋友來了,那我先走了??紤]好了可以到城東的'任務大廳'找我,我叫林默。”

等林默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葡小小才松了口氣,但眉頭依然緊鎖:“賀雨,你可要小心這些人。”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認真,“有些'任務販子'專門坑騙新人,特別是......”

她突然噤聲,意識到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特別是沒有系統的人”這句傷人的話,耳尖瞬間紅了。

“特別是像我這樣的'殘疾人',是嗎?”賀雨苦笑著接過話頭,自嘲地聳了聳肩。

葡小小急忙搖頭,羊角辮跟著晃動:“不是的!我是說......”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片,“對了!這是我給你買的午餐,想著你可能餓了?!?

賀雨接過紙袋,溫熱透過薄薄的紙層傳來。打開一看,是幾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還有一瓶琥珀色的果汁。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饑腸轆轆,胃里發出抗議的咕嚕聲。

“謝謝......不過你怎么又回來了?”

葡小小臉微微泛紅:“我...我忘記給你這個了。”她從另一個口袋里掏出一張巴掌大的卡片,遞到賀雨面前,“這是南城的地圖,上面標注了神樹會的辦事處、救助站和免費食堂的位置?!?

賀雨接過地圖,指尖觸到紙面上凸起的油墨標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至少還有人愿意對他伸出援手。

“葡小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沒有系統的人,真的完全無法參與系統任務嗎?”

葡小小驚訝地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張開:“你想做系統任務?為什么?那很危險的!”她下意識抓住賀雨的袖子,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皺布料。

“因為......“賀雨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我不想一輩子靠救濟生活?!?

葡小小沉默了片刻,眉頭緊鎖。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想做任務,本質上是為了變強,對吧?“她壓低聲音,“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真的?”賀雨差點被包子噎住,瞪大眼睛看著她。

“嗯!”葡小小用力點頭,但隨即又猶豫起來,聲音低了下去,“但是死亡率高達70%?!彼е齑?,“沒有系統保護,你要面對的挑戰......非常危險?!?

賀雨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喉結滾動了一下,但眼神卻愈發堅定:“所以我該怎么做?”

葡小小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周圍無人注意后,才神秘兮兮地靠近:“神樹會總部有上古修煉功法的記載......”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那些功法很多都不完整,每次修煉都有生命危險,被列為禁書,很難拿到。”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我之前是神樹會藏書館的看護之一,所以對這些有所了解?!?

她擔憂地看著賀雨,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一旦踏上這條路,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賀雨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越過葡小小的肩膀,望向遠處熙熙攘攘的集市。每個人的頭頂都漂浮著系統光幕,顯示著各種他永遠無法獲得的能力與資源——有人頭頂顯示著【鍛造術·Lv.5】,有人頭頂閃爍著【煉金術·Lv.3】,還有人頭頂飄著【偵查術·Lv.MAX】的炫目金光。

這個世界就像一座巍峨的高樓,而他卻站在樓底,仰望著那些在系統加持下自由穿梭于各個樓層的人們。他伸手觸摸自己空蕩蕩的胸口,那里沒有系統光幕,沒有等級標識,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空白。

“葡小小,”他輕聲問道,聲音幾乎被集市的喧囂淹沒,“你知道在這個世界,最痛苦的是什么嗎?”

葡小小搖搖頭,等待著他的答案。

“不是貧窮,不是弱小,”賀雨抬起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而是沒有機會。

我就站在這條荊棘叢生的分岔路口,眼睜睜看著行人如螻蟻般從我身旁匆匆掠過。有人腳下踩空,墜入萬丈深淵,慘叫聲被呼嘯的風聲撕碎;有人沐浴著金色晨曦,邁向鋪滿鮮花的光明大道。而我,卻連伸手的資格都被剝奪——沒有系統的加持,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葡小小怔怔地望著我,水潤的眸子里倒映著我頹唐的影子。突然,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跟我來!”

“去哪?”我下意識地跟著她疾走,鞋底碾過青石板上細碎的石子。

“去見一個人!”葡小小回頭瞥了我一眼,眼中跳動著倔強的火苗,“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幫你,那一定是他!”

她拽著我穿過人聲鼎沸的街道,拐進市場邊緣一條堆滿腐爛菜葉的窄巷。兩側的磚墻斑駁剝落,縫隙里鉆出幾株頑強的野草。巷子盡頭,一棟低矮的木屋蜷縮在陰影里,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上面“陳氏舊貨”四個字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幾道歪歪扭扭的刻痕。

葡小小屈起手指,像敲擊摩爾斯電碼般精準地叩了三下門板,停頓兩秒,又補上兩記輕叩。門軸發出生銹齒輪般的刺耳哀鳴,開了一條僅容手臂穿過的縫隙。

“小葡萄?”沙啞的聲音裹著鐵銹味從門縫滲出,像是生銹的齒輪在艱難轉動,“又帶新人來了?”

“陳爺爺,這次不一樣!”葡小小壓低嗓音,尾音帶著神秘的顫抖,像在傳遞某種古老暗號,“他是'純凈者'!”

門突然“砰”地完全洞開,一股混合著機油與鐵銹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個佝僂著背的白發老人出現在門框后,他脊背彎曲成近乎直角的弧度,花白頭發像枯萎的蒲公英般蓬松雜亂,渾濁的眼睛卻亮得駭人,像是封存著兩簇永不熄滅的火星。他枯枝般的手指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踉蹌著撞進屋內,后腰重重磕在門框上。

“三十年了......”老人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震顫著擠出,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尾音破碎得如同風中殘燭,“終于又見到一個沒有被系統污染的純凈靈魂!”

我愕然低頭——老人頭頂空蕩蕩的,沒有半點系統光幕的痕跡。那片本該懸浮著職業等級與狀態信息的虛空,此刻只剩下平凡人類皮膚的自然紋理,就像一潭幽深的死水,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映不出任何數字與符號的倒影。

“進來。”老人松開手,轉身時脊椎發出一連串咔咔的響聲,像是生銹的齒輪在勉強咬合。他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屋內昏黃的燈光傾瀉而出,照亮了滿墻奇形怪狀的機械裝置和泛黃的圖紙。齒輪、彈簧、發條零件散落在工作臺上,角落里一臺龐大的金屬裝置正在緩慢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垂暮老人沉重的呼吸,每一次轉動都帶著歲月沉淀的沉重。

老人踱步到裝置前,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撫過冰冷的金屬表面,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情人的臉龐。他粗糙的指腹摩挲著金屬上斑駁的銹跡,眼神溫柔中帶著狂熱:“這是老夫打造的'反系統手環',整整三十年的心血。”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喉嚨發緊,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骸斑@......能讓人獲得系統?”

老人轉過身,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狡黠,稀疏的牙齒在燈光下泛著微光,像是夜空中零落的星辰:“不,孩子?!彼肿煲恍?,露出幾顆孤零零的牙齒,“正好相反——它能暫時屏蔽系統!”

葡小小興奮地蹦到我身旁,羊角辮隨著動作輕輕搖晃,發梢掃過我的臉頰,帶著淡淡的皂角香:“陳爺爺是'系統革命'的幸存者!他堅信系統不是恩賜,而是枷鎖!”

老人從抽屜里取出一枚漆黑的金屬環,表面刻滿了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種古老文字的殘骸,又像是惡魔的低語。他鄭重其事地將它遞到我面前,手指微微顫抖:“這個叫做反系統手環,戴上它,在三米范圍內,所有系統功能都會暫時失效。”

我接過手環,金屬貼著手腕的瞬間,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如果在任務中使用這個......”

“聰明!”老人眼中爆發出贊賞的光芒,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像是干涸河床上突然綻放的野花,“那些依賴系統的蠢貨會變得像無頭蒼蠅,而你——純凈者,將如虎添翼!”

葡小小卻突然緊張起來,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指尖冰涼:“但這太危險了!如果被系統警衛發現使用違禁設備......”

“小葡萄說得對?!崩先松裆E然嚴肅,渾濁的眼睛里倒映著我猶豫的身影,像是一面古老的銅鏡,映照出未來的兇險,“這條路是用荊棘鋪就的,每一步都可能扎得你鮮血淋漓。你確定要走嗎?”

我深吸一口氣,胸腔里充斥著陳舊木材與機油的氣味。腦海中閃過市場里那些嘲諷的面孔,閃過自己攥緊鐵片時無力的憤怒,閃過葡小小遞來午餐時眼中的關切。我緩緩將手環套上手腕,金屬貼著皮膚的剎那,仿佛有微弱的電流竄過全身,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我寧愿站著死,也不愿跪著生?!?

老人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掌溫暖而有力,臉上的皺紋里盛滿了笑意,像是春日里綻放的野菊:“好!那么第一課——系統的致命弱點......”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像是無數把匕首刮擦著鎧甲。葡小小臉色驟變,瞳孔驟縮,一把將我拉到墻角,她的身軀緊貼著我,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是系統警衛!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老人迅速關閉裝置,金屬外殼發出咔噠的輕響,像是某種精密儀器被封印。他推著我和葡小小向后門退去,動作果斷得不像古稀老人,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快走!明日晚上去東城黑巷夜市,到了那里自然會有人帶你們去找一個叫做'鐵面'的人!”

后門剛被推開一條縫隙,前門就被暴力撞開。金屬門框在撞擊下扭曲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像是痛苦的哀嚎。刺眼的戰術手電光柱穿透煙霧,照亮了屋內飛揚的塵埃,光束中漂浮的微粒像是一場微型風暴。

“不許動!”

老人站在柜臺后,緩緩舉起雙手。他的動作從容不迫,像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刻,又像是一位老演員在謝幕時優雅地鞠躬。沒有掙扎,沒有辯解,他只是微微抬頭,目光越過警衛的肩膀,仿佛穿透墻壁,看向巷子深處——看向那兩個藏匿的身影,眼神中帶著深意的告別。

塑料扎帶勒進他的手腕,發出令人不適的摩擦聲,像是粗糙的砂紙打磨著脆弱的皮膚。他被粗暴地推出門外,背影佝僂卻挺直,像一棵被狂風摧折卻依然不倒的老松。

“我們得分開走?!逼闲⌒旱吐曇簦Z速快得像在念咒語,唇瓣幾乎貼著我的耳廓,“明天中午,中央噴泉碰頭。我還有很多事要告訴你?!八D了頓,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著我的影子,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還有——小心手環,別被發現。”

我點頭,看著她的身影如鬼魅般滑入巷子另一端,消失在陰影里,只留下一縷淡淡的皂角香氣在空氣中飄散。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黑色金屬環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像是夜空中懸掛的黑色月亮。

這不再是束縛,而是武器。

我轉身融入黑暗,卻不知道——自己的選擇,不僅將撕裂這個被系統統治的世界,更將在命運的長河中掀起滔天巨浪。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終將席卷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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