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是瘋了嗎
- 替嫁敗露后,偏執太子求放過
- 七甜甜
- 4037字
- 2025-08-17 12:21:21
在搞笑嗎?我怎么知道你想罵我還是怎么著,別夸我,我怕會變短命。
蕭頌羽不知道怎么回話,索性低著頭將裝傻充愣貫徹到底。
君宸凜貌似心情還不錯,拍了拍袖子站起來,沒跟她計較,反而要蓮蕓為她更衣,“換衣服吧,鬧了一天沒吃飯,起來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都已經瘦的跟豆芽菜一樣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到底沒忍住轉過身,“你們齊國是養不起你,還是你不好好吃飯?”
蕭頌羽聽的心中兩眼一閉,當然是因為沒養過我。
“臣妾覺得瘦一點好看。”
蓮蕓已經把她扶下床,因為餓的緣故,那種熟悉的暈眩感又再次襲來。連她看向君宸凜身上時都有重影了。
“孤不這么覺得。”
君宸凜看著她的臉這么說了一句,然后往屋外走去,“快點收拾,孤餓了。”
等到他走了,蓮蕓才敢小聲開口,“太子妃,奴婢今早一時情急,出言不遜,頂撞了殿下。”
蕭頌羽不用想都知道,蓮蕓這樣妥帖的人會和君宸凜叫板是因為什么,拍了拍她的手,像她往日里安撫自己一樣寬慰她,“放心吧,他剛剛不也沒說什么,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動你的。”
精致的紫檀木食案上,八道菜肴整齊排列,熱氣氤氳間散發著誘人香氣。
君宸凜人早就到了,坐在桌前翻閱著卷宗,等蕭頌羽過來。
蕭頌羽收拾好,被進寶帶進了他院中的偏房,她進來的時候,君宸凜還沒動筷子看著卷宗,所以她也端坐在案前,雙手擱在膝上,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袖。
她垂著眼簾,長睫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中的局促不安。
君宸凜看她因為自己不動筷子,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拿起筷子,沉聲道:“別發呆了,吃吧。”
“哦。”
蕭頌羽還是有后怕的,拿起筷子,也不夾菜,只小口小口的扒拉著碗中米飯。
“不合胃口?“君宸凜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低沉如古琴余韻。
蕭頌羽猛地抬頭,正對上君宸凜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他今日著一襲淡色的錦袍,領口袖邊繡著暗銀云紋,襯得整個人如寒玉般清冷矜貴。
這是自己第一次,見他穿這種淺色的衣裳,他整個人由內到外散發出的危險氣息被掩蓋,倒是有些不問世事的閑散王爺之感。
不對,她想起來,其實他們也沒有見過很多面。
她慌忙搖頭:“沒有,殿下,府上廚子做的菜都很好吃。“
君宸凜聞言執起銀箸,動作優雅地夾了一片清蒸鱸魚,放入她面前的青瓷碟中。
“既然合胃口,那便多吃些。“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蕭頌羽盯著那片雪白的魚肉,它上面還點綴著被切的極細的紅辣椒和蔥絲,可胃里卻像塞了塊石頭。昨夜刺客破窗而入的畫面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黑暗中突然睜開的雙眼,還有自己一把被扼住雙手……
昨晚讓她切實的意識到,自己的揮刀根本對有武功的人奏不成威脅。
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危難關頭,她甚至無力自保。
“多謝殿下。“她魚肉上的紅辣椒和蔥絲撥到一邊,吃了那塊肉。
屋內靜得出奇,只有銀箸偶爾觸碰瓷器的清脆聲響。君宸凜進食的姿態也極盡優雅,每一口都像是經過精心計算,不疾不徐。
蕭頌羽沒忍住,偷眼瞧他,發現他連用膳時背脊都挺得筆直,如松如竹,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
“還沒休息好?“君宸凜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色上。
蕭頌羽手指一顫,筷子差點脫手,“殿下,臣妾……休息的差不多了。“
“又撒謊。“君宸凜放下筷子,拿起絲帕輕拭嘴角,“你眼底下的烏青,讓巷子里的老翁過來都能瞧見,吃完了就接著去休息。“
蕭頌羽被戳穿了謊言,耳根子發熱,自然而然的沒注意到他那個“又”字能。
她確實還沒休息好,整夜未眠,加上驚嚇過度,他一閉眼就是刺客身上傳來的濃重血氣,要不是當時翠翠端來的安神湯,她恐怕到了大中午也還是難以入睡。
好煩,跟你這種瘟神待一塊怎么吃的下去飯,你好好吃你的不行嘛。
“臣妾惶恐,擾了殿下食欲。“
君宸凜忽然傾身向前,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蕭瑗璱,“他直呼其名,聲音低沉,“在孤面前,你倒也不必如此拘謹。“
蕭頌羽呼吸一滯。
他的指尖微涼,卻讓她臉頰發燙。
這個距離,她能清晰看見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還有他左眉上那道幾不可見的細小疤痕——據說這是在北疆征戰時留下的。
“臣妾不敢。“
她輕聲答道,聲音細如蚊蚋。君宸凜的忽然靠近嚇的她心跳都差點漏拍,她也差點以為,君宸凜能聽見自己心里偷偷的蛐蛐。
君宸凜松開手,重新坐直身體,拿起她的碗,大發慈悲的親自盛了一勺翡翠蝦仁湯。
“喝了。“
他將碗推回到她面前,“你從今以后都給孤好好吃飯,孤說了,不覺得瘦的像豆芽菜一樣就是好看,也免得讓旁人以為孤虧待了你,讓你一天過的缺衣少食。“
蕭頌羽驚訝于他的霸道還有好心,只得捧起碗,小口啜飲。
湯很鮮美,蝦仁也滑嫩緊實,可滑過喉嚨時卻像堵著什么,難以下咽。
在異國他鄉,和自己素昧平生的,和自己一樣被皇權強加糾纏在一起的人,竟然也會關心在意她。哪怕這種好,可能是出于好面子或者其他的什么,都會讓她感動。
蕭頌羽喉嚨微痛,起碼在這一刻,她是真心實意的感謝,君宸凜這個傳聞中偏執又怪異的瘋子,愿意給自己一些溫暖。
“刺客的事,不必擔憂。“
君宸凜看她動作緩慢,目光銳利如劍,寬慰道:“孤已加派了護衛人手,不會再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蕭頌羽握碗的手微微發抖。她想起大婚當晚的箭,還有他現在不厭其煩的安撫自己的情緒,“殿下為何...…對臣妾如此好?“
話一出口,蕭頌羽就后悔了。
這不是她該問的問題。
君宸凜眸光微動,沒想到自己只是保證了她的安全,她就高興滿足了,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你是齊國的公主,又是孤的太子妃,孤自然要保你周全,這有什么好問的。“
這個答案合情合理,卻讓蕭頌羽心頭莫名一空。
是啊,她雖頭頂冠著太子妃的名頭,可也不過是齊國送來的人質,是籠絡秦國與齊國姻親的棋子。
君宸凜對她的關照,也不過是政治需要。
“臣妾明白了。“她低頭,夾了一口面前的菜,送入口中,長發滑落在肩頭,遮住了黯然的神色。
君宸凜倒是無知無覺,一邊自己吃著,一邊樂此不疲的給她碗中夾著菜。
“殿下,臣妾真的吃飽了。”
在君宸凜又一次在自己碗中放了一塊肘子肉時,蕭頌羽捏著筷子,認真的盯著他。
君宸凜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不似做假,還真的放下了筷子,“行吧,孤送你回青羽院。”
蕭頌羽對他突然的體貼十分不適應,心里想著這人還不如別回來,或者能不能把自己當個透明人。他每次的打量還有目光,都得讓自己費盡心力去應對。
我不用你送,我自己認識路。
她不情不愿的跟在君宸凜身后,蓮蕓跟在自己身邊,看起來心事重重,她又暗暗給蓮蕓做鬼臉去哄她開心。
蓮蕓看見她這樣子,沒忍住,抿嘴笑了,伸出手輕拍她的胳膊,讓她好好走路,小心君宸凜突然轉過來看見了這沒正經的樣子。
君宸凜在前面走著,自然聽到了后面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沒轉身去擾了這對主仆的“雅興”。
不過一會兒,三人就到了青羽院。
君宸凜看著蕭頌羽走進去,伸手撥了一下院門口掛著的風鈴。
蕭頌羽聽見聲音,回頭轉過身,眼神里有詢問之意。
君宸凜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經的問了一個她怎么也沒想到的問題,“你說——那刺客有幸像我一樣好看,所以,到底是我好看還是他更好看。”
蕭頌羽眨了下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也沒聽錯。
“殿下玉樹臨風,儀表堂堂,臣妾自然覺得殿下最好看。”
君宸凜挑眉,也不做表示,轉身走了。
留下蕭頌羽和蓮蕓站在院子的風口膽戰心驚。直到君宸凜沒了人影,蕭頌羽才扯了一把蓮蕓的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著她,“蓮蕓,你剛剛聽到了嗎?”
蓮蕓木訥的點了點頭,“聽的一字不差。”
“他是瘋了嗎?”蕭頌羽提著裙擺往臺階上走,“這人怎么跟我在路上聽到的不一樣。”
“奴婢也不知,對了,太子殿下已經回來了,太子妃明天還要去書房嗎?”蓮蕓先一步進屋,在屋子里轉了一圈。
窗戶已經被修好,甚至做了改進,聽進寶的話是說,在里面關了窗,在外面的話就得使很大勁才能弄開,會弄出很大的動靜,護衛聽到了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她將信將疑的伸出胳膊用力搡了一下這窗,確實嚴絲合縫,這才放下心來。
被蓮蕓這一提醒,蕭頌羽才想起來,自己昨夜對今日的安排,竟然一個都沒完成。都怪那該死的刺客,連地方都沒摸清楚就敢來行刺君宸凜,害的自己一夜沒睡不說,書也沒看鋪子也沒去,白白浪費了一天的時間。
“當然得去。”她兩三步走到床邊,自己一把拽掉了靴子,“他回來就回來了,當初也是他自己說我想去就去的,明天我起來看完書,咱們就吃飯,我再過去把今天原本要看的書補上,就出去逛逛鋪子,我還準備再買一間衣料店。”
“好,那太子妃今夜早些休息。”
蓮蕓上前給她把被子拉開,平整的鋪在床上,后退幾步,“奴婢以后就住您隔壁,有什么事會立馬過來,不會再有昨夜那樣的事情發生,太子妃不必害怕,安心睡便是。”
蕭頌羽點頭,她也不認為刺客會傻到在一個地方栽兩次跟頭。
到了第二日清晨,她像往常一樣去了芙蓉院,沒見著君宸凜,直到中午隨便吃完休息了一會兒,她又跑去了書房。
門被無聲推開時,蕭頌羽正讀到酣處。
兵家詭道,奇正相生。
書頁上墨字縱橫,是君宸凜鐵畫銀鉤般的批注,字字鋒銳,力透紙背。她看得入神,渾然不覺已經過了許久,更未聽見那由遠及近、最終停在門外的沉穩步履。
蕭頌羽今天在地上坐了很久,冰冷堅硬的金磚地面,透過還算厚實的披風,將一股股寒意直逼入骨髓深處,她下意識地將雙腿蜷得更緊了些,不得不將整個后背,都倚靠在冰涼沉重的紫檀書架底座上,試圖汲取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
指尖翻過一頁泛著墨香的兵策,細微的聲響在這過分寂靜的空間里被放大。
一片的陰影毫無預兆地籠罩下來,像烏云驟然遮蔽了日光。
蕭頌羽察覺到光線被擋住了,猛地抬頭。
門口逆著光,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金線繡蟠龍的黑袍,玉帶緊束,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凌厲線條。殿外殘余的夕陽,勾勒著他冷硬如刀的輪廓,看不清表情,唯有一雙深潭似的眼眸,沉得駭人,穿透昏暗的光線,牢牢釘在她身上。
怎么了,我沒哪里惹到這位太子吧?
蕭頌羽在心中盤問自己,她還真沒想到自己干什么了,昨天府上鬧刺客的事她雖然有所隱瞞,但是坑蒙拐騙的部分,都是她心中所想,他總不可能神通廣大到連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能查到吧!
所以是怎么了?
誰又惹這位太子爺了?
空氣瞬間凝滯,君宸凜站在門框處也不關上門,外面的風呼呼吹進來,她本來就把披風脫了放地上墊著,此刻風越過她身上單薄的宮裝錦緞,冷得好像能凍裂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