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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管理員筆記

管理員筆記。

筆記本的皮質封面帶著陳舊的霉味,顧星瀾的指尖剛觸碰到封面,就感覺到一陣細微的震動,像是里面有什么活物在蠕動。他沒有立刻翻開,而是先將箱子里的其他東西倒了出來——除了筆記本,只有一枚銀色的徽章,上面刻著和鑰匙柄相同的扭曲符號,背面用極小的字刻著“47”。

墻角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那個有影子的紅裙女人正慢慢站起來,眼眶里的淤青淡了些,露出底下原本的膚色?!斑@是上一任管理員留下的。”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比之前清晰了許多,“每個進入404房間的人,都要做選擇:成為管理員,或者被旅館吃掉?!?

顧星瀾的目光落在筆記本封面上的名字上?!邦櫺菫憽比齻€字是用鋼筆寫的,字跡和他自己的筆跡有七分相似,只是筆畫更用力,墨色深得發黑,像是筆尖蘸了血。心理學中的“筆跡映射”理論認為,字跡能反映書寫者的心理狀態,這三個字里藏著的偏執與決絕,讓他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規則里沒有提到管理員。”他翻開筆記本的第一頁,紙頁泛黃發脆,上面用紅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字:“歡迎來到你的監獄,管理員同志?!?

第二頁開始是正式的記錄,字跡和封面不同,顯然出自不同人之手:

“7月13日,晴。今天收到新的規則,說午夜后不能給穿黑鞋的客人開門。但三樓那個老頭總在十二點零五分來敲門,他的皮鞋擦得太亮了,像鏡子一樣。”

“7月15日,雨。服務臺的小李今天沒來,他的制服掛在掛鉤上,里面塞滿了報紙。我數了數,正好是二十七張,每張上面都有‘失蹤’兩個字。”

“7月18日,霧。404房間的鏡子又碎了,這次碎片里映出的不是客人,是我自己。它問我想不想要完整的影子,我說想,然后我的左手就開始不聽使喚了?!?

顧星瀾的指尖停在“左手不聽使喚”這句話上。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左手,指關節傳來輕微的僵硬感——從進入副本開始,他的左手就偶爾會發麻,之前以為是緊張導致的血液循環不暢,現在看來或許另有原因。

紅裙女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裙擺掃過地板上的玻璃珠碎片,發出細碎的響聲?!懊咳喂芾韱T都會留下筆記,但沒人能寫滿三個月。”她的目光落在筆記本的厚度上,“你是第47個,也是第一個在七天內找到箱子的人。”

顧星瀾翻到筆記本的中間部分,這里的字跡突然變得潦草,墨水暈開的痕跡像是滴落的血跡:

“8月5日,血月。它們開始從鏡子里爬出來了,穿著紅裙子,頭發纏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我把她們鎖在404房間,用符紙貼住門縫,但符紙每天都會變黑,就像被什么東西舔過一樣?!?

“8月7日,無月。我發現影子會撒謊。昨天我看見自己的影子在掐服務臺小李的脖子,但轉頭時小李明明好好的。今天小李就不見了,他的影子還趴在臺面上,指甲長得像鉤子?!?

“8月9日,???。規則是活的,它們在修改規則。我早上看到的規則十九是‘不要相信紅裙女人’,晚上就變成了‘必須相信紅裙女人’。鋼筆在流血,墨水是甜的?!?

“鋼筆在流血”幾個字被反復涂抹,紙頁背面透出深色的印記,像是真的滲過血。顧星瀾摸了摸口袋里的鋼筆,金屬筆桿依舊冰涼,沒有任何異常,但他突然想起在衛生間用鋼筆刺向鏡中影像時,筆尖似乎沾到過什么粘稠的液體。

他翻開最后幾頁,這里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只能辨認出零星的句子:

“……影子是鑰匙……”

“……紅裙是牢籠……”

“……下一個就是你……顧……”

最后一個字被涂抹得徹底看不清,只留下一個深色的墨團,墨團中心有一個細小的針孔,像是被什么東西扎穿了。

“這就是你要找的秘密?!奔t裙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午夜旅館不是副本,是管理員的牢籠。每個被選中的人都要在這里守滿三個月,然后變成新的規則,或者……”

她頓了頓,低頭看向自己的紅裙。裙擺上沾著的枯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露出底下灰色的布料,像是被歲月侵蝕的舊衣?!盎蛘咦兂伤齻兊囊粏T,永遠困在鏡子里?!?

顧星瀾合上筆記本,徽章在掌心的溫度下開始發燙,背面的“47”字樣變得越來越清晰。他突然想起進入副本時看到的公告牌,上面寫著“旅館已滿,恕不接待新客”,當時以為是普通的布景,現在才明白——所謂的“滿”,指的是已經有了第47任管理員。

“規則怪談為什么要選中我?”他看向紅裙女人,“這和龍國,和其他四個國家有關嗎?”

女人的身體晃了一下,眼眶里突然滲出淚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帶著淡紅色。“五大國家……每國每年要獻祭一個‘完美容器’。”她的聲音開始發顫,“你是龍國今年的祭品,因為你跳級太快,大腦開發度超過了閾值,能同時記住所有規則,還不會被恐懼吞噬……”

顧星瀾的瞳孔驟然收縮。

心理學中有“恐懼閾值”理論,指的是個體能承受的最大恐懼刺激強度。大多數人的閾值在中等水平,而他因為常年的心理訓練,閾值遠高于常人,但這絕不是被當作“祭品”的理由。

“他們說,只有完美容器才能當管理員。”女人的淚水滴在地板上,暈開一朵朵紅色的花,“因為普通人撐不過三天,就會被自己的影子吃掉?!?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鐘鳴,不是之前的十二下,而是七下。顧星瀾看向窗外,天不知何時亮了,灰蒙蒙的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斑。那些光斑里浮動著細小的灰塵,仔細看會發現,每個灰塵都是一個微型的規則條文,在光線下快速閃爍、變換。

“天亮了。”紅裙女人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裙擺像煙霧一樣飄散,“清潔日結束,規則會重置。你有兩個選擇:拿著筆記本離開404,繼續當玩家;或者戴上徽章,成為真正的管理員,知道更多秘密?!?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后只剩下一雙玻璃假眼留在原地,瞳孔里映出顧星瀾的臉?!坝涀?,無論選哪個,都不要相信鏡子里的自己。它從你進入旅館的第一天起,就想取代你了?!?

最后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時,房間里恢復了寂靜,只有窗簾被風吹動的聲音。顧星瀾拿起那枚發燙的徽章,金屬表面的符號正在發光,與筆記本封面上的金色字跡遙相呼應。

成為管理員,意味著要被困在這個副本里,遵守未知的規則,甚至可能變成下一個紅裙女人;但離開,就意味著放棄唯一能了解“獻祭”和“五大國家”真相的機會。

他翻開筆記本的最后一頁,空白的紙頁上,突然用紅色的墨水浮現出一行新的字跡:

“規則三十:管理員可以查看所有玩家的生死狀態,代價是每天失去一段記憶?!?

顧星瀾的指尖在“失去記憶”四個字上停留了很久。作為心理學博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記憶對人格的重要性。失去記憶,等同于慢慢殺死原來的自己。

但他更清楚,在規則怪談里,信息就是生存的籌碼。如果龍國每年都要獻祭一個“完美容器”,那必然有無數像他一樣的人被困在各個副本里,知道他們的生死狀態,或許能找到打破規則的方法。

晨光中的灰塵還在閃爍,那些微型規則條文里,有一條格外清晰:“管理員擁有修改單條規則的權限,每月一次?!?

他將徽章扣在襯衫的第二顆紐扣上,冰涼的金屬突然變得溫熱,像是與他的體溫融為一體。筆記本封面的“顧星瀾”三個字開始發光,字跡慢慢變得和他自己的筆跡完全一致。

窗外的鐘又響了一聲,這次是沉悶的“咚”聲,像是從地底傳來。顧星瀾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樓下的庭院里,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幾個穿著灰色制服的人影,他們低著頭,正在修剪草坪,動作整齊劃一,像提線木偶。

最前面那個身影的發型,和服務臺里那個服務員一模一樣。

他轉身看向房間里的鏡子——原本破碎的鏡面已經修復完好,里面映出的他戴著銀色徽章,眼神平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鏡中的“顧星瀾”也笑了,和他的表情完全同步,沒有任何異常。

但顧星瀾注意到,鏡中人的襯衫紐扣是扣錯的,而他自己的紐扣整整齊齊。

“規則三十補充:鏡中影像會模仿管理員的一切,除了最細微的習慣動作。”他低聲念出剛出現在腦海里的規則,同時抬手,用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太陽穴——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鏡中的影像遲疑了半秒,才做出同樣的動作。

顧星瀾的眼神冷了下來。

看來,成為管理員后的第一個挑戰,就是弄清楚這個始終慢半拍的鏡中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他拿起筆記本,翻開新出現字跡的那一頁,用鋼筆在空白處寫下:

“7月21日,管理員顧星瀾,今日狀態:存活?!?

筆尖落下的瞬間,墨水暈開,在紙頁上形成一個鮮紅的印記,像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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