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糖衣
- 這個反派過于穩健
- 瘋狂偷吃你家大米
- 2073字
- 2025-08-21 17:24:50
王府書房。
檀香裊裊,燈火幽微。
墻上掛著一幅清河城的輿圖,山川河流,盡在其中。
江萬里負手立于輿圖前,一言不發。
他的影子被燈火拉長,投在地上。
江然安靜地站在他身后,也不說話。
他知道,這是老爹的習慣。
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施壓,一種考量。
許久。
江萬里終于開口,聲音像是從古井里撈出來的,沉而緩。
“飛云宗的事,你來處置。”
這是一句陳述,而非商量。
江然心里樂了。
我?王府里頭號的敗家子,游手好閑的紈绔?
他面上掛起那副慣有的,混不吝的笑容。
“父親,您就不怕我把事兒辦砸了?”
“萬一我跟那圣子話不投機,把他揍一頓,逼著飛云宗把明年的份例翻倍送來,豈不是壞了王府的名聲?”
江萬里緩緩轉身。
那雙半瞇著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緒,卻有種能洞穿人心的銳利。
他沒有回答江然的問題,只是抬手,指了指書案上的一封信。
火漆印,是獨屬于帝京的龍紋。
“皇帝召我入京議事。”
江然心中一凜。
這劇情,游戲里依然沒有。
江萬里繼續說道,聲音壓得很低。
“第一宗門,天劍宗的掌門,也會去。”
這幾個字,輕飄飄的,卻重逾千斤。
能讓一方藩王和天下第一宗門的掌門同時動身的議事,絕非小事。
江然懂了。
老爹抽不開身,這清河城,得他來看家。
他臉上的懶散褪去幾分,眼神里透出一抹認真。
“要做到什么地步?”
江萬里踱步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然兒,你見過蝗災過后的田地么?”
江然沒說話。
“一根苗都剩不下。”
“可只要地下的根沒爛,來年開春,又能長出新芽。”
他回過頭,目光落在江然臉上。
“這世道,沒幾年安生日子了。”
一句謀逆之言,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這是在告訴他,規矩可以不守,手段可以酷烈,只要江家的根,不能爛。
江然緩緩點頭。
“孩兒,明白了。”
江萬里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柴米油鹽的瑣碎上。
“另外,從蔡家抄來的那些產業,你去打理一下。”
“田地沒人耕,鋪子沒人管,長滿了荒草,也養肥了老鼠。”
“別讓咱們家的糧食,喂了別人的耗子。”
“是。”
他退出書房,夜風微涼,吹在臉上。
現在的劇情已經逐漸偏到他看不清的程度了。
江萬里被宣入京,飛云宗圣子親至清河城。
這幾個字眼,在他腦海里盤旋,撞得他有些發懵。
劇情不對。
大大的不對。
按照《九天問仙》里的軌跡,此刻的清河城,應是風平浪浪靜。
難道是自己這只小小的蝴蝶,扇動了翅膀?
因為偏動了柳若雪,搞垮了蔡周兩家,動了清河城的格局。
可這跟遠在清河城之外的飛云宗,八竿子也打不著。
他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一個個未知的變數,讓他心里躁動不安。
……
翌日。
王府庫房。
管事是個干瘦老頭,算盤打得噼啪響,聞言眼皮都未抬。
“世子爺,庫中靈材藥草千余種,唯獨沒有您說的這味破障丹。”
“小的在王府當差三十年,從未聽過。”
江然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惱。
他背著手,一副剛對修行來了興致的紈绔模樣。
“本世子近來潛心向道,先前問王護衛如何強身健體,如今想來,實是可笑。”
“凡人武夫才需苦練筋骨,我輩修士,自有通天坦途。”
管事連忙躬身,賠著笑臉。
“世子爺說的是。”
演武場。
劍風呼嘯,割得人臉頰生疼。
江楓赤著上身,汗水浸濕了肌理分明的脊背,每一劍都勢大力沉。
“二弟。”
江楓收劍,氣息沉穩,瞥了他一眼。
“何事。”
“用于破開修行瓶頸的破障丹,聽過沒?”
江楓眉頭一皺。
“丹藥乃是外物。”
“武道一途,當磨礪己身,淬煉意志,方為正道。瓶頸,一鼓作氣沖開便是。”
江然面無表情地轉過身。
行。
知道了。
你牛逼。
跟天才,果然沒什么好聊的。
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得去找那個小妖怪。
江語溪的院落,總是飄著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
江然叩了叩門,手里提著那個精致的木匣。
“三妹,你的東西,還你。”
江語溪正坐在石桌前,擺弄著一盆不知名的蘭草,聞聲抬起頭,臉上是那副甜美無害的招牌笑容。
她接過木匣,指尖在匣子的暗紋上輕輕拂過,那一下的停頓,極輕,極快。
若非江然一直盯著,根本無從察覺。
這匣子對她果然很重要,只是江然沒研究出什么玄機來。
“多謝大哥。”她將匣子和簪子收好,笑意盈盈,“大哥怎的有空來我這兒?”
“前些日子,見你在內泉擺弄花花草草,想來你對藥理,應有涉獵。”
江語溪眼睫微顫,手上的動作一停。
“大哥說笑,語溪只是喜歡些花藝罷了。”
她頓了頓,話鋒卻陡然一轉,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
“不過,一些醫書藥理,倒也確實讀過幾本。”
“不知大哥是哪里不適?語溪或可參詳一二。”
江然心中冷笑,這是上次在冰心草的培育上嘗到了甜頭,小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
他故作扭捏,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這個嘛……近來應酬頗多,總覺精力不濟。”
“聽春風樓的人說,有一種叫破障丹的靈藥,能讓男人……重振雄風。你可知曉?”
江語溪噗嗤一笑,眉眼彎彎。
“大哥又拿語溪尋開心,醫書上可沒記載過這種虎狼之藥。”
“倒是有些溫補的方子,不知大哥想不想要?”
江然擺了擺手,一臉煩躁。
“罷了罷了,都是些庸醫。”
“他們還提了幾味藥材,說什么紫脈龍血藤,百年靈參心,赤炎花……胡說八道,本世子聽著都像毒藥。”
話音落下。
江語溪那雙剪著蘭草葉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臉上的笑容未變,但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里,有什么東西,碎了。
紫脈龍血藤,百年靈參心,赤炎花。
哪一味,不是煉制高階丹藥的靈材?
與花月之事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