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玄冰異動
- 洪荒月刃:三女踏碎九重天
- 嘉遇安禾
- 3823字
- 2025-08-11 10:30:24
隕石帶的碎石在暗夜里泛著金屬的冷光,像散落在黑絲絨上的碎鉆。
羽玄蜷縮在一塊籃球場大小的隕石背面,幽藍色的玄鳥羽翼收攏成緊湊的弧度,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他剛避開一隊巡邏的太陰天兵,鎧甲碰撞的脆響還在星際間回蕩,像根緊繃的弦敲在神經上。
“這幫家伙倒是比三百年前警惕多了。”他用喙啄掉爪尖的冰碴,金色的豎瞳掃過遠處太陰星的輪廓。那顆被銀輝包裹的星球此刻像顆熟透的果子,表面流動的星紋卻藏著致命的陷阱——周天星斗陣的能量波動比預想中更強,尤其是藏經閣方向,幾乎凝成了實質的光墻。
爪邊的玄鐵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
羽玄猛地抬頭,金色的瞳孔瞬間收縮。這不是隕石帶常見的空間震蕩,而是某種法力波動的余波,帶著太陰本源特有的清冽氣息,源頭直指碎月崖方向。
“是她?”
三百年前墜落在太陰星時,他曾在廣寒宮附近感受過相似的波動。那時是個剛覺醒本源的小女孩,在觀星臺對著月亮哭鼻子,眉心的冰紋弱得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可現在這波動……雖然微弱,卻帶著股倔強的韌性,像寒冬里鉆出冰面的草芽。
羽玄展開雙翼,幽藍色的磷光在黑暗中拉出殘影。他沒有直接沖向波動源頭,而是繞著碎月崖外圍盤旋——經歷過三百年前的背叛,他比誰都清楚太陰星的詭計多端,說不定這波動就是個誘餌。
越靠近碎月崖,空氣中的冰碴越密集。這些不是普通的冰雪,而是太陰禁制凝結的“寒魄晶”,觸碰到生靈的氣息就會爆炸,釋放出能凍結元神的寒氣。
羽玄振翅懸停在崖邊的隕石群上方,金色的瞳孔掃過下方的冰原。碎月崖像道巨大的傷疤劃破太陰星的地表,崖壁上的冰棱折射著星光,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而在那些影子的縫隙里,他看到了一抹異常的淡藍。
是聚靈砂的光芒。
這種混合了太陰晨露和星塵砂的粉末,只有在注入法力時才會發出這種微光。羽玄俯沖而下,雙爪在冰面上輕輕一點,激起的氣流吹散了表層的積雪,露出底下塊半埋的玄鐵。
玄鐵上刻著只栩栩如生的玉兔。
羽玄的瞳孔微微放大。這印記的刻痕很新,邊緣的冰碴還沒來得及填滿縫隙,顯然是最近才留下的。他用爪尖撥開玄鐵周圍的積雪,立刻感覺到底下傳來微弱的法力波動——與剛才在隕石帶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藏得倒挺深。”他低笑一聲,用喙叼住玄鐵的邊緣,輕輕一挑。
玄鐵被掀起的瞬間,一縷淡藍色的光芒從泥土里竄出,在空中劃出道弧線后消散。羽玄低頭看去,只見雪地里埋著個玄冰木制成的小玩意兒,看形狀像是只玉兔的殘骸,腹部的凹槽里卡著枚玉簡。
是傀儡的殘骸。
羽玄用爪尖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簡,指尖的幽藍火焰騰起,將附著的冰雪融化。玉簡入手冰涼,泛著玄冰木特有的光澤,上面用精血混合星塵砂刻著幾行字,墨跡還帶著未干的濕潤感。
“藏經閣布防圖……”他的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金色的瞳孔瞇成了細線。
玉簡上的線條簡潔卻精準,不僅標出了天兵的巡邏路線,還用紅點標注了七處禁制的薄弱點。最讓他驚訝的是,圖上甚至標注了看守長老的換班時間,精確到了時辰——這絕不是普通弟子能弄到的情報。
“有點意思。”羽玄翻轉玉簡,看到背面刻著的玄鳥圖騰時,突然低笑出聲,“還知道打玄鳥一族的主意。”
最后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碎月崖,玉兔印記,求換《太陰秘史》下冊。”
《太陰秘史》下冊?
羽玄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找這本書找了整整三百年,從洪荒東部的古戰場到太陰星的冰原,幾乎翻遍了所有可能的藏身處,卻沒想到線索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他想起半年前在古遺址找到的上冊殘卷,里面記載著玄鳥一族丟失的“九轉玄元功”,但最關鍵的第七轉修煉法訣卻殘缺不全。當時古籍修復師說,下冊很可能藏在太陰星的地脈深處,與太陰本源的秘密放在一起。
“用藏經閣的布防圖換下冊……”羽玄的指尖摩挲著玉簡上的字跡,能感覺到上面殘留的微弱氣息——帶著純陰體質特有的甜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是鎖心鏈的痕跡。
羽玄瞬間明白了。這玉簡的主人,就是那位即將被獻祭的太陰之女。她不僅知道《太陰秘史》的存在,還在暗中調查藏經閣,甚至敢用這么重要的情報來換取生機——這女子的膽識,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金烏族想用她的本源喚醒扶桑神木,她卻想借玄鳥的手翻盤。”羽玄將玉簡收入袖中,指尖的幽藍火焰竄起,將那只玉兔傀儡的殘骸燒成了灰燼,“倒是筆劃算的交易。”
他轉身望向碎月崖下翻滾的星云。紫色的氣流像煮沸的水,不斷沖擊著太陰星與洪荒的結界,發出滋滋的聲響。傳聞從這里跳下去的生靈,十有八九會被星云撕碎,只有極少數能墜入洪荒大地——這也是為什么三百年前他選擇在這里著陸。
“可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羽玄對著虛空低語,金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玩味。
他想起三百年前被太陰星君背叛的場景。那時他化作人形求助,星君表面答應庇護,轉身就將他的藏身地賣給了金烏族。若不是他拼死沖出重圍,恐怕早就成了太陽神殿的祭品。
太陰星的人,沒一個可信的。
就在這時,袖中的玉簡突然微微發燙。羽玄掏出來一看,發現上面的星塵砂字跡竟泛起紅光,像是在傳遞某種信息。他湊近一看,才發現那些紅點標注的禁制薄弱點,正在以極慢的速度移動——這不是靜態的布防圖,而是能隨星軌變化的動態圖!
“還留了一手。”羽玄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些紅點的移動軌跡,與他之前推算的奎木狼星遮蔽陣眼的時間完全吻合。顯然對方不僅知道他會來,還預判了他的潛入時間,特意標注了那時的薄弱點位置。
這女子的心計,比他想象中更深。
羽玄將玉簡重新收好,目光投向廣寒宮的方向。那里的燈火在星夜里像顆孤獨的星,他能隱約感覺到,有一道微弱卻倔強的氣息,正透過重重禁制向這邊望來——像在等待,又像在試探。
“也罷。”他低笑一聲,雙翼展開時帶起的氣流吹散了周圍的寒魄晶,“反正我也要去藏經閣,不如就陪你玩玩這場賭局。”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玄鐵周圍布下了個簡易的隱匿陣。陣眼用的是自己的血珠,只要有人觸碰玄鐵,他在百里之外都能感應到。這既是為了防備太陰天兵,也是給那位太陰之女的信號——他接下了這筆交易。
做完這一切,羽玄化作一道幽藍的流光,朝著隕石帶深處飛去。他沒有直接返回之前的藏身地,而是繞到了碎月崖的另一側——那里有個三百年前發現的地脈裂縫,能避開周天星斗陣的主陣,直接通往藏經閣的地脈入口。
“酉時三刻……”他計算著時間,爪尖在冰面上劃出倒計時,“還有一天半。”
這段時間,足夠他做好萬全準備。他要先去地脈裂縫探查情況,再想辦法弄到進入藏經閣地脈的鑰匙——那枚由太陰星君親自保管的“地脈令”。
至于那位太陰之女……
羽玄的腦海中閃過玉簡上的字跡,仿佛能看到個眉心帶著冰紋的女子,正坐在寒玉床上,用精血和星塵砂一筆一劃地刻畫著布防圖。她的指尖或許在流血,腕間的鎖心鏈或許在灼燒,但她的眼神一定像碎月崖下的星云,看似混亂,實則藏著掙脫束縛的力量。
“希望你別讓我失望。”他對著廣寒宮的方向低語,聲音消散在星際風中。
袖中的玉簡再次發燙,這一次,羽玄沒有查看。他知道這是對方在確認他是否接下交易,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碎月崖的風漸漸平息,只有那塊刻著玉兔印記的玄鐵,還靜靜地躺在冰雪里。玄鐵周圍的隱匿陣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像顆埋在雪地里的火種,等待著點燃的時刻。
而在廣寒宮的窗邊,月瑤望著碎月崖的方向,突然感覺到腕間的鎖心鏈輕輕顫動了一下。她低頭看去,發現勒痕處的皮膚泛起淡淡的藍光——那是本源法力與某種外來氣息產生共鳴的征兆。
“他收到了。”月瑤的嘴角露出一絲微弱的笑容,指尖的血珠滴落在窗臺上,瞬間凝結成朵冰晶花。
青禾端著月華露走進來,看到她臉上的笑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小姐,您……”
“沒什么。”月瑤轉過身,將窗邊的冰晶花攏入掌心,“去準備些‘寒魄粉’,我們可能需要提前啟動備用計劃。”
寒魄粉是用寒魄晶磨成的粉末,能短暫凍結禁制的反應。青禾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下。看著侍女離去的背影,月瑤走到案前,攤開《千機傀儡術》,目光落在記載“子母傀儡自爆”的那一頁。
她不能完全信任那個玄鳥族人。
玉簡上的布防圖只標注了藏經閣外圍的禁制,核心區域的地脈入口她故意留了空白——這是她的底牌。若對方遵守約定,她自然會告知完整的路線;可若對方想獨吞《太陰秘史》,她也有辦法讓他付出代價。
“交易才剛剛開始。”月瑤的指尖在書頁上劃過,那里畫著個復雜的自爆法陣,“誰能笑到最后,還不一定呢。”
窗外的啟明星越來越亮,將廣寒宮的冰窗照得通明。月瑤望著那顆倔強的星,突然想起星君曾說過的話:“洪荒大地比太陰星復雜百倍,那里有背叛,有殺戮,但也有太陰星沒有的自由。”
或許,她真的能在那里找到新的生機。
而此刻在隕石帶深處,羽玄正站在地脈裂縫前,感受著里面傳來的濃郁土行之力。裂縫周圍的冰面上,刻滿了他用幽藍火焰繪制的陣圖,每一道線條都精準地對應著藏經閣的地脈節點。
“快了。”他對著裂縫低語,金色的瞳孔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三百年的等待,終于要結束了。”
袖中的玉簡安靜地躺著,像塊普通的玄冰木。但羽玄知道,這枚小小的玉簡,已經將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卷入了一場足以改變太陰星和洪荒格局的賭局。
而這場賭局的籌碼,是《太陰秘史》,是玄鳥一族的傳承,是太陰之女的性命,更是兩大族群積壓了千年的恩怨。
碎月崖的風再次卷起,吹過那塊刻著玉兔印記的玄鐵,吹過廣寒宮窗臺上的冰晶花,吹過隕石帶深處的地脈裂縫。命運的齒輪在風的推動下,開始以更快的速度轉動,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黎明的曙光終于越過太陰星的地平線,將隕石帶染成一片金紅。羽玄望著那片光芒,雙翼展開時,幽藍色的磷光與金色的晨光交織在一起,像幅即將展開的畫卷。
他的狩獵,即將開始。
而獵物,或許也在等待著獵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