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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活閻王

黑風口的風像刀子,刮在臉上生疼。

王鐵蛋扛著空水桶往礦洞走,腳步輕快得像踩在彈簧上,心里卻在打鼓——老弓說的糧草庫到底是不是真的?萬一這是個陷阱,血手的人正躲在礦洞里等他自投羅網,他這條小命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操,心理醫生果然是高危職業,穿越了還得搞情報工作。”他心里罵了句,偷偷摸了摸腰間的短刀——昨天剛從鐵匠那磨的,刀刃還算鋒利,至少能割開喉嚨。

礦洞藏在一片斷墻后面,入口被半塌的石門擋住,青灰色的石頭上爬滿了青苔,像塊發霉的蛋糕。石門縫里透出微弱的光,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像受傷的野獸在哀嚎。王鐵蛋放下水桶,躡手躡腳地扒著斷墻往里看,心臟“咚咚”跳得像擂鼓,震得耳膜發麻。

斷墻是用土坯砌的,早就被風雨泡酥了,手指一碰就掉渣。他的指甲縫里嵌進泥灰,癢得想撓,卻不敢動——萬一弄出動靜,被里面的人發現就完了。

“嗚嗚……”

呻吟聲又響了,比剛才更微弱,像風中殘燭。王鐵蛋的職業病突然犯了——這聲音里帶著痛苦,卻沒有憤怒,更像是……絕望?就像他穿越前見過的癌癥晚期病人,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里面到底是什么人?”他皺起眉頭,把眼睛湊到石縫上,往里望去。

礦洞深處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像團棉花,勉強照亮一小塊地方。

王鐵蛋看見個穿白裙的女人正蹲在地上,背對著他。女人的頭發很長,烏黑的發絲垂到地上,像一匹展開的黑緞子,發梢沾著點灰,卻絲毫不影響那份詭異的整潔——在裂土這種地方,能穿白裙還不沾泥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她的手里捏著根銀針,銀閃閃的,比王鐵蛋穿越前用的針灸針粗一倍,針尖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淬了毒。針下躺著個傷員,穿著破爛的皮甲,看樣式是自由之牙的人。他的左腿膝蓋以下被齊根砍斷,傷口深可見骨,白森森的骨頭茬上掛著碎肉,血染紅了身下的草席,匯成一小灘黑紅色的水洼。

“媽的,這傷就算在現代醫院也得截肢,還得輸血消炎,這兒哪來的條件?”王鐵蛋心里嘀咕,突然看見女人的手輕輕一抖。

“嗖!”

銀針沒入眉心的瞬間,王鐵蛋的呼吸停了。

不是因為疼——他離得遠,看不見傷員的表情。是因為那傷口愈合的速度,快得像按了快進鍵的電影。

傷員腿上的斷口處,外翻的皮肉突然開始蠕動,像被看不見的手往回拽。血痂“簌簌”地往下掉,露出粉嫩的新肉,連白森森的骨頭茬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愈合。不過三息功夫,齊膝砍斷的腿居然長出了完整的小腿,皮膚光滑得像嬰兒的屁股,連道疤痕都沒留下。

“我操……”王鐵蛋下意識地罵出聲,聲音在空蕩的礦洞口回蕩,像顆石子砸進深井。他穿越前在醫院見過最好的外科醫生,縫合傷口最快也得半小時,這女人用根銀針,三秒鐘就搞定了?

這他媽是玄幻小說照進現實了?

他想起穿越前看的《盜墓筆記》,里面的“禁婆”能用頭發吸人陽氣,“血尸”靠換血續命——難道這女人也是用了什么禁術?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傷員的頭發突然變白了。

不是漸變,是瞬間——像被人從頭澆了桶白漆,烏黑的發絲“唰”地變成銀絲,簌簌地往下掉,露出光禿禿的頭皮,上面還沾著幾根黑發,黑白對比刺得王鐵蛋眼睛疼。

緊接著是臉。

皺紋像潮水般爬上他的額頭,從眼角到下巴,短短幾息就堆成了褶子。原本飽滿的臉頰塌陷下去,顴骨高高凸起,嘴唇癟成個核桃,牙齒開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在草席上發出脆響。

王鐵蛋看得頭皮發麻,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這哪里是治療,分明是在抽干他的生命力!

“二十歲……七十歲……”他掐著手指算,心臟狂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一炷香不到,老了五十歲?這他媽是拿壽命換愈合啊!”

傷員的眼睛里,最后一點光徹底熄滅了。

他原本瞪得溜圓的眼睛慢慢閉上,眼皮松弛得像塊破布。身體蜷縮起來,像只曬干的蝦米,原本壯實的胸膛癟下去,肋骨根根分明。女人拔出銀針的瞬間,他“咚”地倒在地上,草席發出一聲悶響,再也沒了呼吸。

礦洞里靜得可怕,只有油燈“噼啪”的燃燒聲,和王鐵蛋粗重的喘息聲。

“這是……獻祭壽命?”

王鐵蛋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腦子里突然閃過《盜墓筆記》里的情節:“西王母用尸蹩丹藥續命,結果變成怪物……這女人怕不是裂土的西王母?”

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腳后跟踢到了腳邊的石頭。

“哐當!”

石頭滾落在地,在寂靜的礦洞口格外刺耳,像在空曠的山谷里放了個炮仗。

女人突然轉過頭。

王鐵蛋的心臟猛地一縮,像被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王鐵蛋看清了她的臉——

很白,白得像宣紙,沒有一絲血色,連耳垂都透著青灰,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的尸體。但嘴唇卻紅得像血,紅得刺眼,像抹了層新鮮的人血,連唇紋里都透著腥氣。最扎眼的是左眼角那顆淚痣,紅得像朱砂,和蘇媚的位置一模一樣,卻比蘇媚的淚痣更妖冶,像滴在白骨上的血,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她的眼睛是純黑色的,沒有瞳孔,深不見底,像兩口結了冰的古井。目光掃過來時,沒有憤怒,沒有驚訝,只有冰冷的審視,仿佛在看一只誤入蛛網的蟲子——連殺死的興趣都沒有。王鐵蛋甚至覺得,自己在她眼里還不如那根銀針重要,至少銀針能吸人壽命,而他只是團會喘氣的肉。

“多看一眼,你的命也會被‘裂土’吃掉。”

女人的聲音很輕,像羽毛飄在風里,卻帶著股刺骨的寒意,刺得王鐵蛋的耳膜生疼。她的嘴唇沒動,聲音像是直接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沒有起伏,沒有情緒,像臺設定好程序的機器。王鐵蛋甚至懷疑,這聲音是不是從礦洞深處傳出來的,根本不是她說的。

“滾。”

第二個字落下時,王鐵蛋的腿突然軟了。

他想說話,想問問她是誰,想問問那傷員怎么回事,想問問裂土到底藏著多少秘密——但身體比腦子快,他猛地轉身,連滾帶爬地往營地跑,水桶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皮甲磨破的傷口在地上蹭著,火辣辣地疼,卻顧不上了。

“操!這地方太邪門了!”他一邊跑一邊罵,眼淚都快出來了,“早知道裂土有這種怪物,說什么也得在穿越前帶把桃木劍!再不行帶瓶黑狗血也行啊!”

風聲在耳邊呼嘯,像有無數只手在抓他的后背。

王鐵蛋不敢回頭,生怕看見那個白裙女人飄在身后,手里捏著銀針,沖他笑——那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他的心臟狂跳,像擂鼓一樣撞著胸腔,震得肋骨生疼,每跑一步都覺得喉嚨里有血味,肺像個破風箱,“呼哧呼哧”地響。

礦洞離營地不算遠,平時打水來回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今天卻覺得跑了一個世紀。腳下的石子硌得他腳底板生疼,好幾次差點絆倒,皮甲的帶子松了,在腰間晃蕩,抽得他肚子火辣辣的。

“快了……快到營地了……”他咬著牙給自己打氣,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飄揚的黑色旗幡——那是自由之牙的標志,平時覺得像塊破布,現在卻像救命稻草。

跑到營地門口時,他的肺已經炸了,扶著墻大口喘氣,手指摳著粗糙的土墻,指甲縫里全是泥和草屑。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滴在地上,匯成一小灘濕痕,和剛才傷員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王鐵蛋!你他媽去哪了?水桶呢?”

遠處傳來蘇媚的呵斥聲,像冰錐砸在他背上。王鐵蛋打了個激靈,猛地直起腰,趕緊擦掉臉上的汗,裝作剛打水回來的樣子,咧嘴沖蘇媚笑:“蘇執法者,我……我去打水,桶掉井里了,正想回去撈……”

蘇媚站在帳篷門口,手里拿著鞭子,正冷冷地盯著他。她的皮甲今天擦得很亮,紅繩扎的馬尾在風里晃,左眉骨的淚痣在陽光下閃了閃——和礦洞里那個女人的淚痣一模一樣。

王鐵蛋的心臟猛地一縮,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突然想起老弓說的話:“裂土的女人都不好惹,尤其是長淚痣的。蘇媚是老疤的養女,殺人不眨眼;還有個‘活閻王’,專在廢墟里救人,救完就走,沒人見過她的臉……”

難道礦洞里那個女人,就是老弓說的“活閻王”?

王鐵蛋不敢往下想,趕緊低下頭,避開蘇媚的目光,假裝整理破爛的皮甲:“我這就去撈桶,保證不耽誤晚上打水……”

“不用了。”蘇媚突然打斷他,鞭子“啪”地抽在地上,濺起一片泥,“牙牙餓了,去給它喂食。要是餓瘦了它,我砍了你的手。”

“是是是!”王鐵蛋如蒙大赦,轉身就往牙牙的籠子跑,腳步輕快得像踩在彈簧上。

路過井邊時,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黑風口的方向。

礦洞的石門在斷墻后若隱若現,像只張開的嘴。那個白裙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只有礦洞門口的石頭上,有個東西在閃——是那根銀針,銀閃閃的,在陽光下像顆星星,卻比星星冷十倍,像死神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媽的……”王鐵蛋打了個寒顫,心里第一次生出真正的恐懼——這地方不僅有廝殺,有軍閥,有餓狼,還有能吸人壽命的怪物。

他以前覺得,裂土的“廝殺游戲”靠腦子就能贏,靠心理學就能忽悠人——現在看來,他錯了。

裂土的游戲規則,根本不是他能理解的。

牙牙的籠子在營地最角落,周圍用木樁圍了圈,上面纏著鐵鏈,像個小型監獄。狼聽見腳步聲,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斷腿撲到籠子邊,喉嚨里發出“嗚嗚”的低吼,眼睛通紅,像兩團跳動的鬼火。

王鐵蛋扔了塊生肉進去,狼叼起肉就往角落里縮,一邊啃一邊警惕地盯著他,斷腿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王鐵蛋靠在木樁上,看著狼啃肉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可悲——這狼和他一樣,都是被困在裂土的囚徒,只不過一個被關在籠子里,一個被關在“活下去”的執念里。

“裂土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摸著木樁上的刻痕,那是自由之牙成員發泄時砍的,深一道淺一道,像張哭臉,“為什么會有吸人壽命的怪物?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救自由之牙的人,是好心還是另有所圖?”

無數問題像蒼蠅一樣在腦子里飛,嗡嗡作響。他想起穿越前看過的科幻小說,里面說“高維文明會把低維生物當實驗品”——難道裂土是某個高維文明的實驗場?

“操,想這些有屁用。”他甩了甩頭,把肉扔得更近些,“現在能活著就不錯了,還管什么實驗場。”

但心里有個聲音在說:不一樣了。

從他看見那個女人用銀針吸走傷員壽命的瞬間,有些東西就不一樣了。裂土的“廝殺游戲”,恐怕比他想的更復雜——這里不僅有刀光劍影,還有超自然力量,有藏在暗處的眼睛,有連心理醫生都看不懂的恐懼。

王鐵蛋蹲下身,看著牙牙啃完肉,舔了舔爪子,突然笑了。

“牙牙啊牙牙,”他拍了拍籠子,聲音很輕,“你說,咱們誰能活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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