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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糧草庫

王鐵蛋盯著弓箭手的手——砸石頭的動作很用力,卻總在最后一刻偏開要害,石頭每次都擦著骨頭邊緣落下;他的肩膀在抖,不是憤怒的抖,是痛苦的抽搐;眼睛通紅,卻沒掉眼淚,只有牙齒咬得咯咯響,牙齦都滲出血了——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把對強者的憤怒轉嫁到弱者身上。

“這是把小孩當情緒垃圾桶了。”王鐵蛋在心里給弓箭手下診斷,“得治。”

王鐵蛋慢慢走過去,故意踩斷一根樹枝,發出“咔嚓”聲。

弓箭手的動作猛地停了,警惕地回頭,左手下意識地摸向背后的弓——卻摸了個空,他的弓放在旁邊的石頭上。王鐵蛋趁機蹲下身,從懷里摸出塊干凈的布條,在手里晃了晃。

“我幫你包扎?”他的聲音很輕,像哄小孩,“再砸下去,這只手就徹底廢了——以后還怎么射箭殺強者?”

弓箭手的眼睛瞬間像要噴火,把小孩往地上一扔,小孩“咚”地摔在泥里,嚇得不敢哭了,只是抽噎著往王鐵蛋身后躲。弓箭手撿起地上的石頭,指著王鐵蛋的鼻子罵:“滾開!雜役也配碰我的手?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石頭的棱角很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離王鐵蛋的臉只有半尺。王鐵蛋甚至能聞到石頭上的血腥味,混著弓箭手手上的汗味,又腥又臭。

但他沒躲。

嬉皮笑臉地把布條遞過去,手指故意在弓箭手的斷指上蹭了蹭——冰涼的,像塊剛從冰窖里撈出來的死肉,連一絲溫度都沒有。他的指甲縫里還沾著泥,蹭得弓箭手的斷口一陣刺痛,弓箭手猛地縮回手,眼里的火又燒了起來。

“但你看啊,”王鐵蛋像沒看見他的怒視,指著旁邊石頭上的弓,“這弓得用三根手指拉吧?食指勾住弓弦,中指和無名指頂住箭尾,‘啪’一下就能射穿鐵甲——你現在砸斷了兩根,剩下的這根要是再廢了,以后只能用腳射箭了。”

他突然壓低聲音,像說什么悄悄話,嘴角卻咧到耳根:“用腳射箭多丟人啊,到時候自由之牙的小屁孩都得笑你,說‘老弓老弓,射箭用腳弓’,傳出去你還怎么當弓箭手?”

弓箭手的臉“騰”地漲成了豬肝色,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樣鼓起來。他抓起石頭的手緊了緊,指節發白,石頭的棱角硌進肉里,滲出血珠——但這一次,他沒砸下去。

王鐵蛋心里的石頭“咚”地落了地。

有戲。

他繼續蹲在弓箭手對面,像只耐心的蒼蠅,圍著獵物嗡嗡轉:“我穿越前見過個病人,也是斷了手指,人家是彈鋼琴的,比你還慘——十個指頭斷了五個,左手剩倆,右手剩仨,連‘do re mi’都按不全?!?

弓箭手的喉嚨動了動,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憤怒淡了些,多了絲好奇,像個聽故事的小孩。

“后來怎么樣了?”王鐵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剛好能讓他感覺到“被關心”,“人家用腳趾彈,練了三年,居然上了電視!全國觀眾都看他彈琴,哭著給他鼓掌——你猜他怎么說?他說‘老天爺收走我五個指頭,是為了讓我用腳趾彈出更厲害的曲子’。”

他突然湊近弓箭手,聲音壓得更低:“你這才斷兩根,怕什么?說不定以后能用斷指拉出更狠的弓,一箭射穿血手的腦袋——到時候你兒子在天上看著,也能給你鼓掌啊?!?

“哇——”

弓箭手突然把石頭扔在地上,像個被戳中淚點的小孩,抱著頭蹲下去,肩膀劇烈地抽動起來。

哭聲嘶啞,像破鑼在拉,震得王鐵蛋的耳膜疼。但他沒打斷,只是把布條塞進弓箭手手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這是他當心理醫生時最常用的“積極傾聽法”,有時候,沉默比說教更有用。

“我大兒子……”弓箭手的聲音像被水泡過的破布,“我大兒子要是還活著,該和你一樣大了……他叫小石頭,今年十八……去年春天,血手的人來村里抓壯丁,把他抓走了……”

他的手指死死摳著泥地,指甲縫里全是血:“我去找他,礦洞塌方了……我在亂石堆里扒了三天三夜,只找到他的一只鞋……紅布鞋,是他娘給他做的……”

王鐵蛋的心里突然有點發堵。

他穿越前處理過很多創傷案例,聽過比這更慘的故事,但此刻看著弓箭手哭得像個孩子,他突然覺得那些心理學理論都他媽是狗屁——痛苦這東西,從來不分輕重,疼起來都能要人命。

“我去找血手拼命……”弓箭手突然抬起頭,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血絲爬滿了眼白,“他把我抓起來,砍斷我的手指,扔進亂葬崗……是老疤把我撿回來的……他說跟著他能殺血手,能報仇……可我連弓都拉不開了……”

他突然抓住王鐵蛋的胳膊,手指像鐵鉗一樣用力,指甲幾乎嵌進王鐵蛋的肉里:“我是不是很沒用?連給兒子報仇都做不到……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王鐵蛋沒說話,只是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把布條纏在他的斷指上。布條是純棉的,很軟,王鐵蛋纏得很輕,生怕弄疼他。

“誰說你沒用?”王鐵蛋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股說不出的力量,“你知道血手的糧草庫在哪嗎?”

弓箭手的哭聲猛地停了。

他愣愣地看著王鐵蛋,眼睛里的絕望漸漸被疑惑取代:“你……你問這個干什么?”

王鐵蛋笑了,笑得像個偷到雞的狐貍:“你要是告訴我糧草庫在哪,我就幫你報仇——不就是血手嗎?咱們燒了他的糧草,斷了他的后路,讓他變成喪家之犬,到時候你想怎么砍他,就怎么砍他?!?

弓箭手的眼睛突然亮了,像黑夜里點燃的火把。

他死死盯著王鐵蛋,嘴唇哆嗦著,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你真能幫我報仇?”

“當然?!蓖蹊F蛋拍著胸脯保證,心里卻在快速盤算——這情報要是獻給老疤,別說雜役,當個小頭目都綽綽有余。

弓箭手沉默了半晌,突然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血手的糧草庫……在黑風口的廢棄礦洞……”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怕被人聽見,“那里只有十個守衛,因為他把主力都調去打西邊的‘石城’了……礦洞門口有棵歪脖子樹,樹干上畫著個‘血手’標記,那就是入口……”

王鐵蛋心里“咯噔”一下,差點笑出聲——瞌睡送來了枕頭!

黑風口廢棄礦洞,十個守衛,主力外出……這簡直是老天爺把“功勞”往他手里塞!他強壓著興奮,扶著弓箭手躺下,把剩下的布條塞給他:“好好養傷,等傷好了,我教你用斷指拉弓?!?

弓箭手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銅鈴:“斷了手指怎么拉弓?”

“山人自有妙計?!蓖蹊F蛋神秘一笑,沒解釋——他穿越前在紀錄片里見過,有人用皮革把斷指纏起來,照樣能拉弓射箭,雖然準頭差點,但對付血手的雜兵足夠了。

他轉身就往老疤的帳篷跑,腳步輕快得像踩在彈簧上,扁擔壓著的肩膀好像突然不疼了,連皮甲磨破的傷口都沒那么癢了。

“王鐵蛋!你去哪?”

身后傳來小孩的喊聲,是剛才那個被弓箭手嚇壞的小孩。王鐵蛋回頭,看見小孩正站在井邊,手里拿著半塊麥餅,怯生生地看著他,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我去給你報仇!”王鐵蛋沖他揮揮手,笑得像個英雄,“等我好消息!”

小孩似懂非懂地眨眨眼,把麥餅往他這邊遞了遞,小聲說:“這個給你……吃了有力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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