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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用腦子殺人

王鐵蛋走出帳篷,看見蘇媚抱著胳膊靠在木樁上,黑色皮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紅繩扎的馬尾垂在胸前,左眉骨的淚痣在陰影里閃了閃,像滴在雪上的血。她的身后站著五個執法者,手里都握著鞭子,顯然是來“執法”的。

“蘇執法者覺得該怎么辦?”王鐵蛋故意把豬血刷子往草席上抹,血污在“人臉”上暈開,像流出來的眼淚,“帶著兄弟們往上沖,讓血手的弓箭手當靶子?還是學老疤,靠砍人來證明自由?”

“至少死得像個自由之牙的人!”蘇媚的鞭子突然抽在地上,草屑亂飛,“自由之牙靠的是刀,不是嘴!你這是歪門邪道,遲早會害死所有人!”

“我這是用腦子殺人。”王鐵蛋突然湊近她,幾乎貼著她的耳朵,聲音壓得很低,像情人在呢喃,“你用刀砍死十個敵人,我用旗子嚇退一百個,哪種更對得起你爹的‘自由’?他當年帶著弟兄們反抗城邦,難道是為了讓你們當血手的活靶子?”

蘇媚的瞳孔驟然收縮,握鞭的手猛地收緊,指節發白。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脯劇烈起伏——王鐵蛋戳中了她的軟肋,老疤的“自由”是她的逆鱗。

“你懂什么!”蘇媚突然嘶吼,鞭子“嗖”地抽向王鐵蛋的手,“自由之牙的自由是砍出來的,不是嚇出來的!”

王鐵蛋早有準備,猛地抓起旁邊的草席擋在身前。

“啪!”

鞭子抽在草席上,草屑和豬血“嘩啦啦”往下掉,濺了蘇媚一身。她的皮甲上瞬間開滿了“血花”,臉上也沾了塊血污,像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

周圍的弓箭手和執法者都愣住了,沒人敢動——蘇媚是老疤的養女,誰敢看她笑話?

王鐵蛋扔掉破草席,拍了拍手上的渣:“你看,用草席就能擋住你的鞭子。要是用腦子,是不是能擋住血手的刀?”

蘇媚的臉漲得通紅,像煮熟的螃蟹。她死死盯著王鐵蛋,眼睛里的憤怒幾乎要溢出來,卻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好,我倒要看看你的腦子能不能擋住滾石。要是弟兄們死了,我第一個砍你!”

她猛地轉身,馬尾辮甩得像條鞭子,帶著執法者們沖進黑暗里。帳篷外的弓箭手們松了口氣,絡腮胡擦了擦額頭的汗:“王軍師,你真敢惹她?蘇媚發起火來,連老疤都怕……”

“怕?在裂土,怕就等于死。”王鐵蛋撿起另一張草席,往上面畫燒焦的頭發,“她現在恨我,但遲早會明白——自由不是砍人,是活著。”

老鬼突然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啞:“王軍師,旗子做好了。”

王鐵蛋抬頭,看見十面草席旗插在地上,在月光下像十個扭曲的鬼影。豬血在旗面上凝固,黑紅相間,像干涸的血痂。風一吹,草席“嘩啦啦”響,像無數個冤魂在哭,又像無數只手在拍巴掌。

“走。”王鐵蛋扛起一面旗,往黑風口的方向走,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長,像個帶著鬼兵的將軍,“讓血手的人看看,什么叫‘心理戰’。”

弓箭手們對視一眼,撿起木桿,默默跟上。沒人說話,但手里的木桿握得更緊了——或許,王鐵蛋真的能讓他們活著回來。

帳篷里,老鬼收拾著滿地的草屑,獨眼突然流下淚來。他撿起一塊沾血的草席碎片,塞進懷里——那上面畫著個小女孩的臉,像極了他石村的女兒。

三更的梆子聲在廢墟里蕩開,像口破鐘被敲了一下,余音繞著斷墻打轉,纏在弓箭手們的脖子上,勒得人喘不過氣。

王鐵蛋貓著腰貼在斷墻后,皮甲上的血痂被風刮得發疼。

黑風口的風是橫著吹的,夾著沙礫,打在臉上像針扎——他想起穿越前在北方出差,零下二十度的寒風也沒這么狠。

月光慘白,把礦洞門口的火把照得像團鬼火,守軍的影子在巖壁上晃,歪歪扭扭,像群跳舞的吊死鬼。

“都給我憋著。”王鐵蛋壓低聲音,拍了拍旁邊絡腮胡的肩膀,“哭的時候把嗓子捏細點,別他媽像殺豬。記住我教的‘氣音顫唱法’——先掐大腿,疼出眼淚再開口,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對,就你現在抖的這樣。”

絡腮胡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不是冷的,是怕的。他左手捏著弓箭,右手死死掐著大腿,指甲掐進肉里,疼得“嘶”了一聲,眼淚果然涌了上來,在眼眶里打轉,像兩滴要掉不掉的露珠。

“王軍師,我……我怕哭不像……”絡腮胡的聲音發顫,“我女兒以前哭的時候,比這凄厲多了……”

“那就想你女兒。”王鐵蛋突然把一面人皮旗塞到他手里,草席上的斷手圖案蹭著他的臉,“想她被血手的人砍斷手時的哭聲,想她抓著你褲腿喊‘爹救我’——現在,你就是她的冤魂。”

絡腮胡的眼淚“唰”地掉下來,砸在人皮旗上,和豬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礦洞門口的守軍縮在火把旁打盹,像堆爛泥。

三個穿皮甲的漢子抱著長矛東倒西歪,其中一個的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滴在地上,和血混在一起。

另一個在說夢話,含糊不清地喊“娘”,手卻在懷里摸什么,摸出半塊發霉的餅,啃了一口又吐出來,罵罵咧咧地翻了個身。

最警覺的是個獨眼龍,他靠在巖壁上,手里的刀沒離手,獨眼半睜著,盯著黑漆漆的礦洞深處,像在等什么。

王鐵蛋認出他——石村屠村時,就是他把鄰居推下礦洞的,現在卻怕起了“冤魂”,真是諷刺。

“插旗。”王鐵蛋打了個手勢,兩個弓箭手貓著腰摸出去,手里的人皮旗在月光下像兩只大鳥。

他們的腳步很輕,踩在碎石上幾乎沒聲,只有草席的“嘩啦啦”響,被風聲蓋得嚴嚴實實。

獨眼龍突然動了動,獨眼掃向斷墻方向。王鐵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腰間的短刀——要是被發現,今晚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但獨眼龍只是吐了口唾沫,罵了句“風真他媽大”,又閉上了眼睛。

兩個弓箭手趁機把人皮旗插在礦洞兩側,草席上的血手圖案在火光下扭曲,斷手的指尖好像在動,燒焦的頭發在風里飄,像真的冤魂從地獄爬回來了。

“開始。”

王鐵蛋的聲音像根針,刺破了死寂。

下一秒,哭嚎聲突然炸響,像無數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在山谷里叫:

“兒啊!你死得好慘啊!血手還我命來——!”

“我的手被砍斷了——誰來救救我——!”

“礦洞里好黑啊——我不想死啊——!”

哭嚎聲混著風聲,在巖壁間回蕩,被放大了十倍,像有幾百個冤魂在哭。火把的光突然搖曳起來,把人皮旗的影子投在巖壁上,影子張牙舞爪,像要撲下來吃人。

礦洞門口的守軍猛地驚醒,手里的長矛“哐當”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鬼!是鬼!”獨眼龍突然慘叫,獨眼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礦洞兩側的人皮旗,“石村的冤魂來找我們了!是他們!他們來索命了——!”

他轉身就往礦洞里跑,腿軟得像面條,差點絆倒。另外兩個守軍也反應過來,尖叫著跟在后面,連刀都忘了撿,皮靴踩在碎石上,“噔噔噔”響,像在逃命。

“別跑!是草席!是假的——!”一個守軍突然喊,試圖穩住陣腳,但他的聲音抖得比哭還難聽,誰會信?

王鐵蛋冷笑——恐懼一旦生根,比刀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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