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邊的竹林還殘留著靈脈的淡香，明珠將天琴輕輕放在膝上，指尖拂過月魄弦那近乎透明的藍光時，琴身靠近琴筒的銅鼓紋突然微微發燙。這道新浮現的紋路細如發絲，卻與她記憶中銅鼓灘的鼓面紋路隱隱相合，指尖剛觸碰到，便有一股微弱的水脈氣息順著紋路傳入掌心——那是左江靈脈特有的清涼感，像是在指引方向。

宇文修蹲在泉邊，正用銀槍尖挑開一片沾著瘴氣的枯葉，見明珠指尖微動，立刻回頭看來：“琴有反應了？”他左臂的靈脈共生印還泛著淡金色的微光，方才渡給明珠的靈力讓那印記比之前黯淡了些，此刻隨著水脈氣息涌動，印記邊緣竟漫出一絲極細的銀紋，與天琴的銅鼓紋產生了微妙的共振。

明珠點頭，將天琴遞到他面前：“你看這紋路，剛才靠近清泉時突然亮了，還傳來左江的氣息，說不定能順著它找到銅鼓的位置。”話音剛落，竹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桃木與金屬碰撞的輕響——莫離扛著他那把磨得锃亮的桃木短斧，臉上沾著些泥點，快步走了進來，見到兩人，先是一愣，隨即咧嘴笑開：“總算趕上了！你們追蹤的瘴氣痕跡太明顯，我順著銅鼓的靈脈波動追了半里地，才在這找到你們。”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龜甲碎片，龜甲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水草：“方才在江邊撿到的，上面有蝕靈瘴的痕跡，還有銅鼓震過的紋路——紅鸞肯定往左江源頭去了，那地方是水神勒俏的地盤，她帶著被瘴氣污染的銅鼓去那，準沒好事。”

宇文修接過龜甲碎片，指尖剛碰到，銀槍上的粟特符文突然閃爍了一下，碎片上的紋路竟與槍身符文隱隱重合。“左江源頭是靈脈活水的起點，銅鼓若是在那被徹底污染，整條左江的靈脈都會被瘴氣堵死。”他抬頭看向明珠，眼神里滿是擔憂，“你的靈力還沒恢復，月魄弦又這么弱，再往前追，恐怕……”

“我沒事。”明珠打斷他，重新抱起天琴，指尖在月魄弦上輕輕一彈——這次琴音雖不如之前清亮，卻帶著一絲水脈的柔和，將周圍殘留的瘴氣痕跡徹底凈化，“天琴能感應到左江的靈脈，靠近源頭時，說不定水脈能幫我穩住靈力。而且我們三個一起，總比兩個人更容易應對紅鸞的蠱術。”

莫離在一旁附和，晃了晃手中的桃木短斧：“放心，我這把斧子可是用三月三雨水泡過的桃木做的，能驅瘴氣，之前在迷魂谷還劈過山魈呢！再說了，紅鸞那丫頭我熟，她的蠱術雖毒，卻怕桃木和靈脈活水，左江源頭正好是她的克星之地。”

三人不再猶豫，收拾好東西便朝著左江源頭的方向趕去。越靠近源頭，空氣中的靈脈氣息就越濃，原本彌漫的腐葉腥氣漸漸被江水的清冽取代，只是偶爾能在路邊的枯草上看到黑色的瘴氣斑點——那是紅鸞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密集，顯然離他們越來越近。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的竹林突然開闊，一片泛著淡藍光澤的江面出現在眼前——正是左江源頭。源頭的江水比下游更清澈，水下隱約可見靈脈流動的光影，像是無數條藍色的絲帶在水中纏繞。岸邊的蘆葦叢卻泛著不正常的灰綠，蘆葦稈上沾著的黑色瘴氣，在陽光下慢慢蠕動，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在那！”莫離突然壓低聲音，指了指江對岸的一塊巨大礁石。明珠和宇文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紅鸞正站在礁石上，懷里抱著那面青銅鼓，鼓身的赤銅光澤已被一層厚重的瘴氣籠罩，只剩下邊緣還泛著微弱的紅光。她指尖蘸著蠱血，在鼓面上快速畫著詭異的符文，每畫一筆，銅鼓就發出一聲沉悶的嗡鳴，那嗡鳴聲順著江水擴散開，竟讓水下的靈脈光影都顫抖起來。

“她在引什么東西？”明珠皺眉，懷中的天琴突然劇烈震顫，琴身的銅鼓紋亮起刺眼的藍光，與江水中的靈脈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就在這時，江面突然掀起一陣巨浪，一只巨大的玄龜從水中緩緩浮出——玄龜的背甲上刻著繁復的壯錦紋路，每一道紋路都泛著靈脈的金光，顯然就是壯族水神勒俏的坐騎。

玄龜浮出水面后，目光警惕地盯著紅鸞手中的青銅鼓，似乎被鼓音吸引，又帶著幾分抗拒。紅鸞見玄龜出現，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加快了在鼓面上畫符的速度：“勒俏的坐騎果然在這里！只要用銅鼓引你出來，再用蝕靈瘴污染你，左江的水脈就會徹底亂掉，到時候國師大人一定會滿意的！”

她說著，猛地敲擊銅鼓，一道黑色的音波從鼓面擴散開，直撲玄龜。玄龜被音波擊中，背上的壯錦紋路瞬間黯淡了幾分，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在江水中劇烈晃動，激起層層水花。

“不好，她想污染玄龜！”明珠驚呼著就要沖過去，卻被宇文修一把拉住。“等等，她周圍有瘴氣結界。”宇文修指著紅鸞腳下的礁石，只見礁石周圍的江水上漂浮著一層黑色的瘴氣，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屏障，“我們直接過去會被瘴氣困住，得想辦法先破了她的結界。”

莫離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亮：“我有辦法！桃木能驅瘴氣，我這把斧子加上明珠的天琴音波，應該能撕開結界。不過得有人吸引紅鸞的注意力，讓她分神。”

宇文修立刻點頭：“我去吸引她，你們趁機破結界。”他握緊銀槍，槍尖的粟特符文亮起金光，“我的銀槍能暫時壓制瘴氣，你們看準時機動手。”

話音剛落，宇文修便縱身躍過江面，銀槍直指紅鸞：“紅鸞，住手！污染玄龜對你沒有好處，國師只是在利用你！”紅鸞見宇文修突然出現，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冷笑：“宇文修，你少管我的事！只要我幫國師大人完成大業，他就會讓你愛上我，到時候駱明珠什么都不是！”

她說著，指尖彈出幾道蠱蟲，直撲宇文修。宇文修用銀槍橫掃，金光將蠱蟲斬成黑煙，同時縱身跳到礁石旁，銀槍刺向紅鸞手中的青銅鼓。紅鸞見狀，連忙后退，同時再次敲擊銅鼓，一道更粗的黑色音波朝著宇文修襲來。

“就是現在！”莫離大喝一聲，舉起桃木短斧朝著瘴氣結界劈去，斧刃上泛起淡綠色的靈光。明珠也立刻抱起天琴，指尖在月魄弦上快速撥動——這次她沒有用盡全力，而是將靈力與江水中的靈脈融合，琴音帶著水脈的清涼，如同一道清泉般沖向結界。

琴音與斧刃的靈光同時擊中瘴氣結界，結界上立刻出現一道裂痕，淡藍色的靈脈氣息順著裂痕涌入，將部分瘴氣凈化。紅鸞見狀，又驚又怒，竟不顧宇文修的攻擊，再次敲擊銅鼓，這次的鼓音更加急促，江水中的玄龜被刺激得徹底發怒，龐大的頭顱猛地抬起，口中凝聚起一團漆黑的水柱。

“小心！”宇文修察覺到玄龜的異動，立刻轉身擋在明珠身前。紅鸞卻趁機往后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駱明珠，你們以為能阻止我？玄龜被銅鼓音刺激，已經失去理智了，它會把你們都變成黑水的！”

玄龜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漆黑的水柱從口中噴出，直撲岸邊。水柱所過之處，江水中的靈脈光影瞬間熄滅，岸邊的蘆葦叢接觸到水柱的邊緣，立刻枯萎成灰。明珠看著襲來的黑水，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將天琴抱在胸前——就在這時，琴身的銅鼓紋突然爆發出強烈的藍光，與江水中殘存的靈脈產生了共振，一道淡藍色的光盾憑空出現，暫時擋住了黑水的沖擊。

“這光盾撐不了多久！”莫離喊道，桃木短斧再次劈向結界的裂痕，“我們得盡快拿下紅鸞，讓她停止敲擊銅鼓！”宇文修點頭，銀槍在身前劃出一道金色的弧光，朝著紅鸞沖去。紅鸞見宇文修逼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竟將青銅鼓猛地砸向玄龜——鼓身的瘴氣與玄龜接觸的瞬間，玄龜背上的壯錦紋路徹底變成黑色，它的咆哮聲更加狂暴，口中再次凝聚起黑水，這次的水柱比之前更粗，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三人的方向襲來。

明珠看著越來越近的黑水，感受著天琴月魄弦越來越微弱的光芒，心中卻突然生出一絲堅定——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紅鸞污染玄龜，不能讓左江的靈脈被毀。她深吸一口氣，將體內僅存的靈力全部注入天琴，指尖在月魄弦上撥動，琴音不再是柔和的凈化之音，而是帶著靈脈的力量，如同一把利劍般沖向玄龜，試圖喚醒它的神智。

宇文修也察覺到了明珠的意圖，立刻將自己的粟特血脈之力注入銀槍，槍尖的金光與天琴的琴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藍相間的光帶，擋在三人面前。莫離則趁機繞到紅鸞身后，桃木短斧朝著她的手腕劈去，想要奪下青銅鼓。

紅鸞見狀，不得不放棄控制玄龜，轉身應對莫離的攻擊。青銅鼓從她手中滑落，朝著江面墜去。明珠眼疾手快，立刻用琴音卷起青銅鼓，想要將它拉回岸邊——可就在這時，玄龜的黑水柱也已襲來，金藍相間的光帶在黑水的沖擊下開始龜裂，三人的處境瞬間變得危急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