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流言蜚語
- 衛國野記:穿越者
- 三公子呀
- 3128字
- 2025-08-22 22:38:17
楚丘城的晨霧裹著流言,像帶毒的蛛網纏滿了市集的每個角落。綢緞鋪新掌柜剛摘下“鼎幣示范處”的牌子擦拭,就聽見隔壁茶肆傳來竊竊私語,個穿灰袍的食客用筷子蘸著茶水在桌上畫:“聽說了嗎?葉強是晉國派來的奸細,那鼎幣里藏著通敵的暗號!”
掌柜的山羊胡猛地一顫,抹布掉進裝滿鼎幣的銅盆,幣面的星圖在漣漪中碎成扭曲的光斑。他想起三日前公孫賈的家臣來過,留下半壺“晉國貢茶”,當時只覺茶香異于尋常,此刻想來,那茶水里怕是摻了散播謠言的“引子”。
“張掌柜也聽說了?”個挑著菜擔的農婦放下擔子,鬢角別著的鼎幣簪子在晨光中泛冷,“我男人在礦上聽老鑄工說,葉強的后頸有塊疤,那是晉國細作的標記,用隕鐵燙的!”她突然壓低聲音,菜籃子里的豆角碰出急促的響,“還說他設計的鼎幣星圖,拼起來就是晉國進攻衛國的路線圖!”
茶肆里的議論聲像滾水般沸騰。瘸腿魚販剛用鼎幣換了半簍新魚,聞言突然將魚扔回攤上:“我說這幣怎么看著眼熟,原來和去年晉軍留下的軍令牌一個花紋!”他的瘸腿在青石板上跺出恐慌的節奏,“我這就把幣全扔了,免得被當成通敵的!”
流言像野火掠過麥田,半日就燒遍了五座城邑。礦上的工匠開始偷偷打量葉強的后頸,市集的鼎幣兌換處排起退幣的長隊,連寧戚的農幣站都有人來問:“用鼎幣結算的稻子,會不會被當成給晉國的軍糧?”
葉強站在仲裁處的石階上,看著退幣的百姓手中的鼎幣,每枚都刻著他親手設計的暗記。衛忠捧著賬冊匆匆趕來,竹簡上的退幣記錄已密密麻麻:“先生,再這么下去,不出三日,鼎幣就要變成廢銅了!”老管家的手指在“公孫氏封地”處重重一點,“所有流言的源頭,都指向那里的茶肆和酒坊!”
葉強的后頸疤痕在陽光下隱隱作痛,那里確實有塊疤,是現代考古時被青銅器碎片劃傷的,卻被傳成了晉國細作的標記?!鞍淹嘶貋淼亩湃障?。”他突然對衛忠說,“告訴百姓,官府用雙倍的粟米換,讓他們看看這幣到底值不值錢?!?
雙倍換幣的消息暫時穩住了民心,但更深的疑慮像毒草在暗處生長。傍晚時分,個披麻戴孝的老嫗跪在礦洞前,懷里抱著塊染血的鼎幣——她的兒子是礦上的工匠,昨夜在沖突中被誤認為“護奸細”的人,被憤怒的村民打死?!叭~大人,”老嫗的哭聲像鈍刀割著人心,“你就認了吧,別再害我們衛人了!”
葉強的拳頭在袖中攥得發白,血幣上的星圖被染紅,像雙流淚的眼。他突然解下腰間的九鼎幣,往老嫗面前一擲:“這是衛君賜我的信物,若我是奸細,它會自己碎裂!”九鼎幣與青石碰撞,發出清越的龍吟,星圖在暮色中亮得驚人。
老嫗的哭聲戛然而止,卻仍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圍觀的礦工突然騷動,有人喊著“搜他的住處”,有人舉著鋤頭要去砸鼎幣爐,混亂中,葉強看見公孫賈的家臣混在人群里,正偷偷給挑事者塞晉幣。
“都住手!”衛瑤的玄色披風如夜鳥般掠過礦場,玉圭直指騷動的核心,“誰再鬧事,按通敵論處!”她身后的親兵舉著火把,照亮了家臣驚慌的臉,“我奉衛君令,暫代礦場主事,誰敢質疑葉強,先過我這關!”
火把的光映在衛瑤的玉圭上,折射出鼎幣的影子。葉強突然想起什么,對衛瑤低語:“去公孫府看看,他定藏著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衛瑤的親兵包圍公孫府時,正撞見家臣在焚燒批帛書,灰燼中飄出的殘片上,有葉強現代服飾的草圖——那是公孫賈讓人畫的,想證明他“衣著怪異,非我族類”?!鞍堰@些灰收起來。”衛瑤的玉圭挑起片未燒盡的布,上面的鋼筆圖案被她認得真切,“這是葉強用來記賬的筆,怎么成了通敵的證物?”
公孫賈在偏廳慢條斯理地品著茶,茶盞里的倒影扭曲了他的臉?!肮魃钜乖煸L,所為何事?”他明知故問,指尖在茶案上敲出算計的節奏,“莫非是葉大人被百姓認出來了,想找老夫幫忙遮掩?”
“公孫賈,”衛瑤的玉圭突然指向他的茶盞,“你用晉幣買通村民,用蝕骨粉偽造證物,現在又散布流言,真當衛國沒人了?”她將灰燼放在案上,“這些東西,足夠讓你去銅礦服一輩子苦役。”
公孫賈的茶盞“哐當”落地,茶水在地上漫開,像攤失敗的算計。“我沒有!”他突然拔高聲音,“葉強來歷不明,懂晉國的鑄幣術,還總往東山礦脈跑——那里離晉國邊境只有百里!”
“那是因為東山有新礦。”葉強突然走進偏廳,后頸的疤痕在燭火下格外清晰,“我不僅懂晉國鑄幣術,還懂齊國、魯國的,這能證明我是所有國家的奸細嗎?”他將卷礦脈圖扔在案上,“公孫大人與其關心我的來歷,不如說說,為何你的封地地圖上,晉軍布防標得比衛國還清楚?”
地圖上的朱砂標記刺痛了公孫賈的眼,那是他暗中與晉國商人交易時畫的,沒想到被葉強搜了去。“你……你血口噴人!”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葉強,“這是你偽造的!”
“是不是偽造,衛君一看便知。”葉強收起地圖,突然對衛瑤說,“明天早朝,我要當眾自辯。”
早朝的大殿彌漫著緊張的氣息,衛君的九鼎幣在案上微微顫動。公孫賈第一個出列,將卷“證物”呈上:“陛下,這是葉強與晉軍往來的密信,用的是他獨有的符號!”帛書上的阿拉伯數字被他說成“通敵暗號”,“還有人看見,他深夜在礦場用鏡子給晉軍發信號!”
葉強出列時,朝臣們的目光像箭般射來。他沒有看那些證物,而是從袖中取出個陶俑——那是他剛來時在衛國王室遺址撿到的,底部刻著衛文公時期的銘文。“臣的來歷確實奇特,”葉強的聲音在大殿回蕩,“但臣帶來的不是奸細的陰謀,是讓衛國富強的法子?!?
他將陶俑與鼎幣并排放置:“這陶俑與鼎幣,都刻著衛國的星圖,都流著衛國的血。若臣是奸細,為何要讓鼎幣含隕鐵三成,讓它比任何國家的貨幣都堅硬?為何要發現新礦脈,讓衛國不再缺銅?為何要推行信用制,讓商戶百姓都能得利?”
葉強的目光掃過公孫賈:“反觀公孫大人,封地內私藏鼎幣五千枚,用蝕骨粉污染鑄幣爐,如今又偽造證物。若真有奸細,該是誰?”他突然提高聲音,“臣請求陛下,讓所有持鼎幣的百姓來朝堂前,看看他們信的是流言,還是手里的幣!”
衛君的目光落在殿外,那里已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百姓們舉著鼎幣,像片流動的星海。個聲音突然響起:“我們信葉大人!”是綢緞鋪的新掌柜,他舉著誠信牌,“這幣讓我賺了錢,讓我兒子能上學,他不是奸細!”
瘸腿魚販拄著木杖擠到前面,鼎幣袋在腰間晃出聲響:“我用這幣換了咸魚,救了我娘的命!誰再說他是奸細,先問問我們手里的幣!”
老嫗抱著血幣,突然對著葉強深深一拜:“是我糊涂,錯信了謠言害了兒子……葉大人,您要為我們衛人主持公道?。 ?
公孫賈的臉在眾目睽睽之下變得慘白,突然癱倒在地。衛君的九鼎幣“當啷”落地,在金磚上轉了三圈,最終星圖朝上?!肮珜O賈,”衛君的聲音帶著龍威,“你可知罪?”
公孫賈的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衛君突然看向葉強:“葉愛卿,你想如何處置?”
“革去司市之職,罰沒封地,終身不得參與幣政。”葉強的聲音平靜卻有力,“但留他一命,讓他看著鼎幣如何讓衛國變強。”
人群中爆發出歡呼,鼎幣碰撞的脆響像首勝利的歌。葉強站在丹陛上,后頸的疤痕在晨光中舒展,他知道流言雖止,但懷疑的種子仍在。他突然對衛君說:“臣請求鑄造‘信鼎’,將鼎幣的由來、功效、乃至今日的風波都刻在鼎上,立于市集中央,讓后世子孫都知道,信任比黃金更重要?!?
衛君準奏。三個月后,巨大的信鼎在楚丘城中心落成,鼎身的銘文里,公孫賈的名字被刻在“警示篇”,而葉強的故事,則與鼎幣的星圖交織在一起,成為衛國最動人的傳說。
葉強站在信鼎前,看著百姓用鼎幣在鼎下交易,孩子們圍著鼎身辨認星圖,突然明白流言蜚語終會散去,唯有實實在在的功績,才能像這青銅大鼎,在時光的風雨中屹立不倒。而那些試圖用謠言破壞信任的人,最終只會被釘在自己制造的恥辱柱上,成為后人警醒的鏡子。
遠處的銅礦傳來新鑄鼎幣的叮當聲,像在為這場勝利伴奏。葉強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前方,但只要民心還在,信鼎不倒,任何流言都無法撼動鼎幣在衛國土地上的根基,就像任何陰影都擋不住太陽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