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沖出寫字樓時,正撞見老王縮頭縮腦地從側門溜出來,大概是想偷偷回辦公室拿東西。他眼底的怒火“騰”地炸開,幾步沖上去,一把揪住老王的衣領,將人狠狠摜在墻上。
“啊!徐總監!”老王嚇得魂飛魄散,酒意全醒,雙腿抖得像篩糠,“您、您聽我解釋……”
“解釋?”徐行之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拳頭青筋暴起,“解釋你昨晚怎么拽著她往消防通道拖?還是解釋你那只臟手往她身上摸?”他抬手一拳砸在老王側臉,力道大得讓對方嘴角瞬間見血,“不是要人陪你喝酒嗎?我陪你啊!”
又是一拳落在老王肚子上,他疼得蜷縮成一團,像條蛆似的在地上蠕動。徐行之俯身揪住他的頭發,迫使他抬頭,眼神里的狠戾幾乎要將人吞噬:“說話啊?昨晚那股流氓勁呢?不是說‘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嗎?現在怎么啞巴了?”
“別打了……我錯了……”老王涕淚橫流,卻咬緊牙關不肯提冉菲,只反復求饒,“是我一時糊涂,跟冉副總監沒關系……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寫字樓門口的同事越聚越多,議論聲嗡嗡作響:
“我的天,徐總監這是真急了!”
“老王肯定沒說實話,哪有人自己突然發瘋騷擾同事的?”
“你沒看徐總監那眼神?像是知道什么內情……”
“之前就覺得冉副總監對葉姐不對勁,該不會……”
寧晶芯帶著保安趕來拉住徐行之,低聲勸:“別在這鬧大,先把人帶回去,警察馬上到。”徐行之喘著粗氣松開手,指著老王對保安吼:“看好他!別讓他跟任何人接觸!”
警察來做筆錄時,老王果然嘴硬得很,只承認自己酒后失德,絕口不提冉菲半個字,顯然是被提前叮囑過,或是怕牽連出更多事。技術部的深層日志雖已恢復,能證明冉菲篡改數據,卻沒法直接關聯到性騷擾事件。
徐行之拿著日志報告,徑直走向冉菲的辦公室。她正對著電腦整理文件,見他進來,還假惺惺地抬頭笑:“徐總監,聽說老王那事鬧得挺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別演了。”徐行之將報告摔在她桌上,眼神冷得像臘月寒冰,“數據的事,證據確鑿。但你以為這樣就完了?”
冉菲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即又恢復鎮定:“行之,你這話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徐行之俯身,雙手撐在桌沿,目光銳利如刀,“昨晚老王對葉窈做的事,是你指使的吧?”
冉菲猛地抬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否認:“你胡說什么?我怎么會做這種事?徐行之,你不能因為數據的事對我有意見,就往我身上潑這種臟水!”
“潑臟水?”徐行之冷笑一聲,聲音低沉卻帶著驚雷般的重量,“七年前,設計一部的薛若澄,記得嗎?她當年做的低碳建筑方案拿了集團金獎,眼看就要晉升,結果突然被爆出‘和供應商有染’,最后被逼得離職。你以為沒人知道?那次也是你找的人‘偶遇’她,故意制造曖昧假象,再散布謠言。”
冉菲的臉色“唰”地白了,手里的鋼筆“啪嗒”掉在桌上,聲音都在發顫:“你……你怎么會知道……”那件事當年被她壓得死死的,所有人都以為是薛若澄自己私生活不檢點,連徐行之當時都只是惋惜,從沒表露過懷疑。
“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徐行之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厭惡,“她離職前找過我,把你威脅她的聊天記錄給了我。只是她當時怕事,讓我別聲張,我才暫時沒動你。”
冉菲徹底慌了,站起身想辯解:“不是的!那是薛若澄自己……”
“閉嘴!”徐行之厲聲打斷她,“你總是這樣,見不得別人比你優秀,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毀掉別人!葉窈的數據比你當年的方案扎實,能力比薛若澄更穩,你就故技重施?先是改數據,改不成又教唆性騷擾?冉菲,你真是一點沒變,骨子里全是骯臟!”
冉菲的嘴唇哆嗦著,臉色慘白如紙,卻還在強撐:“就算是又怎么樣?你沒有證據!徐行之,你不能把我怎么樣!”
“我是不能立刻把你怎么樣。”徐行之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你以為當年我們分手,是因為你出國?”
冉菲猛地愣住,眼里充滿震驚。
“你出國前三個月,我就知道薛若澄的事是你做的。”徐行之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我等你自己坦白,可你沒有。你拿著去美國的offer跟我告別時,還在說‘等我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冉菲,不是距離讓我們分手,是你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讓我覺得惡心。”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徹底刺穿了冉菲最后的偽裝。她踉蹌著后退,撞在椅子上,眼里的鎮定、驕傲、偽裝的溫柔全碎了,只剩下驚恐和難以置信:“你……你早就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是。”徐行之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所以這次,你別想再全身而退。老王那邊,我會讓他開口。數據的賬,性騷擾的賬,還有七年前薛若澄的賬,我們一筆一筆算。”
他轉身要走,冉菲突然尖叫起來:“徐行之!你不能這么對我!我們那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徐行之回頭,眼神里再無一絲溫度,“你配談感情嗎?你這種人,只配活在自己的陰溝里。”
徐行之離開后,冉菲癱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抖。她怎么也沒想到,徐行之竟然什么都知道,那些她自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的骯臟事,原來早被他看在眼里。
當天下午,寧晶芯找到老王的家人,把他騷擾葉窈的證據和可能面臨的法律后果一說,又暗示他“被人當槍使,最后背鍋的是自己”。老王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哭著交代了冉菲如何找他喝酒、許好處、教他怎么做的全過程,還提供了兩人的轉賬記錄——冉菲提前給他打了三萬“定金”。
證據鏈徹底閉合。蔣董看到老王的供述和轉賬記錄時,氣得當場拍了桌子,立刻下令開除冉菲,報警追究其法律責任。
風波平息的傍晚,徐行之陪葉窈走出辦公樓。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起葉窈額前的碎發。她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徐行之,眼神里帶著疲憊卻異常平靜。
“行之,我想請個長假。”她輕聲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我已經跟人事部申請了年假,加上調休,大概能回家一個月。”
徐行之愣了愣,眼底瞬間涌上擔憂:“是因為……最近的事?是不是還沒緩過來?”他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又怕她抗拒,停在半空中。
葉窈搖搖頭,又輕輕點頭:“有點累。”她望著遠處的晚霞,聲音很輕,“我想回家待一陣子,陪陪我爸媽,也……給自己充充電。這陣子發生太多事,我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清楚。”經歷了數據被篡改的質疑、職場性騷擾的恐懼,還有和他那場激烈的爭吵,她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喘口氣。
徐行之看著她眼底難以掩飾的倦意,心里一陣抽疼。他知道她不是在鬧脾氣,是真的累了。他沉默片刻,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穩穩傳來:“好,我支持你。需要我幫你處理工作交接嗎?張總監那邊我去說,你的優化方案已經通過了,后續收尾我來跟進。”
葉窈抬頭看他,眼里閃過一絲暖意:“謝謝你。交接清單我會整理好發給你,不用特意跟張總監解釋,就說我家里有事。”她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成為焦點。
“嗯,都聽你的。”徐行之握緊她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回家好好休息,別想工作上的事,更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每天給我報個平安,好嗎?”
葉窈點點頭,嘴角終于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好。”
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同事們遠遠看著這一幕,相視一笑——那些關于“喜歡”的猜測,那些藏在暗涌里的真相,終于在暮色中沉淀為無聲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