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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薪火相傳

皮爾斯議員那張因狂熱而扭曲的臉,在北辰冰冷的話語和“青鸞”號突兀出現的巨大沖擊下,瞬間凝固,隨即轉化為極致的驚駭與暴怒!

“守鏡人?!你們這些陰魂不散的遺跡看守者!竟敢擅闖神圣的‘方舟’核心!”他嘶聲咆哮,花白的頭發因能量波動而狂舞,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計劃被打斷的狂怒和對北辰等人的刻骨憎恨,“阻止進化?就憑你們這艘破船和幾個老古董?癡心妄想!”

他猛地按向手腕上一個復雜的控制器!

嗚嗡——?。?!

整個球形空間劇烈震顫!上方那顆小型太陽般的動力爐光球驟然亮度飆升,噴射出的暗紅能量觸須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瘋狂抽打向“青鸞”號和北辰!同時,固定著鑰匙碎片的巨大機械圓環旋轉速度暴增,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那塊暗紅色的碎片光芒大盛,表面蠕動的血管狀暗影幾乎要凸出來,一股更加濃郁、更加狂暴的蝕淵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

“警報!核心能量過載!‘同化協議’被強制激活!最終階段啟動!”冰冷的電子警報聲淹沒在能量的咆哮中。

“冥頑不靈!”北辰眼神一厲,不再多言!他雙手結印,周身幽藍光芒大盛,無數玄奧的秩序符文憑空浮現,化作一道巨大的藍色光壁,硬生生擋住了抽打而來的暗紅觸須!能量對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空間都在搖晃!

“戰士們!清除障礙!奪取碎片!”北辰低喝。

那兩名沉默的守鏡人戰士身影瞬間消失原地,如同兩道藍色閃電,避開肆虐的能量觸須,直撲向固定圓環的機械基座!手中幽藍彎刀揮出,精準地斬向那些粗大的能量導管和機械臂!

“攔住他們!為了進化!”皮爾斯尖叫著后退,更多的、如同先前金屬蜘蛛但體型更大的防御機器人從四周墻壁的暗格中涌出,撲向守鏡人戰士!激烈的近身搏殺瞬間爆發!刀光閃爍,能量束縱橫,機器人的殘骸不斷爆炸!

“林硯!”北辰一邊維持著光壁抵擋著動力爐的瘋狂攻擊,一邊急聲道,“碎片被強制激活,污染正在加??!必須盡快壓制它!用你的‘心鑰’之力感應它!嘗試安撫或者剝離其上的污染!只有你能靠近它!”

林硯強忍著核心區域恐怖的能量威壓和那碎片散發出的、讓她手腕印記灼痛不已的邪惡共鳴,猛地從“青鸞”號開啟的艙門中沖出!星塵壁壘自動激發,一層淡金色的光膜覆蓋周身,將她與外界狂暴的能量稍稍隔絕。

她懸浮在混亂的戰場中,目光死死鎖定在那高速旋轉的圓環中央,那塊散發著不祥光芒的暗紅碎片上!

越靠近,那股同源卻邪惡的共鳴就越發強烈!仿佛有一個充滿無盡饑渴和怨毒的意志,正透過那碎片,瘋狂地呼喚著她,誘惑著她,也試圖吞噬她!她的意識開始眩暈,手腕的印記滾燙如同烙鐵,剛剛恢復的精神力再次劇烈消耗!

不能退縮!她想起祖母的犧牲,想起零的沉眠,想起自己的使命!

“心鑰”傳承的法門在腦中急速流轉!她強行定住心神,將所有的意志力,所有的精神力,如同聚焦的激光,小心翼翼地繞過外部戰場的混亂,探向那塊碎片!

她的“觸須”剛一接觸碎片外圍那濃郁得化不開的暗紅能量——

轟?。?!

一幅幅混亂、破碎、充滿極致痛苦與瘋狂的畫面,如同爆炸般沖入她的意識!

·無盡的黑暗虛空,破碎的星辰殘骸如同墳墓漂浮。巨大的、布滿眼紋的青銅鏡面崩裂,鏡后是翻滾咆哮的蝕淵本源!

·一個穿著古老守鏡人長袍的身影(是偷走碎片的“探索派”成員?)手持那塊碎片,試圖將其嵌入一個扭曲的、混合了科技與符文的儀器中心,臉上充滿了貪婪與瘋狂!

·儀器失控爆炸!蝕淵的力量如同黑色的原油從碎片中噴涌而出,瞬間吞噬了那個守鏡人!他的身體在黑暗中溶解、扭曲,發出非人的慘嚎,最終化為了碎片表面一道蠕動哀嚎的暗影!

·更多的凈視會成員前赴后繼,試圖控制碎片,卻無一例外被污染、吞噬、同化!他們的恐懼、絕望、瘋狂,全都化為了滋養碎片的食糧,成為了那污穢意志的一部分!

·皮爾斯議員那張狂熱扭曲的臉在畫面中閃過,他正指揮著將碎片接入方舟核心,無數的暗紅能量如同毒液般注入動力爐……

這些是碎片承載的記憶!是它被污染、被扭曲的過程!是無數犧牲者的痛苦哀嚎!

“啊——!”林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意識如同被撕裂!碎片的邪惡意志順著她的感知力,如同劇毒的藤蔓,反向侵蝕而來,瘋狂沖擊著她的星塵壁壘!淡金光膜劇烈閃爍,岌岌可危!

“穩??!林硯!”北辰的聲音如同洪鐘,穿透混亂,一股溫和卻強大的幽藍能量隔空注入她的壁壘,暫時幫她穩定了局面,“不要被它的記憶吞噬!感受碎片的核心!那最初的一縷‘秩序’!那是鑰匙的本源!”

秩序核心!林硯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她清醒了一絲!她強行忽略那些瘋狂的畫面和侵蝕,將感知凝聚到極致,如同抽絲剝繭,向著碎片的最深處探去!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痛苦與瘋狂的最底層……她終于觸摸到了一絲微弱的、幾乎被徹底淹沒的……

溫暖。

那是一縷極其微弱、卻無比純凈、無比堅韌的……幽藍色光芒!

這光芒的感覺……與祖母木盒中透出的、與北辰使用的“星髓瓊漿”、與她頓悟時感受到的軌跡,一模一樣!是守鏡人最本源的力量!是這把“鑰匙”最初未被污染時的形態!

這縷微光被無數暗紅的、蠕動的污穢陰影死死纏繞、覆蓋、侵蝕著,如同風中殘燭,卻頑強地不曾熄滅!

仿佛感應到了林硯這個同源者的靠近,那縷幽藍微光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一個極其虛弱、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與希冀的意念碎片,如同跨越了萬載時光,悄然流入林硯的心間:

“……后來者……請……記住……鑰……非力……乃心……”“……凈化……非驅逐……乃……接納……與……重塑……”“……以心為鏡……映照真實……則污穢……自散……”

以心為鏡……映照真實……

林硯如遭雷擊!這句話,與祖母“心之壁壘,其堅可逾星穹”的留言,與篆刻銘文上的“鏡映本真”,與她在“心鏡獵影”中的最后頓悟,完全契合!

凈化這塊碎片,不是要用更強的力量去驅逐、去毀滅那些污染(那反而可能徹底摧毀碎片),而是要……接納這些痛苦與瘋狂的記憶,理解它們,然后用自身“真實”的、純凈的秩序之心作為“鏡子”,去映照它們,讓那些扭曲的陰影在“真實”面前無所遁形,從而自然而然地……消散!

這是一個無比兇險的過程!如同引火燒身!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堅定的本心!

但她沒有猶豫的時間了!上方,北辰撐起的藍色光壁在動力爐和碎片雙重爆發下已經開始出現裂痕!下方,兩名守鏡人戰士雖然戰力強橫,但越來越多的防御機器人和被皮爾斯調來的凈視會武裝人員正在涌入,他們被死死拖住,無法接近圓環基座!皮爾斯本人則躲在一個突然升起的能量護盾后,瘋狂地催動著控制器,碎片的旋轉越來越快,暗紅光芒幾乎要吞噬一切!

“就是現在!林硯!”北辰嘴角溢出一絲藍色的光屑,顯然支撐得極為辛苦。

林硯眼中閃過決絕!她猛地張開雙臂,并非攻擊,而是……擁抱!

她主動放開了星塵壁壘對外部侵蝕的部分抵抗,引導著那從碎片中涌來的、充滿了痛苦與瘋狂的黑暗洪流,涌入自己的意識海!

“呃啊啊啊——!?。 ?

比之前強烈十倍的痛苦瞬間爆發!無數犧牲者的慘嚎、蝕淵的冰冷低語、皮爾斯等人的瘋狂念頭,如同億萬根冰針刺入她的靈魂!她的意識體瞬間被黑暗吞沒,淡金色的壁壘光芒急劇黯淡,手腕的印記變得漆黑滾燙!侵蝕深度的數值瘋狂跳動,瞬間突破了25%!并且還在飆升!

“她在干什么?!自殺嗎?!”一名正在苦戰的守鏡人戰士驚駭道。

北辰卻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信任她!為她爭取時間!”

林硯感覺自己正在墜入無邊的地獄,意識幾乎要被那些負面情緒徹底同化、撕碎。但就在這極致的痛苦中,她死死守護著靈臺最后一點清明,守護著那縷從星塵烙印最深處燃起的、代表著她自身“本真”的淡金色星火!

她不再抗拒那些痛苦的記憶,而是如同一個旁觀者,一個容器,去感受它們,去經歷那些守鏡人先輩被污染時的絕望,去體會那些凈視會成員瘋狂背后的恐懼與貪婪!

她看到了對力量的渴望,對永生的癡迷,對未知的恐懼,對同伴背叛的憤怒……所有構成這瘋狂污染的根源,如同污濁的河水,從她意識中流過。

而她的“本真”,她那歷經磨難卻不屈的意志,她對祖母的懷念,對零的承諾,對活下去的渴望,對守護他人的責任……這一切構成她“真實”的存在,如同一面清澈無比的鏡子,清晰地映照出那些流淌過的污穢。

奇妙的變化發生了。

那些瘋狂沖擊她的黑暗能量、那些痛苦的記憶碎片,在觸碰到她這面“心鏡”的瞬間,其內部最扭曲、最源自蝕淵強行附加的不真實的部分,如同暴露在陽光下的冰雪,開始悄然消融!

那些被污染、被扭曲的守鏡人和凈視會成員的面容,在痛苦的哀嚎中,似乎短暫地恢復了一絲清明,露出一絲解脫的神情,然后如同輕煙般緩緩消散……

凈化,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進行著!不是驅逐,而是……超度!

碎片表面,那濃郁得化不開的暗紅色澤,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那些蠕動血管般的陰影發出凄厲的尖嘯,卻無法阻止自身的消散!被纏繞在核心的那縷幽藍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清晰!

“不!我的碎片!我的進化之鑰!”能量護盾后的皮爾斯發出了絕望的嚎叫,他瘋狂地拍打著控制器,卻無法阻止進化的進程!

咔嚓!

就在這時,一名守鏡人戰士終于抓住機會,一刀斬斷了固定圓環的最后一條主能量導管!

旋轉的圓環猛地停滯!失去了方舟能量的強行灌注,那塊碎片的光芒驟然內斂!

就是現在!

林硯猛地睜開眼睛!她的眼中還殘留著經歷無數痛苦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洞悉真相后的平靜與堅定!她伸出左手,手腕上那不再滾燙、反而散發出溫暖純凈光芒的星塵烙印,對準了那塊碎片!

“歸來!”

一聲輕喝,帶著“心鑰”之力的引導!

咻——!?。?

那塊已經褪去大半暗紅、核心幽藍光芒大盛的碎片,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瞬間脫離了停滯的圓環,化作一道流光,穩穩地落入林硯的掌心!

入手冰涼,卻不再有邪惡感,反而傳來一種如同倦鳥歸林般的安寧與契合感。碎片表面的幽藍光芒與她手腕的星塵烙印交相輝映,仿佛本就是一體。

碎片……奪回!

幾乎在碎片離開圓環的瞬間——

上方那顆失控的動力爐光球,失去了碎片的引導和污染能量的支撐,猛地發生了劇烈的能量坍縮!隨即……

轟隆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發生了!

失去控制的龐大能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向著四面八方瘋狂沖擊!

“走!”北辰一把拉住虛脫的林硯,化作一道藍光沖回“青鸞”號!兩名戰士緊隨其后!

“青鸞”號引擎全開,頂著爆炸的沖擊波,向著來時的管道瘋狂沖去!

身后,是徹底陷入火海與能量風暴的方舟核心!皮爾斯議員的絕望嚎叫被爆炸的轟鳴徹底吞沒……

“方舟”完了。

“青鸞”號險之又險地沖出能量屏障缺口,向著遠方的星空疾馳而去。

艦橋內,林硯虛脫地坐在地上,手中緊緊握著那塊溫暖的、泛著幽藍光芒的鑰匙碎片。碎片入手后,她感覺手腕的印記傳來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之前飆升的侵蝕深度竟然緩緩回落到23%,并且變得異常穩定。

北辰看著她,看著那塊碎片,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做到了,林硯小姐。以我們都未曾預料的方式?!彼p聲道,“林素心大師的‘心鑰’傳承,在你手中展現了真正的力量。或許……這才是對抗‘蝕淵’的正途。”

就在這時,那塊靜靜躺在林硯掌心的碎片,其上的幽藍光芒忽然閃爍起來,一道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投影,從中飄散而出,懸浮在半空。

那是一個模糊的、穿著守鏡人長袍的老者虛影,他的身體呈現半透明,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智慧。

“后來者……”老者的虛影開口了,聲音直接響在眾人腦海,帶著跨越時空的滄桑,“當你看到這段留言時,說明‘探索派’的災難終究未能避免,而這把‘心鑰’碎片,也終于等來了它真正的繼承者……”

老者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落在了林硯身上。

“孩子,不要害怕你體內的‘鏡閂’。它不是詛咒,而是希望的火種。林素心當年選擇的,是最艱難卻也是最有潛力的一條路……她將自己化為了封鎖蝕淵的‘門’,也將開啟最終希望的‘鑰匙’,一分為二……”

“你手中的,是‘心鑰’,承載著凈化的法則與秩序的共鳴。”

老者虛影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

“而另一把‘力鑰’……它承載著最本源的秩序之力,也是徹底修復枷鎖、甚至……重塑平衡的關鍵……”

“它被林素心藏在了……”

老者的虛影微微波動,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尤其是北辰,臉色驟變的坐標。

“……‘星門’的廢墟最深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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