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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星門遺骸

“星門廢墟。”

北辰的聲音低沉下去,仿佛這四個字本身就帶著千鈞重負和冰冷的塵埃。艦橋內原本因成功奪回碎片而稍顯松弛的氣氛,瞬間再次繃緊,甚至比面對“方舟”爆炸時更加凝重。那兩名一直沉默如磐石的守鏡人戰士,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握著彎刀的手指微微收緊。

林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異常的氣氛變化。她握緊手中那片溫潤的、泛著幽藍光暈的“心鑰”碎片,它能安撫蝕淵的躁動,卻無法驅散此刻彌漫在“青鸞”號內的無形寒意。

“星門廢墟……是什么地方?”她忍不住問道,聲音在過于安靜的艦橋里顯得有些突兀。

北辰緩緩轉過身,那雙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溫和與沉穩,而是沉淀著一種極其復雜的、近乎……恐懼與敬畏交織的情緒。他看向舷窗外無垠的星空,目光仿佛穿透了無數光年,落在了某個冰冷死寂的坐標。

“那是一切的開端,也是一切的終末。”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吟誦古老悼詞般的韻律,“是守鏡人榮耀的頂峰,也是‘凈視之殤’降臨的祭壇。是連接萬千維度的宏偉奇跡,也是如今徘徊著最深沉絕望與扭曲的……宇宙墳場。”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如何向林硯描述那片絕地。

“古老的守鏡人文明,鼎盛時期曾試圖建造一座能夠貫通已知所有維度的終極造物——‘星門’。”北辰的聲音帶著一絲遙遠的向往,隨即又被沉重的現實壓下,“但就在星門即將完成,進行首次跨維度啟動實驗時……災難發生了。”

“沒有人確切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所有記錄都在后續的災難中毀滅。只知道,實驗引發了無法想象的維度崩塌和能量反噬。龐大的星門結構從中斷裂、崩潰,其核心區域被無法理解的力量徹底撕碎、湮滅,形成了一個不斷緩慢擴張的、吞噬一切光與希望的……時空裂痕。”

“而那場災難泄露出的能量和規則碎片,其中一部分……在經過無法追溯的變異后,孕育出了‘蝕淵’最初的意識雛形。”北辰的目光落在林硯手腕的印記上,意味不言而喻。

“另一部分失控的能量,則污染、扭曲了星門周圍廣闊的空域,形成了如今的‘廢墟區’。那里,物理法則變得混亂而危險,空間結構脆弱不堪,隨時可能塌陷成致命的陷阱。更可怕的是,當年死于那場災難的無數守鏡人先輩,他們的不甘、怨念與破碎的靈魂,混合著泄露的異維度能量和蝕淵的早期污染,形成了各種恐怖詭異的……遺骸回響(Echoes of the Fallen)。”

“它們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災難瞬間的定格與扭曲,是徘徊不去的痛苦執念。有些保留著生前的形態和能力,瘋狂攻擊一切活物;有些則化作了無形的規則陷阱,扭曲感知,誘發瘋狂;甚至傳說,有強大的回響,還殘留著部分星門操控權限,能引發局部的時空風暴……”

北辰的聲音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長老會曾數次派遣精銳小隊深入廢墟,試圖回收有價值的遺產或尋找遏制蝕淵的方法,但……損失慘重,收獲寥寥。那里是守鏡人永久的痛,也是絕對的禁區。‘非至暗時刻,不得踏足’是鐵律。”

林硯聽得手心冰涼。星門廢墟,竟然是這樣的地方?孕育了蝕淵,埋葬了守鏡人的輝煌,如今是遍布死亡陷阱和幽靈回響的絕地!而祖母林素心,竟然把另一把關鍵的“力鑰”,藏在了那種地方的最深處?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為何要如此?

“我們必須去。”林硯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打破了艦橋內沉重的寂靜。她抬起手,掌心那枚幽藍的“心鑰”碎片微微發光,與手腕的星塵烙印輕柔共鳴,“‘心鑰’指引的方向不會錯。而且……我感覺到了,那里的‘回響’中,或許不僅只有危險。”

她閉上眼,仔細感知著“心鑰”碎片傳遞來的微弱悸動。除了指向星門廢墟的強烈牽引外,似乎還有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悲傷、仿佛在無盡歲月中等待救贖的……呼喚?來自廢墟深處。

北辰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手中與星塵烙印共鳴的碎片,眼中閃過掙扎,最終化為決斷。

“我明白了。”他緩緩點頭,“‘青鸞’號具備潛入廢墟邊緣的能力。但核心區域……空間結構過于脆弱混亂,艦船無法進入,只能依靠個人潛行。而且,我們必須萬分小心,一旦觸發大規模‘遺骸回響’或時空風暴,后果不堪設想。”

他轉向主控光幕,手指飛快操作:“設定航線,目標:星門廢墟外圍。啟動最高級別隱匿模式。所有人員,做好應對高維壓力和精神污染的準備。”

“青鸞”號輕輕調轉方向,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艦體表面的幽藍光芒逐漸內斂,如同融入深海的墨滴,悄無聲息地滑向那片連星辰都似乎不愿靠近的黑暗空域。

航行在沉默與壓抑中進行。越是靠近廢墟區域,舷窗外的景象越發詭異。原本璀璨的星河逐漸變得稀疏、黯淡,空間的色彩仿佛被某種力量漂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敗感。偶爾可以看到巨大無比的、扭曲的金屬結構殘骸漂浮而過,那是星門破碎的肢體,上面布滿了撞擊和能量撕裂的恐怖痕跡,無聲訴說著當年的慘烈。

一種低沉的、仿佛億萬靈魂哀嚎的背景噪音開始透過艦體屏障,鉆入每個人的腦海,試圖喚起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負面情緒。兩名守鏡人戰士盤膝坐下,閉目凝神,周身散發出微弱的幽藍光暈,抵抗著污染。北辰面色凝重,全力維持著艦船的穩定和隱匿。

林硯緊握著“心鑰”碎片,那溫潤的幽藍光芒如同小小的避風港,幫她抵御著大部分精神侵蝕。但她依舊能感覺到,手腕的星塵烙印在微微發熱,并非痛苦,而是一種……躁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廢墟深處,與它遙相呼應。

終于,“青鸞”號的速度慢了下來。

前方,空間的“異常”已經肉眼可見。

那不是簡單的黑暗,而是一種……虛無。仿佛宇宙在這里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大塊,只剩下破碎的、扭曲的光線邊緣和不斷蠕動、彌合又裂開的時空褶皺。無數巨大的星門碎片如同墓碑群,懸浮在這片虛無的邊緣,緩緩旋轉,有些碎片上還殘留著黯淡的能量紋路,偶爾爆起一絲危險的電火花。

更讓人心悸的是,在那片虛無與碎片的背景中,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半透明的、穿著古老守鏡人服飾的身影,如同壞掉的錄像帶畫面,重復著某種生前的動作:有的在絕望奔跑,有的在徒勞地操作著不存在的控制臺,有的則朝著虛空無聲吶喊……它們就是“遺骸回響”,災難瞬間的永恒囚徒。

“我們只能到這里了。”北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再往前,空間結構無法支撐‘青鸞’號的存在。接下來的路,必須靠你自己了,林硯小姐。”

他遞給林硯一個巴掌大小的、閃爍著幽藍符文的棱形裝置:“這是‘定向信標’,能幫你在一片混亂中穩定方向,也會記錄你的路徑。如果遭遇不可抗危險,激活它,我們會嘗試接應,但……不一定能成功。”

他又看向那兩名守鏡人戰士:“‘刃’和‘盾’,你們護送林小姐到廢墟邊緣,盡可能清除外圍回響。內部……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兩名戰士沉默起身,眼神堅毅,向著北辰微微頷首,然后看向林硯。

林硯深吸一口氣,將“心鑰”碎片貼身收好,接過信標,感受著其中穩定的能量波動。

“青鸞”號的艙門無聲開啟。外面并非真空,而是一種粘稠的、冰冷的、充滿了負面情緒顆粒的詭異“介質”。空氣(如果還能稱之為空氣的話)中彌漫著臭氧、金屬銹蝕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靈魂燒焦后的味道。

林硯運轉星塵壁壘,淡金色的光膜覆蓋周身,率先踏出艙門。兩名守鏡人戰士如同她的影子,一左一右護衛在側,手中的幽藍彎刀已然出鞘,散發出冰冷的鋒芒。

他們降落在一塊巨大的、傾斜的星門甲板殘骸上。腳下是冰冷粗糙的金屬,布滿了凝固的能量熔渣和巨大的裂縫。四周,灰色的霧氣彌漫, visibility極低,只能看到附近一些影影綽綽的巨大黑影和更遠處那令人不安的、不斷扭曲的虛無。

嗚——嗚——

風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如同哭泣又如同警告的嗚咽聲,那是空間本身發出的哀鳴。

沒走幾步,前方的灰霧中,一個半透明的、穿著破損守鏡人長袍的“回響”突然凝聚成形!它沒有面容,臉部是一片旋轉的灰霧,只有一雙充滿了茫然與痛苦的能量光點作為眼睛。它似乎沒有意識到林硯三人的存在,只是徒勞地、一遍又一遍地用虛幻的雙手,試圖修復面前一段根本不存在的能量管道。

“‘茫魂’回響,威脅等級低,但會無意識吸附周圍能量,導致能見度進一步降低。”代號“刃”的戰士低聲道,手中彎刀沒有絲毫猶豫,化作一道藍光掠過!

那“茫魂”回響如同被戳破的氣泡,悄無聲息地消散了,只留下一絲淡淡的悲傷余韻。

他們繼續前進。越往里走,回響出現的頻率越高,形態也越發詭異。有如同破碎鏡面般、折射出扭曲光影的“鏡魔”;有如同巨大、腐爛的金屬蠕蟲、在殘骸中鉆行的“噬鐵者”;甚至有能短暫扭曲周圍空間、制造致命幻象的“織夢者”!

兩名守鏡人戰士展現出了驚人的戰斗素養。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刃”的刀光快如閃電,精準地消滅具有實體威脅的回響;“盾”則撐起小范圍的幽藍屏障,抵擋無形的精神沖擊和空間扭曲。林硯則依靠“心鑰”碎片的感應和星塵壁壘的守護,艱難地辨別著方向,同時抵抗著無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道路越來越艱難。腳下的殘骸不再穩固,時常突然塌陷或滑動。空間裂縫如同隱形的刀刃, randomly出現又消失。有時需要從橫亙的巨大金屬骨架下爬過,有時需要跳躍過深不見底的虛空裂口。

終于,他們抵達了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這里似乎曾是星門的某個大型連接樞紐,如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斷裂的圓形平臺,平臺邊緣就是那片不斷蠕動的、吞噬一切的虛無。而平臺中央,矗立著一扇巨大無比、卻從中斷裂的、布滿玄奧紋路的金屬拱門的殘骸——這恐怕是保存相對完好的星門碎片之一。

“心鑰”碎片的悸動在這里達到了頂峰!指引的方向,赫然指向那扇斷裂拱門下方的黑暗入口!那里面,散發著更加濃郁、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險的氣息!

“只能到這里了。”“盾”收回抵擋一道空間亂流的屏障,聲音帶著一絲喘息,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被“鏡魔”劃出的、正在被幽藍能量緩緩修復的傷口,“里面的空間結構極度不穩定,我們的能量 signature太強,一起進入只會引發更大規模的混亂和回響聚集。”

“刃”點了點頭,刀尖指向那黑暗入口:“路徑已清理至此。接下來,靠你自己了,繼承者。愿星流指引你。”

林硯看著那如同巨獸喉嚨般的黑暗入口,又看了看身后兩名傷痕累累卻依舊挺立的戰士,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沒有說話,只是將“定向信標”握得更緊,另一只手撫過胸口那枚溫潤的“心鑰”碎片,然后深吸一口那冰冷污濁的空氣,邁步踏入了那片連光線似乎都能吞噬的黑暗之中。

就在她身影沒入黑暗的瞬間——

嗚嗷——!!!

一聲不同于之前任何回響的、充滿了極致狂暴與怨毒的咆哮,猛地從平臺另一側的灰霧深處炸響!伴隨而來的,是一股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威壓!

灰霧被強行排開!一個巨大、扭曲、由無數破碎星門零件和守鏡人殘骸強行拼接而成的、如同百足蜈蚣般的恐怖怪物,猛地沖了出來!它那由無數顆痛苦頭顱鑲嵌而成的“面部”,上百雙猩紅的眼睛同時鎖定了平臺上的“刃”和“盾”!

“‘憎惡’編織者!廢墟深處的霸主回響!它怎么會出現在邊緣區域?!”“刃”的驚呼聲中第一次帶上了駭然!

“是為了她!她的‘鏡閂’氣息和‘心鑰’碎片引來了它!”“盾”咆哮著,瞬間將屏障撐到極致,“不能讓它進去!攔住它!”

藍色的刀光與狂暴的扭曲肢體瞬間碰撞在一起!激烈的戰斗在平臺邊緣瞬間爆發,光芒與轟鳴照亮了灰霧,卻無法穿透林硯進入的那片黑暗。

而深入黑暗通道的林硯,對身后的激戰一無所知。

她正面對著自己踏入廢墟以來,最大的危機。

通道內部,并非簡單的黑暗。空間在這里以一種違反幾何學的方式扭曲、折疊。她可能邁出一步,卻發現自己倒懸著走在“天花板”上;可能繞過一根柱子,卻回到了十秒前的位置。無數細碎的、充滿絕望的低語 directly在她腦中回響,試圖混淆她的方向感,瓦解她的意志。

“定向信標”的幽藍光芒成了唯一可靠的指引,但指針也在瘋狂跳動,顯示著周圍空間的極端不穩定。

更可怕的是,這里的“回響”……完全不同。

它們不再是茫然重復動作的殘影,而是……擁有明確敵意和攻擊性的守衛!

一個由純粹暗影能量構成、手持巨大鐮刀的無面守衛,悄無聲息地從墻壁陰影中浮現,鐮刀帶著撕裂靈魂的寒意斬來!

林硯險之又險地側身躲過,星塵壁壘與鐮刀擦碰,爆出一溜刺眼的火花,靈魂層面傳來一陣劇痛!她反手凝聚心刃,淡金短刃刺入暗影,卻如同刺入泥潭,效果甚微!

另一個回響則如同扭曲的歌者,發出高頻的、能直接瓦解物質結構的音波,讓林硯周圍的金屬墻壁都在融化、崩塌!

她只能依靠“心鑰”碎片帶來的微弱預知和星塵壁壘的全力防御,在這片空間與回響的雙重獵殺下,狼狽不堪地閃躲、前進。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著。

終于,在不知道躲過了多少次致命襲擊,感覺自己快要到達極限時,前方的景象豁然開朗。

她沖出了一個狹窄的通道,踏入了一個巨大的、球形的……心臟地帶。

這里似乎是星門某個核心能量節點的控制中心。巨大的、已經黯淡破碎的水晶簇如同枯萎的樹木般林立四周。中央,是一個懸浮的、由某種未知黑色材質打造的平靜平臺。

平臺上,空空如也。

只有平臺中心,有一個小小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凹槽。凹槽的形狀……與她手中的“心鑰”碎片,完美契合。

而“心鑰”碎片此刻正劇烈地灼熱、震動著,發出強烈的共鳴,指向那個凹槽。

力鑰呢?祖母藏起來的另一把鑰匙呢?

林硯喘息著,警惕地環顧四周。沒有其他出口,沒有隱藏的隔間。只有這個平臺,這個凹槽。

難道……力鑰就藏在這個需要“心鑰”才能開啟的凹槽里?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平臺,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水晶殘渣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四周寂靜得可怕,那些追擊的回響似乎被隔絕在了這個球形空間之外。

她走到平臺邊,低頭看向那個凹槽。里面漆黑一片,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動。

猶豫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手中那枚溫潤的“心鑰”碎片,向著凹槽按去。

就在碎片即將接觸凹槽的瞬間——

異變陡生!

整個球形空間猛地一震!周圍那些黯淡破碎的水晶簇,驟然亮起了刺目的、不祥的暗紅色光芒!

一個冰冷、扭曲、充滿了戲謔和惡意的笑聲,在整個空間內回蕩起來。那聲音……并非來自回響!

“真是令人感動的堅持不懈啊……‘鏡閂’。”

林硯猛地抬頭!

只見在平臺正上方,那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一個由暗紅能量凝聚而成的、模糊的人形輪廓,緩緩浮現。

它沒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對閃爍著猩紅邪光的眼睛,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硯,如同貓捉老鼠。

“可惜,你終究還是來了……為我帶來了最后一塊拼圖。”

那暗紅人影緩緩抬起“手”,指向林硯手中的“心鑰”碎片。

“現在,把它交給我吧。”

“畢竟,這本就是……‘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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