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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祖母的舊木盒

  • 虛界之痕
  • 逍遙云木
  • 3481字
  • 2025-08-17 14:51:57

趙教授辦公室的檀香味還粘在袖口,林硯坐在公交靠窗的位置,手指反復摩挲著包里那本符號筆記本的皮革封面。剛才的場景像場模糊的夢——趙教授戴著老花鏡,指尖劃過筆記本上的扭曲符號,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只搖了搖頭:“這不是任何已知的古文明符號,更像……某種私人創制的標記,沒有對照體系,我解不開。”

她追問“有沒有可能和‘鏡子’‘影子’有關”,趙教授只是嘆氣,遞回筆記本時,指尖不經意碰到她放在桌上的古錢幣,銅綠的表面讓老人愣了愣,卻沒多說什么,只勸她“實在不行,去看看精神科醫生”。

這句話像塊冰,砸在她剛燃起的希望上。符號學教授解不開,醫生說是焦慮,自來水公司歸為偶然,連鄰居聽到的聲音都能被歸為“誤聽”——全世界好像只有她被困在“鏡影”的牢籠里,看得見牢籠外的人,卻沒人看得見她身邊的“怪物”。

公交到站時,傍晚的風裹著點涼意吹過來,路邊的梧桐樹葉子簌簌響,像有人在耳邊低語。林硯裹緊了外套,腳步比去時沉了許多,每走一步,包里的筆記本和古錢幣都輕輕撞著,發出“沙沙”的輕響,像在提醒她:你還有線索,別放棄。

公寓樓道的聲控燈壞了兩盞,只剩中間一盞亮著,昏黃的光在臺階上投下長短不一的影子。她扶著墻往上走,每到轉彎處都忍不住加快腳步——怕轉角的窗戶反光里,突然映出那個細長的影子,或者那個冷笑的“自己”。

打開家門的瞬間,熟悉的樟腦丸氣味撲面而來。客廳里沒開燈,只有窗外的晚霞透過窗簾縫,在地板上灑下一片橘紅色的光,剛好落在沙發扶手上那半條米白色圍巾上。祖母織到一半的毛線針還插在圍巾里,針腳整齊得像在等著主人回來,指尖一碰,毛線還帶著點軟乎乎的暖意。

林硯脫了鞋,沒開客廳的燈,就著晚霞的光坐在沙發上。包里的筆記本被她拿出來,攤在膝蓋上,扭曲的符號在橘紅色光里泛著冷意。她想起趙教授的話,想起鏡影在墻面上招招手的影子,想起昨夜穿衣鏡后的敲擊聲,眼眶突然有點發熱——祖母會不會早就知道她會遇到這些?會不會早就留下了能解開符號的線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纏緊了心臟。她猛地站起來,目光掃過公寓里的每一件舊物:玄關掛著的藍布山茶門簾、廚房櫥柜里的搪瓷碗、臥室衣柜上的銅制拉手——這些都是祖母留下的,可她之前只覺得是普通的舊物,從沒仔細想過里面會不會藏著秘密。

“衣柜……”林硯的心跳突然快了些。祖母生前總把重要的東西藏在衣柜頂層,比如她的存折、老照片,還有那件沒來得及送給林硯的羊絨大衣。之前找古錢幣時,她只翻了衣柜中層的舊相冊,頂層的儲物箱還沒動過。

她搬來椅子,踩在上面,指尖夠到衣柜頂層的儲物箱——箱子是深棕色的木質,上面印著褪色的牡丹花紋,是祖母結婚時的陪嫁。箱子很重,她費了點勁才把它拉下來,放在床上。箱子上落著層薄灰,手指一抹,就能畫出清晰的印子,顯然很久沒人動過了。

打開箱子的瞬間,一股更濃的樟腦丸氣味涌出來,還混著點淡淡的舊紙味。里面整齊地疊著幾件祖母的舊衣服:一件藏青色的斜襟棉襖,袖口磨得發亮;一條黑色的棉褲,褲腳縫著補丁;還有那件米白色的羊絨大衣,標簽都沒拆,是祖母七十歲生日時林硯買的,老人總說“等硯硯結婚時穿”,結果到去世都沒穿過。

林硯的手指撫過羊絨大衣的柔軟面料,眼淚差點掉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放在床上,直到箱子底部露出一個更小的木盒——比她之前找到的符號筆記本盒子還小,只有巴掌大,表面是深褐色的胡桃木,沒有任何花紋,只有盒蓋上刻著一圈淺淺的紋路,像個沒完成的圓。

她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個木盒她從沒見過,祖母生前也沒提過,顯然是特意藏起來的。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盒子很沉,不像空的,表面的胡桃木因為年代久遠,摸起來格外光滑,還帶著點溫潤的涼意,不像普通木頭那么冰冷。

木盒的側面有個鎖孔,林硯湊到窗邊,借著最后一點晚霞的光仔細看——鎖孔不是常見的圓形或方形,而是個細長的“眼睛”形狀,眼白和瞳孔的輪廓刻得很清晰,瞳孔的位置就是鑰匙插入的地方,看起來詭異又精致。

“眼睛……”她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鎖孔,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古錢幣——古錢幣上刻著的,不就是一模一樣的眼睛圖案嗎?她趕緊掏出古錢幣,放在鎖孔旁對比,銅制錢幣上的眼睛和木盒鎖孔的眼睛,大小、輪廓完全一致,連瞳孔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這不是巧合。

祖母一定是故意的,把刻著眼睛圖案的古錢幣和眼睛鎖孔的木盒分開藏,等著她在遇到危險時,能把兩者聯系起來。林硯的手開始發抖,抱著木盒的手臂收緊,仿佛這小小的盒子里,裝著能救她的解藥。

“鏡子是門,別亂看。”

祖母生前常說的這句話,突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那是林硯十幾歲時,有次在祖母家的衛生間里,對著鏡子做鬼臉玩,祖母看到后,突然走過來把鏡子用布遮上,語氣嚴肅得不像平時:“硯硯,記住,鏡子不是用來玩的,它是門,里面藏著不該看的東西,別亂看,也別亂碰。”

當時她只覺得祖母是迷信,還笑著反駁:“奶奶,鏡子就是鏡子,哪是什么門呀,里面只有我自己。”祖母沒再多說,只是摸著她的頭,眼神里藏著她那時候看不懂的擔憂。

現在想來,祖母說的“門”,根本不是比喻。鏡子真的是“門”,是鏡影從“鏡界”來到現實的門,而她,就是不小心推開了這扇門的人。祖母當年遮鏡子、說那些話,不是迷信,是在保護她,保護她不被鏡影盯上。

林硯抱著木盒,坐在床邊,晚霞漸漸褪去,公寓里慢慢暗下來。她摸出那枚銅制鑰匙——就是之前從舊相冊夾層里找到的、能打開符號筆記本木盒的鑰匙,鑰匙的形狀是細長的“眼睛”,剛好能插進這個新木盒的鎖孔。

她的指尖懸在鎖孔上方,遲遲沒敢插進去。這個木盒里裝的,會是對抗鏡影的方法嗎?還是關于“鏡界”“影蝕者”的秘密?又或者,里面裝著更可怕的東西,是祖母特意藏起來,不想讓她看到的?

窗外的天徹底黑了,遠處高樓的燈光亮起來,在窗簾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硯想起墻面上那個招手的影子,想起鏡影在鏡面上寫的“你寫的不是故事,是我的日記”,想起趙教授的無力,想起醫生的“焦慮診斷”——她沒有退路了,這個木盒,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深吸一口氣,把“眼睛”鑰匙慢慢插進鎖孔。銅制的鑰匙和胡桃木的鎖孔接觸時,發出“咔嗒”一聲輕響,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輕輕扣住了。她輕輕轉動鑰匙,“吱呀”一聲,木盒的蓋子,慢慢打開了一條縫。

一股比樟腦丸更古老的氣味從縫里飄出來,帶著點潮濕的泥土味,還有點淡淡的金屬涼意,像剛從地下挖出來的舊物。林硯的心臟“咚咚”地跳,她屏住呼吸,緩緩掀開了木盒的蓋子——

里面沒有她想象中的紙張或信件,只有三樣東西:一枚比她手里那枚更大的銅制古錢幣,上面刻著更復雜的眼睛花紋;一小塊黑色的石頭,表面光滑,像被水打磨過很久,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還有一張折疊的泛黃紙片,邊緣已經脆得像枯葉,上面似乎畫著什么圖案。

林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紙片,展開時,指尖都在發抖。紙片上畫著一幅簡筆畫:一面巨大的古鏡,鏡框上刻滿了眼睛圖案,鏡子前面站著一個人,穿著古裝,手里舉著一枚古錢幣,對著鏡子。畫的右下角,有個小小的“守”字,是用毛筆寫的,墨跡已經發黑。

“守……守鏡人?”她想起之前符號學教授提過的詞,心臟猛地一縮。難道祖母是“守鏡人”?這個木盒里的東西,是“守鏡人”的信物?

她把紙片放回木盒,又拿起那塊黑色的石頭。石頭很涼,比古錢幣還涼,摸起來像冰,卻不會融化。她對著燈光看了看,石頭是不透明的,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流動,像黑色的霧氣。

“這是什么……”林硯喃喃自語。她把三樣東西放回木盒,蓋好蓋子,緊緊抱在懷里。雖然她還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用處,不知道紙片上的畫是什么意思,可她能感覺到,這些是祖母留給她的“武器”,是對抗鏡影的關鍵。

窗外的風更大了,吹得窗戶“哐當”響了一聲。林硯抬起頭,看向客廳被自粘布遮住的穿衣鏡——布面依舊平整,沒有敲擊聲,也沒有影子。可她知道,鏡影還在里面,等著她,看著她。

但這次,她不再只有恐懼。懷里的木盒沉甸甸的,像祖母的手,輕輕托著她的后背。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或許更危險,可她有了新的線索,有了對抗鏡影的可能。

她把木盒放進衣柜的抽屜里,鎖好,又把那枚新找到的古錢幣揣進兜里,和之前的那枚放在一起。兩枚錢幣的冰涼觸感隔著布料傳來,讓她心里踏實了些。

明天,她要去查“守鏡人”的資料,要弄明白那塊黑色石頭的用處,要解開紙片上簡筆畫的秘密。不管鏡影有多少手段,不管“鏡界”有多可怕,她都要走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祖母沒說出口的秘密。

公寓里靜了下來,只有窗外的風聲還在響。林硯躺在床上,摸著兜里的兩枚古錢幣,慢慢閉上了眼睛。這一晚,她沒有再聽到敲擊聲,也沒有看到影子,夢里,她好像看到祖母站在古鏡前,手里舉著古錢幣,對著她說:“硯硯,別怕,奶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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