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冷笑一聲，用他那只枯瘦的手戳了戳我的臉頰，“這鎖鏈是用‘鎮魂木’做的，專門克制你們這些有靈性的妖，連龍息都融不開。”

他湊近時，嘴里噴出的腥氣差點讓我吐出來：“你說，要是把你吊在三界大學門口，凌傲和蕭然會不會瘋了似的來救你？”他突然笑起來，獨眼里閃著瘋狂的光，“到時候，我們就設個陷阱，把兩條真龍一起拿下——沒了龍族鎮壓，整個妖界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你做夢！”我猛地掙扎，鎖鏈勒得手腕生疼，“他們不會中計的！”

“哦？”首領挑眉，突然從懷里掏出面水鏡，“那你看看這個。”

水鏡里映出的畫面讓我心臟驟停——凌傲和蕭然正站在竹林里，周圍是被黑霧灼燒過的痕跡。凌傲的銀鱗掉了好幾片，手臂上纏著滲血的布條，卻還在用冰息探查黑霧的蹤跡，銀灰色的眼里布滿紅血絲；蕭然則紅著眼，金爪把旁邊的竹子劈得粉碎，喉結滾動著，像是在極力壓制龍形。

“他們已經瘋了。”首領笑得越發得意，“不到半天，整個妖界都知道九尾天狐被我們擄走了，兩條龍快把斷塵谷的外圍翻過來了。”他頓了頓，故意用指甲刮過鎖鏈，發出刺耳的聲響，“再過幾個時辰，等他們靈力耗盡，就是我們收網的時候。”

我死死盯著水鏡里那兩道焦急的身影，眼淚突然掉下來。

是我害了他們。

如果不是我闖入這個世界，如果不是我占了白陌的身體，如果不是他們對我動了心……他們根本不會這么狼狽，不會被極端主義當成軟肋拿捏。

“放了他們……”我哽咽著開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們要的是我，我跟你們走，我配合你們……別傷害他們。”

首領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笑得前仰后合：“小狐貍，你以為這是交易？等我們殺了那兩條龍，你就乖乖給我們當祭品——九尾天狐的心頭血，可是能讓我們突破結界的寶貝。”

他的話像把冰錐，扎得我渾身發冷。

就在這時，溶洞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石壁上的火把搖搖欲墜。首領臉色一變：“怎么回事？！”

“老東西，你的死期到了！”

熟悉的聲音穿透溶洞，帶著銀藍色的冰息炸開——凌傲的身影撞破石壁沖了進來，銀灰色的瞳孔里翻涌著龍形虛影，后背的龍鱗泛著浴血的光，顯然是硬闖了斷塵谷的重重關卡。

幾乎是同時，另一道金紅色的光從另一側破洞而入，蕭然的金爪撕裂了兩個黑影，金瞳里的光像要燃起來，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吊著的我，嘶吼道：“小狐貍！”

“抓住他們！”首領嘶吼著下令，無數黑影從溶洞深處涌出來，撲向兩條龍。

凌傲的冰息瞬間凍住了前排的黑影，卻被后面的妖術擊中，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砸在石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蕭然想沖過來救我，卻被數道黑氣纏住，金紅色的光絲越來越暗，左臂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滲出血來。

“別過來！”我看著他們受傷，心像被撕開一樣疼，“你們快走啊！”

“閉嘴！”凌傲猛地抬頭，銀灰色的眼里沒有絲毫退縮，他撐著地面站起來，冰息帶著雷霆之勢炸開，“我說過，有我在。”

蕭然也笑了，金爪撕開一道黑氣，朝著我的方向靠近了半步：“小狐貍忘了？哥哥說過要護著你。”

他們明明都受了重傷，明明被數倍的敵人包圍，卻還是拼盡全力想靠近我。石壁上的火把映著他們染血的臉，竟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突然從心底涌出來，不是治愈靈光，而是帶著灼痛感的灼熱——鎖鏈上的符咒在我掌心發燙，我盯著那兩道浴血的身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謂九尾天狐的力量，從來不是用來被保護的。

是用來守護想守護的人。

“啊——！”

我猛地仰頭嘶吼，體內的妖力像火山般爆發，粉色的靈光瞬間沖破鎖鏈的束縛，在溶洞里炸開。被壓制的九尾驟然揚起，九條雪白的狐尾帶著靈光，像九道鋒利的鞭影，狠狠抽向那些黑影。

首領的獨眼里閃過驚恐：“不可能！你的妖力怎么會……”

“因為我不想再讓他們受傷了。”我落在地上，九尾在身后緩緩舒展，粉色的靈光纏著凌傲和蕭然，替他們擋住襲來的攻擊，“這次，換我護著你們。”

凌傲和蕭然同時愣住，看著我揚起的九尾和周身的靈光，銀灰色的眼和金瞳里，都映著我的影子，帶著震驚，更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

“好。”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銀藍色的冰息與金紅色的龍火同時炸開，和我的粉色靈光交織在一起，在溶洞里形成一道三色光墻。黑影的嘶吼聲越來越遠，首領的慘叫被靈光吞沒。

我看著身邊一左一右的兩條龍，突然覺得，哪怕被擄走這一趟，也值了。

至少讓我明白，我不是他們的軟肋。

我是他們的鎧甲。

洞深處的黑氣像活物般蠕動，首領的獨眼里閃著蠱惑的光，一步步逼近被靈光護著的我：“小狐貍，你何必護著那些人類？想想南京城里的血，想想那些被生化實驗折磨死的同胞——只要你肯獻出心頭血，幫我們沖破結界，我可以答應你，只留下中國，把其他國家都踏平！”

他的聲音帶著詭異的魔力，像毒蛇鉆進耳朵：“尤其是日本人！當年他們怎么用刺刀挑開嬰兒的胸膛，怎么把活人塞進毒氣室，我們就怎么十倍百倍地還回去！讓他們也嘗嘗被剝人皮、做實驗的滋味——這難道不是你身為人類，該有的恨嗎？”

“你錯了。”我揚起九尾，粉色的靈光在掌心流轉，“南京大屠殺的罪魁禍首是日本軍國主義，不是無辜的百姓。就像你們斷塵谷的極端分子代表不了整個妖族，那些劊子手也代表不了所有日本人。”我盯著他的獨眼，一字一頓，“用復仇的名義屠殺無辜，和當年的戰犯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