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午夜圣像
- 泰國1997:從小鎮殯葬館開始
- 小劉開飛機
- 2565字
- 2025-08-28 07:05:00
邦拉蒙山區的午夜,黑得能吞掉一切聲音。
車燈光線之內,到處都是飛起的塵土。
洋蔥頭頂端,十字架刺向無星的天空。
白天還生機盎然的灌木叢,在夜色中,看上去半死不活。
暗處有蟲鳴時斷時續。
墓地群深陷在雜草中,彷佛墓中人也在窺視著林瑞和汶猜,竊竊私語。
二人摸到門前,汶猜用手電筒不斷回掃周邊。
他咽了口唾沫,壓低嗓子:
“這地方!晚上活像個亂葬崗!老板,你說……里面不會有洋鬼吧?”
“別說話!”
林瑞的手電筒杵在門縫,透過縫隙,看見一排排長椅。
教堂果然沒人。
兩根細長的門把,被鐵鏈緊捆,上頭套著一個金屬大鎖。
林瑞掏出開鎖針,將手電筒夾在腋下。
“照亮。”他對汶猜說道。
強光聚焦在鎖眼上,瞇起眼,全神貫注。
細小的探針探入鎖芯,手腕輕微轉動,耳朵捕捉著鎖簧內部的聲音。
周圍一片死寂,林瑞甚至能清晰地聽見汶猜緊張的呼吸聲。
終于,“咔”一聲輕響,鎖開了。
嘩啦啦——
鎖鏈被拉下。
門軸發出吱呀一聲,一股發霉的爛木頭氣味撲面而來。
二人閃身進去,迅速合上沉重的木門。
兩支手電的光束在教堂內來回掃視,光線卻顯得渺小無力。
圣徒雕像的臉孔在光暈邊緣若隱若現。
白天莊嚴肅穆的教堂,在此刻顯得詭異可怖。
穹頂之上,一雙雙大天使的眼睛沉默地凝視著兩個闖入者。
汶猜的光束掃過一座圣像,那表情在晃動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哀傷。
“這位神仙老爺……晚上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啊。”
他縮了縮脖子,龐大的身軀努力想減少存在感,卻不小心絆倒地上的銅燭臺。
哐當!
燭臺撞擊石頭,聲音在寂靜的教堂無限放大,回聲隆隆滾動,震得兩人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林瑞轉頭,手中的光束直射汶猜。
大塊頭僵在原地,臉色煞白,手電差點脫手。
時間凝固了數秒,除了自己擂鼓的心跳,再無其他聲響。
林瑞緊繃的神經緩緩放松,吐了口氣,眼神銳利:
“大塊頭!管好你的腳!去找任何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夾層、暗格、長椅下面。”
汶猜忙不迭點頭,光束投向側面的小祭壇。
他粗手粗腳地翻動圣器柜子,又發出叮當的響聲。
林瑞用手電照向他的臉,再次發出警告。
大塊頭更加小心翼翼地搜尋,甚至想搬動講經臺,因為太過沉重,憋得臉紅脖子粗。
林瑞沒理會他,將教堂在腦中切割成每一塊空間。
墻壁——指節仔細敲打,尋找空響。
地板——光束掃過每一塊石磚的縫隙,尋找松動。
講經臺——翻開厚重的經書,檢查夾層。
懺悔室——拉開小門,探身進去,在狹小的空間里仔細搜尋,連木椅的縫隙都不放過。
他甚至檢查了燭臺底座。
沒有。
什么都沒有。
焦慮像藤蔓一樣悄然纏上心頭。
瓦西里會把東西藏在哪里?
一定是個既安全又符合他心理的地方。
林瑞坐到第一排的長椅上,重新整理思路。
汶猜看到,也湊了過來:
“老板,都找過了,沒發現什么錄像帶,至于圖紙……書架上有一堆經書,要不要挨個拿下來翻翻看?”
林瑞沒回答,舉起手電筒,看著眼前沉默矗立的圣像群。
白天它是信仰的焦點,夜晚,它是這片死寂空間里唯一的“活物”。
圣像的眼睛,好像不論走到哪里,都被注視。
林瑞起身走近,光束在圣像上反復游移。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一束光線掃回,落在正中央的圣母像上。
那面容、那姿態……
與瓦西里辦公室書柜上的幾乎完全一致。
只是眼前這尊更巨大、更老舊,色彩也黯淡許多。
一個虔誠的俄國佬,翻修了這座教堂,然后在辦公室里擺放一個同款小像……
“汶猜,去找找,看看有沒有梯子。”
“好!”
汶猜閃入后室,很快從里面拖出一架木梯。
林瑞利落地爬上去,手電緊緊鎖定圣母像。
濃重的灰塵在光線里飛舞。
他仔細摸索著表面。
圣母像基座,一個凸起的紋飾,引起了他的注意,指尖觸碰到一絲縫隙。
林瑞捏住紋飾,用力一摳,露出里面鑲嵌的鎖孔。
又摸了摸基座的邊緣,四周都有縫隙。
他將手光束往后退了退,照在方方正正的基座上。
看來,整個基座就是瓦西里的保險柜。
林瑞將光束推近鎖孔孔道,精確地聚焦在鎖孔內部,眼睛幾乎貼在上面。
鎖孔的孔道異常特殊,不是普通的圓形或十字,而是不規則的鋸齒輪廓。
這個輪廓……
他仔細研究著,下面傳來汶猜的低聲呼喊:
“老板——怎么樣?”
“找到了。”
林瑞放棄用探針開鎖,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他小心地合上那塊紋飾,迅速爬下梯子。
“拿到東西了?”
汶猜焦急詢問。
“還沒有,不過,已經找了保險柜。明天,我們去拿鑰匙。”
“鑰匙?去哪兒拿?”
“回去說。”
二人將梯子收回后室,合攏木門,重新落鎖。
圣母像融進黑暗之中。
上車,關掉手電。
皮卡沿著蜿蜒的山路顛簸而下,駛離陰森的教堂區域。
林瑞靠在副駕上,閉著眼。
鋸齒形鎖孔……
如果沒猜錯,掛在辦公室圣母像手上的十字架,正是鑰匙。
第一次去酒吧,林瑞就注意到十字架上繁復的凸起花紋。
皮卡終于駛離山區,匯入馬路。
前方,小鎮邊緣的燈火越來越密集,隱約傳來人聲和音樂。
林瑞習慣性地掃了一眼后視鏡。
鏡面里,稀疏的燈火下,一輛皮卡的車影,從山路滑出,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
駛入小鎮,不多時,林瑞又看一眼——
不是錯覺,這輛車,從山路上下來,就始終保持這個距離。
林瑞盯著后視鏡中模糊的車燈。
對方何時跟上來的?還是去教堂的時候就在跟蹤?
“汶猜。”林瑞停頓一秒,目光仍盯著后視鏡:“有尾巴,后面那輛皮卡。”
“什么?”
汶猜飛快瞥了一眼,確定車輛后說道:
“老板!坐穩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踩油門,沖進了前方燈火漸盛的馬路。
猛打方向盤,老舊的皮卡在汶猜手里變得異常靈活,毫無征兆地扎進窄巷。
后面的車輛也跟了進去,好像根本沒打算放過二人。
巷子兩旁是低矮的棚屋,掛著簡陋的燈牌。
露天攤販擠在路邊,售賣著水果、烤串和廉價衣物。
正是夜晚最熱鬧的時分,狹窄的巷道里擠滿了行人、摩托車和三輪車。
汶猜的喇叭按得震天響,在人群的驚呼和咒罵聲中左突右閃。
一個水果攤被它蹭到,幾筐橘子滾落一地,攤主跳腳大罵。
林瑞死死抓住車頂把手,身體在劇烈的顛簸中搖晃。
他盯著后視鏡,剛才的窄巷擠進更多的人群,尾隨的車輛被隔開。
汶猜再次猛打方向盤,皮卡從窄巷的岔道靈巧鉆出,沖上一條稍微寬敞的馬路。
匯入小鎮中心的廣場,徹底甩掉這條尾巴。
“哈!甩掉了!”大塊頭喘著粗氣,得意地咧著嘴:“就這點本事,還敢盯梢?!”
林瑞依舊保持回望的姿勢,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到底誰在跟蹤?
第一個想到的是金蛇會,最近,金達的催促窮兇極惡。
也有可能是俄國佬,畢竟,伊萬一直在等待船運日期。
還是……納隆?
按捺不住,起了疑心?
林瑞猜測著每一種可能,但好像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小鎮上,燈火在遠處閃爍,像無數雙窺伺的眼睛。
當務之急,先拿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