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紅場酒吧
- 泰國1997:從小鎮(zhèn)殯葬館開始
- 小劉開飛機
- 2163字
- 2025-08-23 00:10:00
不多時,天空放晴。
雨后的陽光更加毒辣。
泰蘭德的天氣真讓人捉摸不透。
雨,說下就下。
天,說晴就晴。
林瑞將摩托車停在酒吧的櫥窗前,附近只有這條狹窄的干燥地帶。
雨水順著上方的防雨檐滴答滴答流下。
他摘下頭盔,甩了甩。
幾顆水珠飛濺到櫥窗上。
林瑞抬起頭——
紅場酒吧。
大門裹著磨損的黑色皮革。
推開門。
里面,死氣沉沉。
空氣里彌漫一股隔夜的味道。
酒吧營業(yè)的時間還沒到。
他環(huán)視一圈。
一層是卡座區(qū),中央的小舞池空無一人。
吧臺邊,兩個穿著侍者馬甲的本地人,懶散地擦拭著吧臺。
挑空的二層,半封閉包廂影影綽綽。
時間尚早,櫥窗后本該招搖的東歐女郎還未登場。
只有三根鋼管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林瑞徑直走向吧臺,水珠從濕透的襯衫下擺滴落。
“我找伊萬。”
聲音不高,在空曠的廳堂里異常清晰。
吧臺側面的陰影里,兩個俄國佬聞聲走出來。
穿著緊繃T恤、肌肉幾乎要撐破布料。
藍灰色眼珠在林瑞身上來回打量。
幾秒鐘的沉默后,其中一人,朝著通往地下的樓梯口偏了偏頭。
這個人,曾兩次去過殯葬館。
俄國佬的皮鞋,在步梯通道中發(fā)出噠噠回響。
林瑞跟著他,一步步深入酒吧的核心地帶。
地下的空氣霉味更重。
劣質脂粉和發(fā)膠氣味撲面而來。
狹窄的通道兩旁是敞開的門。
林瑞瞥見刺眼的熒光燈下,兩三個身材高挑的東歐女郎,正在慢吞吞地整理妝容。
她們僅穿著束胸薄裙,露出大片蒼白的皮膚。
看到有人經過,女郎們毫無反應,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像一個個還沒有貼上標簽的待售人偶。
通道盡頭,一扇厚重的木門緊閉。
帶路的俄國佬粗魯?shù)剡盗藘上拢S即推開。
辦公室狹小得如同一個加壓艙。
光線從半地下窗戶中照射進來。
煙草氣味嗆人,煙霧濃得肉眼可見。
新晉的“老大”伊萬,像一頭塞進籠子的熊,深陷在一張皮質轉椅里。
桌面一片狼藉——
幾個空伏特加酒瓶歪倒著,還有吃剩的油膩快餐盒。
煙灰缸里堆積如山的煙蒂……
伊萬抬起眼皮,直勾勾看著林瑞:
“港務局的人,約到了?”
林瑞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一個落地保險柜。
灰色鐵皮,半人多高。
他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
目光越過伊萬寬厚的肩膀,在保險柜的密碼盤上停留了一瞬。
又迅速收回視線:
“人,能約到。”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
“前提是,我得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伊萬拿起桌子上的半根雪茄,重新點燃。
猩紅的火頭驟然明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要從海上運貨!”
“什么貨?”
伊萬有些不耐煩:
“伏特加!白蘭地!威士忌!所有能讓客人掏空錢包的液體黃金!”
他的聲音拔高,帶著憎恨:
“該死的普拉查!所有走私的航線都被他攥在手里!酒吧里每一瓶酒,都要被他們抽走血汗錢!老子受夠了給普拉查送錢!”
他激動地揮舞著夾雪茄的手。
看著俄國佬的暴戾,林瑞反而踏實了。
他應該還不知道瓦西里背后的動作。
一門心思在海上走私的利益上。
這個局還得裝下去,林瑞慢條斯理:
“我得知道有多少貨,值多少錢。港務局的人,胃口一向不小,喂不飽,會反咬。”
伊萬伸出三根粗壯的手指:
“三個四十英尺的標準貨柜!貨值嘛……可不好說,現(xiàn)在,市面上,洋酒溢價高。”
他口中的“貨柜”指的是集裝箱。
胃口不小!
三個貨柜,估計能裝六千箱左右。
以現(xiàn)在的溢價,就算都是中端洋酒,也能值個一兩百萬美金。
既然與港口擴建無關,那么圖紙和錄像帶在哪里呢?
連伊萬也沒有找到。
林瑞的目光再次投向他身后的保險箱。
“伊萬先生果然有魄力!不過……”
他先吹捧一番,緊接著話鋒一轉。
“不過什么?!”伊萬有些怒氣。
林瑞語速緩慢,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試探:
“不過,瓦西里留下的所有……生意,”他刻意在“所有”上加了微妙的重音:
“現(xiàn)在都歸你掌控了?”
他的目光再次飄向保險柜,像是不經意地隨口問道:
“包括他藏得最深的那些……小秘密?”
“哈!”
伊萬發(fā)出一聲短促嗤笑,笑聲充滿勝利的炫耀。
像一頭被激怒、又急于展示力量的棕熊。
用手指了指保險柜:
“鉆石!賬本!美金!還有芭堤雅的一切,現(xiàn)在都是屬于我的!”
伊萬拍桌而起,身后的轉椅“咚”地一聲撞向墻壁。
他從桌子后面走出來,一手搭在文件柜上:
“瓦西里的時代結束了!”
林瑞看著他在自己面宣誓主權。
轉而注意到文件柜頂上立著的圣母像——
靛藍色頭紗披覆頭肩。
頸項微彎,顯出謙卑的垂憐之態(tài)。
雙手于胸前緊合,上面掛著一個金屬十字架。
表面刻著凸起的歐式花紋。
伊萬走到近前,俯身,臉靠近林瑞,面目猙獰:
“這里!現(xiàn)在!只有一個老大!就是我!明白嗎?!”
林瑞向后靠了靠身體。
對于這些話,沒有絲毫膽怯。
相反,他一直認為,以伊萬的智商,不足為慮。
只需要穩(wěn)住,萬事大吉。
此刻,林瑞完全確定,對面這個膨脹的蠢貨,對港口擴建的事,一無所知。
錄像帶和圖紙被瓦西里藏到了別的地方。
林瑞臉上堆起假笑:
“那可真要恭喜伊萬老大了!”
“少廢話!港務局的人,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
“后天晚上。”
“后天?為什么不是明天?”
“這個,我說了不算,對方就是這樣安排的。”
林瑞站起身:
“具體地點,等我消息。”
伊萬忽然攔在身前:
“你這條線,到底是港務局里的什么人?”
林瑞看著伊萬目露兇光,微微一笑:
“別急嘛!見了面,不就知道了!”
“我警告你,別耍花樣!”
“不敢不敢,包你滿意。”
說完,林瑞做出要離開的姿勢,伊萬略作停頓,閃開身體。
推開厚重的木門,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林瑞在幾個俄國佬的注視下,大步離開。
酒吧營業(yè)的時間已到。
一層的燈光閃爍亮起,完全變了個樣。
林瑞跨上摩托車,抬頭看了一眼紅場酒吧的招牌。
他不想再做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