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晚訓結束時,鎮岳城的燈光再次亮起,映照的演武場的石板泛起暖色。柳風收了玄鐵槍,槍尖的斗氣漸漸隱去,他轉身看向還在切磋的柳河生和柳保,揚聲道:“別打了,帶你倆去吃點好的。”
柳河生提著重劍快步走來,汗水順著他硬朗的臉頰滑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興致:“早就餓了!前幾日聽說城南開了家烤魔豬肉的鋪子,咱們去嘗嘗?”他身高兩米的魁梧身形在燈光下格外顯眼,說話時聲音洪亮,有著少年人的耿直。
柳保跟在后面,短刃已收進腰間,清逸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溫和:“也好,正好歇歇。”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動作利落又不失沉穩。
三人走進烤魔豬肉的鋪子,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店主端上烤得金黃的魔豬肉,油脂順著肉縫滴落,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柳風刷刷幾刀將豬肉分成幾塊,面帶笑意的問道:”再有一個月咱們就能回家了,你們兩有沒有什么打算?“;
柳河生抓起一塊就咬,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打算先回去看一眼,就出去闖蕩一番,說不定能闖出名堂!”他眼睛亮閃閃的,顯然對未來滿是憧憬,然后又撓了撓頭,“不過去哪兒還沒定,先看看再說。”
柳保慢慢切著烤肉,輕聲道:“我打算在家待一陣,等和婉兒的婚禮結束,再做后面的打算。”提到婉兒,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柳風放下手中的刀叉,指尖輕輕敲擊桌面,語氣沉了下來:“你們有沒有想過,回家后可能并不安穩?”他看向兩人,目光嚴肅,“望川帝國和南川聯盟打了快兩年,看這架勢還得持續下去,這倆龐然大物暫時顧不上其他勢力,黑狐公國趁著帝國掌控力下降,已經在趁機入侵黑風守衛聯盟了,最近幾次家書里都有提道,咱們和黑狐公國的小規模沖突了。”
柳河生的動作頓住,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風哥的意思是,以后可能會打仗?”
“不是可能,是大概率。”柳風端起麥酒喝了一口,“覆巢之下無完卵,真打起來,咱們的家人怎么辦?咱們現在都是三階戰士,短期內實力很難大幅提升,唯一的辦法就是掙足夠多的金幣,萬一情況不對,就能帶著家人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柳保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你有辦法?”
“我看到一個商機,但還不確定能不能成,得等回家路上驗證。”柳風沒有明說,只是話鋒一轉,“不過我手里的錢不夠,想跟你們湊一湊。”
柳河生沒有絲毫猶豫,從懷中掏出錢袋放在桌上:“我這有四百三十五枚金幣,都給你!”他拍了拍錢袋,語氣干脆,“咱仨從小一起長大,我信你!”
柳保也取出錢袋,倒出四百一十枚金幣:“我只有這些,你拿著。”他眼神認真,沒有半分遲疑。
柳風清點了一下,加上自己還剩余的八百八十四枚金幣,總共一千七百二十九枚金幣。他握緊錢袋,心中暖流涌動:“謝謝你們,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們失望。”
次日清晨,柳風帶著柳河生、柳保來到軍需處。姜衛官正在清點物資,見三人進來,放下手中的賬本:“柳風?找我有事?”這位姜衛官三十多歲的模樣,青黑色的官袍上繡著飛禽走獸,他的眼神銳利,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戰士。
“想請衛官幫個忙。”柳風拱手道,“我們有一批貨物要運到河灣渡口,不知道該找哪家商人靠譜。”
姜衛官思索片刻:“可以找張胖子,他經常給城里運軍需,手里有不少雙獨角駒拉的貨車。”他解釋道,“這種貨車由兩匹獨角駒并排拉車,每輛能裝一萬斤貨物,獨角駒的耐力你們也見識過,你們要是能租用他的貨車,應該能拉不少貨物。”
在姜衛官的引薦下,三人很快見到了這位張胖子。他身材圓滾滾的,穿著華貴的絲綢長袍,手里拿著一把折扇,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看起來精明得很。“三位要運貨?”張胖子扇著扇子,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我這貨車可是鎮岳城最好的,每輛單程兩枚金幣,童叟無欺。”
柳風嘴角微勾,不急不緩地說道:“張老板,如今獸潮退去快一年了,您的貨車從河灣渡口來的時候拉軍需,回去的時候怕是空車吧?”他頓了頓,看著張胖子微微變化的臉色,繼續道,“空車回程也是浪費,不如便宜點租給我們。我要八十輛貨車,運八十萬斤貨物到河灣渡口,按四輛一枚金幣算,總共二十枚金幣,您看如何?”
張胖子的笑容僵住,扇子也停了下來:“這也太便宜了!不行不行,最少也要一輛一枚金幣!”
“張老板,您要是不答應,我們可就找其他商人了。”柳風語氣平淡,“反正空車回去也是白跑,能掙點總比不掙強。再說,以后我們還有不少貨物要運,長期合作,對您也有好處。”
張胖子猶豫了半天,最終咬牙道:“行!二十枚金幣就二十枚金幣,不過你們得盡快裝貨!”他心里打著算盤,空車回去確實沒利潤,不如先接下這單,說不定以后真能有長期合作。
解決了運輸問題,三人拜謝姜衛官后,又來到之前的船舶商鋪。店鋪里陳列著十幾艘精致的船模,從一百萬斤到一千萬斤載重的船只模型都擺在這里,船身上都刻著細密的符文,在魔法燈下發著微光。店主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大家都叫林店主,見三人進來,立刻堆起笑容迎上來,眼神卻在柳風身上打轉——他還記得這個前幾次只看不買的年輕人。
“柳風先生,您可算來了!”林店主搓著手,引著三人走到一只模型前,“您前幾次看的就是這艘載重三百萬斤的貨船吧?咱這船用的是黑鐵杉做的船身,還嵌了水行符文陣,速度比別家快三成!一口價,一千枚金幣,一分都不能少!”他語氣篤定,仿佛吃定了柳風一定會買。
柳風沒有急著接話,而是俯身端詳著船模,手指輕輕劃過船身的符文,慢悠悠地說道:“林店主,您這船確實不錯,可您當我沒去過南面的港口嗎?”他抬起頭,目光直視林掌柜,“如今北面獸潮戰事結束,軍需運輸需求大減,可南面望川和南川打得火熱,那邊的船舶商人生意好得擠破頭,一艘三百萬斤的貨船,他們最多賣九百五十枚金幣吧”
林掌柜的笑容僵了一下,山羊胡抖了抖:“柳風先生,您可別聽外面瞎傳!南面的船用的是普通木材,哪有咱黑鐵杉結實?咱這船的品質,一千枚金幣真不貴!”
“品質是好,可賣不出去也是白搭。”柳風走到窗邊,指著屋外的方向,“您看,這半個月來,您這店鋪連個問船的人都沒有吧?再囤下去,等過了雨季,蒼川河的水位下降,船價還得降。”他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些,“我知道您只是店主,不是東家,賣一艘船您能拿提成,可要是賣不出去,東家責備,您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林店主的臉色變了變,拿起桌上的算盤撥弄了幾下,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慌亂:“那您想給多少?總不能讓我虧本吧?”
“我給九百六十枚金幣。”柳風伸出手指,“另外,我再私下給您五枚金幣的辛苦費。您看,九百六十枚金幣賣給我,比把船砸在手里強多了。而且我今天就能付全款,您這也能盡快交差。”
林店主的手指停在算盤上,眼神閃爍不定。他心里清楚,柳風說的是實話——北面生意確實冷清,東家已經催了好幾次出貨。可九百六十枚金幣確實有些不甘心:“九百八十枚!最少九百八十枚!不然我沒法跟東家交代!”
“林店主,您這就不實在了。我最多給你九百六十五枚金幣”柳風搖了搖頭,轉身作勢要走,“我剛才已經讓人去南面的商鋪送信了,要是您不答應,我大不了多等幾天,讓他們送一艘過來,還能省些枚金幣。”
林店主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別別別!柳風先生,有話好說!”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九百六十五枚就九百六十五枚!不過那額外五枚金幣,您可別忘了!”他怕柳風反悔,又補充道,“我這就去拿契書,咱們今天就成交!”
柳風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五枚金幣遞給林店主:“合作愉快。”
林店主接過金幣,飛快地塞進懷里,轉身去拿契書和商號令牌。柳河生湊到柳風身邊,小聲道:“風哥你怎么知道南面的船價?你啥時候去過南面?”
柳風眨了眨眼:“猜的,不過看他的反應,應該也差不了多少。”柳保在一旁看著,心里一陣佩服。
很快,林店主拿著契書和商號令牌回來,雙方簽字畫押后,柳風付清了九百六十五枚金幣。三人拿著契書和令牌離開店鋪,隨后找到張胖子,將船舶的商號令牌交給他:“麻煩你把貨物運到河灣渡口后,幫忙再將這批貨物搬到這艘船上,這十枚金幣是辛苦費。”
張胖子接過令牌和金幣,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放心!交給我,保證給你辦妥了!”
看著張胖子離開的背影,柳河生忍不住問道:“風哥,咱們買船運凡鐵,到底要做什么生意啊?這船只行駛可是需要花費魔晶石的,那一顆可是100金幣呀,咱們還能掙到錢嘛?”
柳風抬頭遙望南方,說道:“那要到了黑狐公國的地界,才知道有沒有掙錢的生意可以做了;那個掙錢的機會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
“要是實在沒有啥商機,咱們就一點點把這些凡鐵賣出去也行;在灰石聯盟和赤水聯盟這種礦產稀少的地方,這八十萬斤的凡鐵也能賣出一千多的金幣了”柳風忽然有些釋然,心中又想到:“盡人事即可,若有這個商機,就一定要把握住;若是沒有這個商機,賣出這些凡鐵,也算勉強保本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