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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曖昧

施語嫣在晨曦中醒來,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陌生的天花板,透過百葉窗灑進來的金色陽光,還有枕頭上淡淡的雪松氣息……

她猛地坐起身,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為她擋下飛來的樹枝時繃緊的肩膀,還有那個在雷聲中幾乎要發生的……

手機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屏幕上顯示著氣象局的最新通知:臺風“海燕“已經過境,預警解除。

施語嫣立刻切換到工作狀態,迅速梳洗并換上備用衣物——幸好她總是隨身帶著一套換洗衣物。程墨的毛衣外套還掛在椅背上,她猶豫了一下,輕輕撫平上面的褶皺,然后帶著它走出房門。

走廊里已經能聽到員工們忙碌的聲音。她剛走到程墨門前,門就開了。

程墨已經換上了筆挺的制服,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向腦后,完全看不出只睡了不到三小時的痕跡。只有眼下淡淡的青色透露了他的疲憊。

“早上好。“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睡得好嗎?“

施語嫣遞過毛衣外套:“很好,謝謝。這是你的衣服。“

他們的手指在交接時短暫相觸,施語嫣感到一股微小的電流從接觸點蔓延開來。她迅速收回手,假裝整理自己的衣領。

“臺風已經離開了,“她切換回專業語氣,“我想去看看度假村的受損情況,然后聯系司機接客人回市區。“

程墨點點頭:“我正要去做全面檢查,一起吧。“他遞給她一份打印紙,“這是初步損失評估。“

施語嫣接過報告,驚訝于它的詳盡程度——從倒伏的樹木到輕微滲水的屋頂,每一項都配有照片和修復方案,時間戳顯示大部分工作是在凌晨四點完成的。

“你整晚沒睡?“她抬頭問道。

程墨聳聳肩:“臺風過后是最忙的時候。“他指了指報告,“好消息是主設施完好無損,客人可以按原計劃享用早餐。“

他們并肩走向主樓,清晨的陽光灑在濕漉漉的小徑上。度假村的花園一片狼藉,但員工們已經在有序清理。每經過一處,都有員工向程墨匯報情況,而他則給出簡潔明確的指示。

施語嫣默默觀察著他——對園丁說話時溫和耐心,對維修主管則直切要害。這個男人的領導風格就像他的手掌一樣,堅定而不失溫柔。

“游泳池區域怎么樣?“她問道,想起VIP團里有幾位游泳愛好者。

程墨嘴角微揚:“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主泳池已經清理完畢,水質達標。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建議客人等到中午再使用。“

“完美。“施語嫣不自覺地微笑,“中村夫人情況如何?“

“醫務室報告她的過敏癥狀已經緩解。順便,“程墨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藥盒,“你的急救包昨晚落在我房間了。“

施語嫣接過藥盒,指尖微微發燙。她昨晚離開時太過慌亂,竟然忘了這個。

繞過主樓拐角,他們來到海灘區。眼前的景象讓施語嫣倒吸一口冷氣——原本潔白無瑕的沙灘上堆滿了海藻和漂流物,幾個木制涼亭被掀翻,像散落的火柴棍。

“天啊...“她喃喃道。

程墨卻顯得鎮定:“比預期好多了。潮水已經帶走了大部分雜物,清理團隊兩小時內就能恢復原貌。“他指向遠處,“看,日出了。“

施語嫣轉頭,看到一輪紅日正從海平面躍起,將整片海域染成金色。昨夜的狂風暴雨仿佛從未存在過,只剩下此刻的寧靜壯美。

“真美。“她輕聲說。

“是啊,真美。“程墨的聲音很輕,但施語嫣轉頭時,發現他的目光不在海上,而是落在她的側臉。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一種無聲的默契在晨光中流淌。施語嫣感到心跳加速,急忙指向遠處:“那是漁船回來了嗎?“

程墨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是的,這意味著海鮮市場重新開放了。“他看了看手表,“客人的早餐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去看看?“

餐廳里,VIP團的客人們正享受著豐盛的自助餐。看到施語嫣和程墨一起出現,幾位客人熱情地招手。

“施小姐!程先生!“德國客人漢斯大聲招呼,“快來嘗嘗這個香腸,太棒了!“

施語嫣微笑著走過去,開始例行檢查每位客人的狀況。令她驚訝的是,所有客人都對昨晚的經歷表示滿意,甚至有人稱贊這是“最刺激的度假體驗“。

“虛擬現實游戲太有趣了!“年輕的美國客人馬克興奮地說,“比真實的高爾夫還棒!“

中村夫婦則對程墨的及時幫助再三道謝。“你們的應急處理非常專業,“中村先生鞠躬道,“我太太今早已經完全恢復了。“

施語嫣注意到程墨在面對客人贊揚時微微低頭的樣子,像個不習慣被夸獎的大男孩,與昨晚那個沉穩指揮的經理判若兩人。

早餐后,施語嫣安排客人們收拾行李,準備返回市區。程墨則去確認交通狀況。當他們再次在大堂碰頭時,程墨帶來了好消息。

“跨海大橋已經重新開放,你們的車隨時可以出發。“他遞給她一張紙,“這是所有客人的額外消費清單,已經按公司協議打了折。“

施語嫣快速瀏覽了一遍,驚訝地抬頭:“這些SPA和餐飲服務...你全都免單了?“

程墨的表情專業而克制:“臺風屬于不可抗力,讓客人有最佳體驗是我們的共同目標。“

“但這會影響你們的收益...“

“長期來看,滿意的客人會帶來更多回報。“程墨的聲音堅定,“就像你常說的,旅行是人與人的連接。“

施語嫣心頭一暖,他竟然記得她昨晚隨口說的話。她正想回應,小林急匆匆地跑來。

“施導,車已經準備好了,客人們都在等了。“

工作模式瞬間重啟。施語嫣對程墨點點頭:“謝謝一切合作。我會把客戶反饋整理好發給你。“

“等等。“程墨從口袋里取出一張名片,在背面寫了什么后遞給她,“我的私人號碼。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系。“

施語嫣接過名片,指尖感受到卡片上殘留的溫度。她小心地把它放進襯衫口袋,正好貼近心臟的位置。

“一路順風。“程墨輕聲說,然后轉身去處理其他事務,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送別客人后,施語嫣站在度假村門口,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失落。兩天前她來到這里時,程墨只是一個需要合作的專業伙伴;而現在離開時,他卻成了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身影。

“施導?“小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們該走了。“

車子駛離度假村時,施語嫣忍不住回頭望去。在陽光下,明珠度假村的白墻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就像它的主人一樣,沉穩而耀眼。

回到市區的辦公室,施語嫣立刻投入到后續工作中。報告、賬單、客戶反饋...熟悉的流程讓她暫時忘記了那個縈繞在心頭的影子。直到傍晚,當她整理最后一份文件時,那張名片從文件夾中滑落出來。

程墨明珠度假村總經理

背面是他手寫的私人號碼,字跡剛勁有力,就像他本人。

施語嫣拿起手機,猶豫了片刻,還是發了一條簡訊:

“客人全部安全送回,反饋極佳。再次感謝你的專業合作。——施語嫣“

幾乎是立刻,手機就亮起了回復:

“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你的急救包還在我這里,需要我給你送過去嗎?“

施語嫣咬了咬下唇,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幾秒,然后打字:

“不必麻煩,下次我去度假村時取就好。“

程墨的回復來得更快:

“那么,允許我請你吃頓飯嗎?算是慶祝我們成功度過臺風。當然,也可以討論一下客戶反饋的細節。“

施語嫣感到一陣微妙的雀躍從心底升起。她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工作聚餐,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上揚。

“好的,我很樂意。時間地點?“

“周五晚上7點,海角餐廳?那里有全島最好的海鮮和觀景臺。“

施語嫣知道那家餐廳——浪漫得近乎奢侈,是求婚和紀念日的熱門地點。這肯定只是個巧合,程墨選擇那里只是因為食物質量...對吧?

“聽起來不錯,周五見。“她回復道,努力保持專業的語氣。

放下手機,施語嫣走到辦公室窗前。夕陽西下,天空呈現出與早晨相似的橘紅色,但更加柔和溫暖。她想起程墨說“真美“時注視她的眼神,心跳再次加速。

與此同時,明珠度假村的總經理辦公室里,程墨盯著手機屏幕,臉上帶著罕見的微笑。秘書敲門進來時,他迅速恢復了平常的嚴肅表情。

“程總,這是維修部門的最終報告。“秘書放下文件,好奇地看了一眼上司亮著的手機屏幕,“有什么好消息嗎?“

程墨將手機屏幕朝下放在桌上:“只是工作安排。對了,幫我取消周五晚上的所有預約。“

“但周五有區域經理視頻會議...“

“改到下周。“程墨的語氣不容置疑,“我有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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