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數學課，蘇念盯著黑板上的函數圖像發呆。前桌的夏瑤傳過來一張紙條，上面畫著個齜牙咧嘴的小人：“快看陸景行，他居然在做筆記！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蘇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陸景行正低頭寫字，側臉在粉筆灰的光暈里顯得格外柔和。她剛要收回視線，突然發現他的筆記本上畫著只歪歪扭扭的小狗，狗旁邊標著個箭頭，指向她的方向。

“噗——”蘇念沒忍住笑出聲，被數學老師狠狠瞪了一眼。

下課鈴剛響，陸景行突然把筆記本扔過來，砸在她桌上。蘇念翻開一看，那頁小狗旁邊多了行字：“畫得像你。”

“你才像狗！”她氣呼呼地把本子扔回去，卻被他伸手接住。陸景行挑了挑眉，突然湊近：“那你剛才笑什么？”他的呼吸掃過她的耳廓，蘇念的臉“騰”地紅了，抓起書包就往外跑。

走廊里，夏瑤正對著手機尖叫：“家人們誰懂啊！我哥居然把陸景行初中打架的視頻發我了，這拳頭速度絕了，簡直是現實版‘一拳超人’！”她把手機懟到蘇念面前，屏幕里的少年穿著黑色T恤，眼神狠戾地把幾個高年級堵在墻角，動作快得像陣風。

“他以前……這么兇嗎？”蘇念的指尖有點發涼。

“何止兇，簡直是校霸本霸！”夏瑤突然壓低聲音，“不過聽說他轉學是因為家里出了事，具體的不知道，只知道他爸好像破產了。”

蘇念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想起陸景行那雙總是帶著點疏離的眼睛，想起他校服袖口磨破的邊，突然覺得那身“拽”氣底下，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東西。

下午的美術課，老師讓自由創作。蘇念畫著畫著，突然發現顏料不夠了。她剛要舉手，陸景行突然把他的顏料盒推過來，里面的鈦白顏料滿滿的，顯然沒怎么用過。

“謝……謝謝。”她小聲說。

陸景行沒理她，繼續對著畫板發呆。蘇念偷偷看過去，發現他畫的是片灰蒙蒙的天，底下是歪歪扭扭的房子，只有角落里畫著朵小小的向日葵，倔強地朝著太陽的方向。

放學時，蘇念看見陸景行在校門口被幾個染著黃毛的男生堵住。為首的拍著他的臉：“聽說你爸跑路了？欠我們的錢什么時候還？”

陸景行的拳頭攥得發白，卻沒說話。蘇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剛想去找老師，就見陸景行突然抬腳，踹在為首男生的肚子上。他的動作又快又狠，完全不像平時那副散漫的樣子，幾下就把人打跑了。

“你沒事吧？”蘇念跑過去，遞給他紙巾。

陸景行沒接，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關節擦破了皮，滲出血珠。“離我遠點。”他突然說，聲音冷得像冰，“免得被牽連。”

蘇念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突然想起美術課上那朵孤獨的向日葵。她攥緊手里的創可貼，突然朝著他的方向喊：“你的畫很好看！向日葵畫得特別像！”

陸景行的腳步頓了頓，卻沒回頭。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蘇念站在原地，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晚風卷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