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三歲那年,沈亦舟的畫室成了她的專屬游樂場。
小家伙繼承了林硯的淺琥珀色眼睛,卻長了副沈亦舟式的倔強——認準的事非要做到底,比如踮著腳尖夠畫架上的顏料,或者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在沈亦舟的設計圖上畫小太陽。
“沈柚!”林硯拿著雞毛撣子站在門口,哭笑不得。畫室的地板上散落著蠟筆,沈亦舟剛畫完的海邊草圖上,被添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頭頂還飄著朵粉色的云。
柚柚縮在沈亦舟懷里,探出半張臉,舉著支偷拿的粉色熒光筆:“爸爸說,云的翅膀是粉色的。”
沈亦舟憋笑憋得肩膀發抖,把女兒往懷里又摟了摟:“是我讓她畫的,說要給畫加點生氣。”
林硯挑眉——這招“父債女償”,他用了三年,從柚柚把牛奶灑在詩集上,到現在在設計圖上“添生氣”,永遠有他兜底。
晚上哄睡時,柚柚攥著沈亦舟的手指不放,小聲問:“爸爸,為什么媽媽總說你慣著我?”
沈亦舟低頭,看著女兒睫毛上還沾著的蠟筆屑,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被林硯“慣著”——允許他在自習課上畫她的側臉,容忍他用藍色熒光筆在錯題集上畫糖葫蘆,甚至在他最狼狽的時候,還攥著那顆貝殼等他。
“因為啊,”他輕輕刮了下女兒的鼻子,“媽媽當年也慣著爸爸呀。”
柚柚似懂非懂,打了個哈欠。沈亦舟替她蓋好小被子,轉身看見林硯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本速寫本。
“又在畫什么?”她走過去,翻開本子——最新一頁是幅素描:柚柚趴在設計圖上睡覺,嘴角還沾著點粉色顏料,旁邊寫著“2026.5.20,小搗亂和她的粉色翅膀”。
“明天帶她去海邊撿貝殼吧。”林硯靠在他肩上,“她說想給云的翅膀找個家。”
沈亦舟點頭,指尖劃過畫里女兒的睡顏,忽然覺得,當年畫在海邊白房子里的書架,如今真的住滿了人,連空氣里都飄著比松節油更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