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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秘藥劑

如此一來,餐館的工作肯定是不能干了。

那個睡眼惺忪的老板,說不定轉頭就能為了五百塊錢的“線索費”,把他什么時候拉過幾次屎都告訴別人。

他摸出那臺用了五年的廉價安卓機,編輯了一條短信:“老板,我老婆死了,回家奔喪。”想了想,又加了句,“工資不要了,就當給你隨的份子錢。”

點擊發送,然后毫不猶豫地將手機卡掰成兩半,連同手機一起,扔進了路邊的下水道。

斬斷過去,這是亡命徒的第一課。

可亡命也得吃飯。

他身上剩下的現金,連住三天最便宜的黑旅館都不夠。

一個絕妙的,充滿資本主義諷刺意味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他走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網吧,開了臺機子,熟練地點開各種網絡貸款APP。

身份證照片?現成的。

手機號?

用接碼平臺隨便搞一個。

工作單位?填他媽以前那個地產公司的,反正他們也黃了。

緊急聯系人?他把林小小那個早就打不通的號碼,和那個分局中年警察的辦公電話,鄭重其事地填了上去。

審核,放款,一氣呵成。

看著銀行卡里多出來的五千塊錢,張小尾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感謝這個偉大的時代,連跑路都能辦分期。

這筆錢,是他給自己買的棺材本,也是他遞給這個操蛋世界的投名狀。

接下來的一個月,張小尾活得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他白天混跡在城市里最龍蛇混雜的地方:長途汽車站,火車站的候車大廳。

晚上則找不同的黑網吧,最好全是未成年少年的那種。

開個包間縮著。

他把自己弄得又臟又臭,頭發打結,胡子拉碴,混在人群里,就像一滴污水匯入大海,毫不起眼。

他以為這樣就安全了。

直到那天下午,他在一個老舊的電腦城里淘換二手手機時,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瞥見了街對面。

兩個人。

穿著最普通的夾克衫,大眾臉,扔人堆里絕對找不出來的那種。

他們沒有看他,一個在看手機,另一個在打電話,但他們站的位置,恰好封死了他離開電腦城的所有出口。

張小尾的心臟瞬間涼了半截。

他沒敢再看第二眼,假裝還在跟攤主討價還價,腦子卻在飛速運轉。

他媽的,怎么被跟上的?

是網吧的實名認證?

還是取錢時被監控拍到了?

他自以為的反偵察,在專業的機器面前,幼稚得像小孩子過家家。

“老板,這破手機便宜點,一百五,行我就拿走了。”他一邊大聲嚷嚷,一邊把一張百元鈔票塞給攤主,抓起手機,頭也不回地朝電腦城的后門走去。

后門通向一條狹窄、油膩的后巷,堆滿了廢棄的紙箱和垃圾桶。

他剛一拐進去,就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來了!

腎上腺素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沖遍全身。他不再有任何猶豫,拔腿就跑。

身后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像獵犬在戲耍已經落入陷阱的兔子。

張小尾不敢回頭,他憑著記憶,一頭扎進了這片由老舊居民區和廢棄工廠組成的城市迷宮。

跑!

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字。

肺部像被火燒一樣疼,雙腿灌了鉛似的沉重。

他跑過晾著床單的居民樓,撞翻了路邊修車攤的零件盒,驚起一片雞飛狗跳的叫罵。

他慌不擇路,看到一堵半塌的圍墻,想也不想就翻了過去。

眼前豁然開朗。

是一片廢棄的廠區。

高聳的煙囪沉默地刺向天空,銹跡斑斑的管道像巨獸的血管,纏繞著一棟棟破敗的廠房。

一塊褪了色的牌子歪歪扭扭地掛在廠房墻上——“迪奧生物制品廠”。

事已至此來不及多想,一頭就鉆進了離他最近的一間倉庫。

倉庫里光線昏暗,高大的貨架上堆滿了各種落滿灰塵的箱子和容器。

很多箱子上都貼著黃黑相間的、骷髏頭的危險品標志,旁邊還印著各種他看不懂的化學分子式。

他剛躲到一個貨架后面,兩個穿著夾克衫的男人就一前一后地跟了進來。

“跑啊,接著跑啊?”為首的那個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發黃的牙,手里把玩著一根甩棍,輕輕敲打著自己的手心,“土木狗,體力不錯嘛。”

張小尾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們知道自己的專業。

這說明,他們要不就是警察,要么就是那伙人!

“我女朋友呢?”張小尾靠著貨架,粗重地喘著氣,聲音沙啞地問。

“你馬子?”另一個男人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哦,你說那個實習生啊。她很有奉獻精神,為科學事業,把自己都喂了。”

“喂了……”

張小尾的腦子“嗡”的一聲,血氣直沖頭頂。

林曉陽錄音里那個詞“掠食”,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理智上。

“老子跟你們拼了!”

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順手抄起身邊一根半米長的鐵管,瘋了一樣沖了上去。

沒有章法,沒有技巧,就是工地打架最常見的王八拳,對著其中一個人的腦袋就掄了過去。

那人顯然沒料到他敢還手,下意識地用手臂去擋。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那人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變形的手臂連連后退。

“媽的,找死!”另一個男人眼神一厲,手中的甩棍帶著風聲,朝張小尾的后背狠狠砸來。

張小尾就地一滾,躲開致命一擊,甩棍砸在水泥地上,迸出一串火星。

倉庫里頓時亂作一團。

張小尾仗著對環境的陌生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在貨架之間來回穿梭躲閃。

他就像一只被逼到絕路的野狗,雖然渾身是傷,卻總能從最意想不到的角度,用最下三濫的招數還擊。

他把貨架上的瓶瓶罐罐當成手雷往下砸,用消防砂劈頭蓋臉地揚過去,一時間竟讓兩個專業的打手束手無策。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那個斷了手臂的男人捂著傷口,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吼道。

持甩棍的男人被徹底激怒了,他不再追逐,而是從腰間摸出一個銀色的金屬手提箱,似乎想用這個重物來砸倒張小尾。

結果因為力氣用大,導致箱子直接下意識脫手,砸在了他身后的一個貨架立柱上。

“砰!”

一聲巨響,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個打開的箱子所吸引。

箱子里面,是厚厚的防震泡沫,泡沫中間,嵌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瓶。

那瓶子,只有手指大小,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件藝術品。

它從泡沫中滾了出來,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上,滴溜溜地滾著,發出一連串清脆又詭異的聲響。

最終,它停在了張小尾的腳邊。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瓶身上,貼著一張白色的標簽。

上面用英文和數字,打印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字符。

“X-Virus Strain 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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