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弟也死了
- 吞下超級病毒,我成為禁忌生命
- 普通大閘蟹
- 2223字
- 2025-08-05 18:13:09
那一夜,張小尾幾乎沒睡。
他把手機音量開到最大放在枕頭邊,像個等待沖鋒號的士兵。窗外的城市燈火徹夜通明,卻照不進他心里的半分亮光。
凌晨三點,手機屏幕驟然亮起,依舊是那個公共電話亭的號碼。
張小尾瞬間接通,壓低了聲音:“怎么了?”
“張哥我好像……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此言一出,張小尾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別慌,說清楚。”
“我從醫(yī)院出來,就感覺不對勁。我換了好幾趟公交車,在網(wǎng)吧待到半夜才出來,但……但我總覺得后面有雙眼睛。剛才我在電話亭旁邊的小巷子里,看到一輛黑色的車開過去,很慢,沒有開車燈……就是我下午在醫(yī)院門口看到的那輛!”
張小尾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那輛沒有任何標識的白色面包車,他有印象。不,林曉陽說的是黑色,難道是同一伙人的不同車輛?
“張哥,我怕……我真的怕。”
“我偷偷錄了些東西,是我姐失蹤后醫(yī)院內(nèi)部的一些情況……我本來想拿這個當證據(jù)去找他們理論的,現(xiàn)在我不敢了……我覺得他們想殺人滅口!”
錄音?這小子!
張小尾又驚又怒,這簡直是揣著催命符在逛街。
“你現(xiàn)在在哪?別待在電話亭了!”
“我在一個通宵營業(yè)的快餐店,廁所里……張哥,我把錄音文件加密發(fā)到你以前給我的那個備用郵箱里了,密碼是……是我姐的生日。”
“我操!”張小尾低聲罵了一句,“你他媽……行,我知道了。你聽好,現(xiàn)在立刻從快餐店后門走,手機卡直接掰了扔下水道。找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人最多最雜的網(wǎng)吧,開個包間縮著,天亮之前絕對不要出來,誰叫門都別理。明白嗎?”
“明白……張哥,我們明天……我們明天能見一面嗎?我把原件給你,我不敢留著了……”
“可以。”張小尾看著窗外那片詭異的橘紅色天空,報出了一個地址,“城西,廢棄的第三水泥廠。記得嗎?以前我們帶你去那兒烤過紅薯。明天下午三點,二號攪拌機下面,我等你。去那里的路上,繞圈子,打車和公交換著來,別讓人跟上。”
“好,好!我記住了!張哥,你一定要來!”
“放心。”
電話掛斷,張小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剛跑完一個五公里。
他打開那臺破電腦,登錄了那個幾乎被遺忘的郵箱。
一封新郵件靜靜地躺在那里。
但他沒有立刻點開。
他知道,一旦點開,自己就從一個被甩的失業(yè)青年,變成了一個巨大陰謀的參與者。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他盯著那個郵件標題,自嘲地笑了一聲。
去他媽的回頭路,老子早就沒路可走了。
第二天,張小尾沒去蒼蠅館子洗碗,破天荒地跟老板請了假。
他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來回踱步。時間走得比蝸牛還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反復想著各種可能性。林曉陽會不會被跟上?
水泥廠安全嗎?拿到錄音之后該怎么辦?報警?他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工地領導那張“情緒穩(wěn)定,總體可控”的臉。他嗤笑一聲,打消了這個天真的念頭。
下午兩點,他換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工裝,戴上帽子和口罩,提前出了門。
他沒有直接去水泥廠,而是像個老練的偵探一樣,在城里繞了幾個大圈,反復確認身后沒有尾巴。
兩點五十,他抵達了廢棄的水泥廠。
這里荒草叢生,巨大的水泥建筑像遠古巨獸的骸骨,靜靜地矗立在夕陽下。他熟門熟路地鉆過破損的圍墻,來到約定的二號攪拌機下。
這里很隱蔽,攪拌機的巨大漏斗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他靠在冰冷的金屬壁上,點了根煙,靜靜地等待。
三點。
三點十五。
三點半。
林曉陽沒有出現(xiàn)。
張小尾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他拿出手機,撥了那個他爛熟于心的、林小小的號碼。關機。他又試著撥了林曉陽提過的、他自己的號碼。同樣是冰冷的關機提示。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水泥廠的陰影一樣,將他徹底籠罩。
他又等了兩個個小時,直到太陽西斜,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林曉陽還是沒有來。
出事了。
這個念頭像水泥一樣,在他的胃里凝固變硬。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一頭栽倒在床上。絕望和無力感再次將他淹沒。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找,該向誰打聽。他就像一個瞎子,被關進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鐵屋子里。
直到晚上九點,他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他接起電話,一個公式化的、毫無感情的男聲傳了過來。
“請問是張小尾先生嗎?”
“是我。”
“這里是城郊分局。請問,您認識一個叫林曉陽的人嗎?”
張小尾的血液,在那一瞬間徹底涼了。
他握著手機,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像一臺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今天下午五點四十分,我們在西郊的蘆葦蕩里發(fā)現(xiàn)一具男性尸體。根據(jù)他身上找到的證件,確認是林曉陽。我們查到他最后通話的號碼是您的,所以向您核實一下情況。”
“尸……體?”
“是的。初步判斷為搶劫殺人,死者身上財物盡失,有明顯掙扎和鈍器擊打的痕跡。具體情況還在調(diào)查中。如果您方便的話,希望您能來局里一趟,配合我們做個筆錄。”
搶劫殺人。
張小尾聽著這四個字,忽然很想笑。
一種混雜著悲憤和荒謬的笑意,堵在他的胸口,讓他幾乎要嘔吐出來。
搶劫?
搶一個窮學生?
搶他媽逼!
這些沒用的條子可真是會吹牛逼!
他掛斷電話,沒有回復對方。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窗邊。窗外的世界依舊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巨獸還在喘息,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只是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大學生而已。
就像新聞里那個“已于今日下午三時宣告不治”的首例病患。
就像那條被迅速刪除的、關于醫(yī)院內(nèi)幕的帖子。
就像他那個失蹤的至今生死未卜的前女友。
他們都只是這頭巨獸喘息時,不小心被碾死的螞蟻。悄無聲息,不留痕跡。
到了最后一刻,張小尾的眼睛里,沒有淚。
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燼。
他想起分手時,林小小說他臉皮厚,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她錯了。
他不是刀槍不入。
只是那些刀子,以前都扎偏了。
而今天這一刀,正中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