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江南市，陳如軒便趕到第一中學。

市里的幾個專家已經到了，安排講座的人員帶著陳如軒與各位專家一一見面。

“你好啊，我就是那個經常開直播的陳如軒，見到你們是我的榮幸，希望能和各位緊密合作把講座辦好。”

一番客套話說罷，陳如軒與各位專家老師來到了講座培訓樓上。

這里已經布置好了現場，藍色的背景板上印著“江南市就業創新講座”的白色大字，前排桌子上擺著礦泉水和印著學校logo的筆記本，后排的學員座椅也都整齊排列，連走廊里的指示牌都擦得一塵不染。

很多學員也陸續到了，有人拿著資料冊低頭翻看，有人三三兩兩站著交流，偶爾傳來幾句關于教學方法的討論，整個樓層都透著一股認真又期待的氛圍。

就在這時，陳如軒的手機響了，屏幕上出現“李春風”三個字，他心里愣了一下，這個時間點對方找自己，大概率是有急事。

他剛一接通，那邊的人開口道：“陳總，我是李春風，馬上就要開對接會了，想請你務必參會。”

陳如軒下意識看了眼手表，上午九點十五分，距離講座開始還有十五分鐘，而李春風負責的“智慧校園設備采購”對接會，他記得上周就定在今天上午十點，只是前幾天確認行程時，他明確說過要優先參加一中的講座，不會去對接會。

“李教授，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今天上午我要在一中做講座，對接會那邊我派了張助理過去，他手里有咱們這邊的所有資料，有問題他也能全權處理。”

陳如軒走到走廊盡頭的窗邊，盡量壓低聲音，避免打擾到旁邊整理資料的工作人員。

電話那頭的李春風停頓了一下，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急：“陳總，問題就出在這兒，張助理剛才突然急性腸胃炎，被送到附近的醫院了，現在對接會的會議室里就咱們公司沒人，甲方那邊已經問了兩次了，說要是咱們這邊沒人對接，他們可能要考慮其他供應商。”

陳如軒皺起眉頭，張助理昨天還跟他匯報過對接會的準備情況，怎么突然就出了意外。

他轉頭看向講座現場，幾位專家已經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話筒和投影儀，陸續到場的學員也開始找座位坐下，整個現場都在有序地朝著九點半的開始時間推進。

“甲方那邊不能再溝通一下嗎？比如推遲半小時，等我這邊講座開場，跟學員和專家們打個招呼，安排好后續的流程，就馬上過去。”

陳如軒心里盤算著，講座的前半部分是專家發言，他的分享在十點半之后，要是能在十點前趕到對接會，應該能趕上關鍵的環節。

“我已經跟甲方的王總監溝通好幾次了，他說今天下午還有其他安排，對接會必須準時開始，而且他們今天就是要確定最終的合作方，要是咱們這邊沒人到場，他們只能按流程往下走。”

李春風的聲音里帶著無奈，“陳總，您也知道，這個項目咱們跟進了三個多月，從方案設計到樣品測試，投入了多少精力，要是因為今天沒人對接黃了，太可惜了。”

陳如軒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李春風說的沒錯，這個智慧校園的項目對公司來說很重要，不僅能提升公司在本地教育領域的知名度，后續還能輻射周邊城市的學校，要是真的因為沒人對接丟了，前期的所有投入都白費了。

他再次看向講座現場，負責安排講座的一中教務處王主任正好走了過來，笑著問道：“陳老師，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吧？學員們基本都到齊了，專家們也說沒問題，咱們九點半準時開始？”

陳如軒勉強笑了笑，心里卻在快速權衡。一邊是已經準備就緒、承諾好的講座，現場有幾十位期待的學員和幾位遠道而來的專家；另一邊是關系到公司重要項目的對接會，一旦錯過可能就徹底失去機會。

“王主任，不好意思，我這邊突然有個緊急的工作要處理，可能需要離開半小時左右。”

陳如軒定了定神，決定先跟王主任說清楚情況，“講座的前半部分是李教授和趙教授的分享，我已經跟他們溝通過流程了，他們這邊沒問題。我十點前一定趕回來，不會影響我十點半的分享環節，您看可以嗎？”

王主任臉上的笑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疑惑的表情：“這么突然？是很緊急的事嗎？要是實在沒辦法，也只能這樣了，不過你得跟學員們解釋一下，別讓大家等急了。”

“謝謝您理解，我馬上跟學員們說一聲。”

陳如軒松了口氣，連忙拿出手機，找到之前準備好的講座流程表，確認了前半部分確實不需要他在場，又快步走到專家席，跟李教授和趙教授打了招呼，說明了自己臨時有急事需要離開半小時，拜托他們幫忙照看一下現場。

兩位專家都是通情達理的人，聽說情況緊急，也沒多說什么，只是讓他注意安全，盡快回來。

陳如軒又走到講臺邊，拿起話筒試了試音，此時學員們已經基本坐滿了會場，看到他走上講臺，紛紛安靜下來。

“各位老師，大家上午好，首先非常感謝大家來參加今天的講座。”

陳如軒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會場的每個角落，“本來今天我會全程陪伴大家，但剛才接到緊急通知，有個關于學校合作項目的對接會出了點意外，需要我去處理一下，我會在十點前趕回來，不會影響后續的分享。前半部分的專家分享環節，由李教授和趙教授為大家帶來精彩內容，他們都是教育領域的資深專家，相信大家一定會有很大收獲。”

臺下的學員們互相看了看，沒有提出異議，有人還小聲說了句“沒關系，您先去忙”。

陳如軒鞠了一躬，又跟王主任交代了幾句，便拿著外套快步走出了教學樓。

樓下的停車場里，他的車還停在早上的位置，坐進駕駛座后，他立刻打開導航，搜索李春風說的對接會地點——江南市政務服務中心三樓的會議室。導航顯示距離有五公里，不堵車的話十分鐘就能到，現在九點二十分，應該能趕在九點三十前到。

發動汽車后，陳如軒卻發現車鑰匙旁邊放著一個筆記本，是他昨天準備講座時用的，上面記著幾位專家的聯系方式和講座的重點內容，剛才走得急忘了拿。

不過現在回去拿已經來不及了，好在專家的聯系方式他手機里也有，講座的重點內容他也記得差不多，便沒再回去，直接開車往政務服務中心趕。

路上還算順利，沒有遇到堵車，九點三十分，陳如軒就到了政務服務中心樓下。他把車停在停車場，拿著公文包快步跑進大樓，電梯正好在一樓，他進去后按了三樓。

電梯里只有他一個人，鏡面墻上映出他有些匆忙的樣子，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能因為剛才的匆忙影響了對接會的狀態。

三樓的走廊里已經能聽到會議室傳來的說話聲，李春風正站在會議室門口等他，看到他過來，立刻迎了上去：“陳總，您可算來了，王總監他們都已經坐好了。”

“張助理怎么樣了？有沒有人去醫院照顧他？”陳如軒一邊跟著李春風往會議室走，一邊問道。

“我已經讓我的助手過去了，剛才助手發消息說張助理沒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休息幾天。”李春風回答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會議室門口，李春風推開門，里面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陳如軒身上。

會議室里擺著一張長方形的會議桌，甲方的王總監坐在主位，旁邊還有幾位技術人員和采購負責人，另外兩家供應商的代表也已經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

“王總監，不好意思，路上有點耽誤，我是陳如軒，負責咱們智慧校園項目的對接。”陳如軒快步走到王總監面前，伸出手，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

王總監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語氣還算平和：“陳總，我們還以為你們公司今天沒人來了呢，既然來了，就坐吧，咱們現在開始。”

陳如軒點點頭，在李春風旁邊的位置坐下，拿出公文包里的資料，準備開始對接。

王總監清了清嗓子，看向在場的所有人：“今天請大家來，主要是想最后確認一下各個供應商的方案細節和報價，然后確定最終的合作方。咱們按照之前的順序來，先從A公司開始，然后是B公司，最后是陳總的公司。”

A公司的代表立刻站起身，開始介紹他們的方案，陳如軒一邊聽，一邊快速翻看自己的資料，同時在心里梳理著自己公司方案的優勢。

A公司的方案主要側重于硬件設備，價格比他們公司低一些，但在軟件的兼容性和后續的服務上不如他們公司。

B公司的方案則偏向于軟件開發，但硬件設備需要從第三方采購，后續的維護可能會比較麻煩，而且他們的報價比陳如軒公司的還高。

等兩家公司介紹完，已經十點零五分了，陳如軒心里有些著急，他跟一中的王主任說十點前回去，現在已經過了五分鐘，不知道講座現場有沒有出現什么問題。

但現在他只能先專注于對接會，輪到他發言時，他站起身，條理清晰地介紹了公司方案的優勢：“王總監，各位老師，咱們公司的方案采用的是自主研發的硬件設備和軟件系統，硬件設備的故障率比行業平均水平低30%，軟件系統能跟咱們市教育局的教育平臺無縫對接，后續的維護和升級都是咱們公司自己的團隊負責，響應時間不會超過兩小時。而且咱們的報價雖然比A公司高一點，但包含了三年的免費維護和升級服務，綜合成本其實更低。”

陳如軒一邊說，一邊把資料分發給在場的每個人，還打開手機里的演示視頻，展示了軟件系統的操作流程和功能。

王總監和旁邊的技術人員看得很認真，不時提出幾個技術方面的問題，陳如軒都一一解答，李春風也在旁邊補充了一些細節。

就在陳如軒介紹到一半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中的王主任打來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講座現場出了什么事，只能跟王總監說了聲抱歉，走到會議室外面接電話。

“陳老師，你現在在哪兒呢？學員們剛才問了好幾次，說想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而且李教授剛才說他的分享可能會提前結束，要是你十點半還沒回來，后面的環節可能就銜接不上了。”

王主任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急。

陳如軒看了眼手表，已經十點二十分了，對接會還沒結束，要是現在走，前面的努力就白費了；要是不走，講座那邊又要出問題。

“王主任，您再幫我跟學員們解釋一下，我這邊對接會馬上就結束了，十點半之前一定趕回去，要是李教授的分享提前結束，您可以先安排學員們休息十分鐘，或者讓趙教授再補充講一些內容，麻煩您了。”

陳如軒只能盡量協調，希望能兩邊都不耽誤。

“那行吧，我再跟學員們說說，你可得快點啊。”王主任說完就掛了電話。

陳如軒回到會議室時，王總監正拿著他們公司的資料跟技術人員討論，看到他進來，問道：“陳總，沒問題吧？要是有事的話，咱們可以先暫停一下。”

“沒事，王總監，是我那邊講座的事，已經安排好了，咱們繼續。”陳如軒坐下來，繼續介紹方案的后續服務流程。

又過了十分鐘，陳如軒終于介紹完了所有內容，王總監和幾位負責人開始討論，陳如軒和李春風坐在旁邊，等待他們的最終決定。

會議室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幾位負責人低聲討論的聲音，陳如軒的心里卻很緊張，一邊盼著能盡快確定合作，一邊又擔心講座那邊的情況。

終于，王總監抬起頭，看向陳如軒：“陳總，經過我們討論，你們公司的方案在軟件兼容性和后續服務上確實有優勢，而且報價也在我們的預算范圍內，我們決定跟你們公司合作。后續的合同細節，咱們后續再細談，今天先簽個意向書怎么樣？”

陳如軒心里一喜，連忙點頭：“當然可以，謝謝王總監的信任，我們一定會把這個項目做好。”

李春風立刻從公文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意向書，陳如軒和王總監分別簽了字，雙方交換了意向書，握手表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陳總，后續就麻煩你們多費心了。”王總監笑著說道。

“一定，一定。”陳如軒站起身，跟王總監和其他負責人一一告別，然后就拿著意向書，跟李春風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陳總，太好了，咱們終于拿下這個項目了！”李春風臉上滿是興奮。

“先別高興太早，張助理那邊你再跟進一下，讓你的助手好好照顧他，后續的合同細節你也要盡快跟甲方對接。”陳如軒一邊快步往樓下走，一邊跟李春風交代著。

“我現在得趕緊回一中，講座那邊還等著我呢。”

“好的陳總，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李春風說道。

陳如軒坐進車里，立刻發動汽車，往一中趕。導航顯示距離有五公里，現在十點三十五分，他的分享十點半開始，已經遲到了五分鐘，只能盡量開快一點，希望能盡快趕到。

路上卻偏偏遇到了堵車，前面的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車輛排起了長隊，陳如軒看著前面一動不動的車流，心里急得不行。他拿出手機，給王主任發了條消息，說自己路上遇到堵車，可能還要十分鐘才能到，讓他先跟學員們解釋一下。

王主任很快回復了消息，說學員們都在等著，讓他注意安全，不用太著急。

好在堵車只持續了五分鐘，車輛開始緩慢通行。陳如軒加大油門，終于在十點四十分趕到了一中的停車場。

他把車停好，拿著公文包和意向書，一路小跑沖進教學樓，走廊里已經聽不到講座的聲音，他心里一緊，以為講座已經結束了。

但走到講座現場門口時，卻聽到里面傳來熱烈的掌聲，他探頭一看，李教授剛結束分享，王主任正在臺上說話：“剛才陳老師發消息說路上遇到堵車，馬上就到了，咱們先等兩分鐘，等陳老師來了，就開始他的分享環節。”

臺下的學員們沒有抱怨，反而有人小聲說：“沒關系，等一會兒也行，聽說陳老師的分享很實用。”

陳如軒松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遇到堵車，來晚了。”陳如軒走到講臺上，對著臺下的學員們鞠了一躬，臉上帶著歉意。

“沒事，陳老師，我們都等著呢。”臺下立刻有人回應道，其他學員也紛紛點頭，沒有一人提出不滿。

王主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了就好，趕緊開始吧，大家都很期待你的分享。”

陳如軒點點頭，拿起話筒，調整了一下投影儀，把自己準備好的PPT打開。看著臺下幾十雙期待的眼睛，他剛才因為匆忙和緊張產生的疲憊感瞬間消失了，心里只剩下一種踏實的感覺。

“各位老師，剛才耽誤了大家的時間，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