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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維度打擊?不,這是人類的浪漫!

當“二向箔”三個字從姜河口中吐出時,全世界所有通過屏幕觀戰的人類,都感到了剎那的認知割裂。

前一秒,他們還在為“文明之盾”的宏偉壯麗而熱淚盈眶,下一秒,一個源自科幻小說的終極概念武器就被一個精神病人……不,一個疑似地球守護神的存在給喊了出來?

這畫風轉變得比A股跳水還快!

然而,預想中那片輕飄飄、薄如蟬翼、卻能將三維宇宙拉入二維地獄的“小紙片”并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病房里的那株世界樹。

它的萬千枝葉瞬間停止了發光,仿佛將所有的能量都收斂到了極致。緊接著,從每一片晶瑩剔透的葉片尖端,都“滴”下了一點光。

不是一滴,而是億萬滴。

每一滴光,都承載著一個具體的、來自于三十億靈魂記憶深處的“概念”。

那是貝多芬在失聰后,敲響《命運交響曲》的第一個音符;那是梵高在星空下,揮灑出的第一抹癲狂的藍色;那是李白醉酒后,吟誦“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豪情;那是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踏出的“人類一大步”的腳印;那是一位母親為孩子哼唱的搖籃曲,一對戀人夕陽下的初吻,一名程序員敲下“Hello, World”時的激動……

三十億靈魂最璀璨的瞬間,三十億個關于“美”、“創造”、“愛”、“探索”與“希望”的定義,化作了三十億顆微縮的、閃耀著不同光澤的“概念恒星”。

它們匯聚成一條前所未見的、壯麗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意志洪流,浩浩蕩蕩,沖天而起,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也沒有撕裂空間的波動,就這么悄無聲息地……

撞向了那只血色的滅世魔眼。

“老大,你管這個叫‘二向箔’?”程序員張偉的幽靈形態因為數據流過度震撼而出現了滿屏的雪花噪點,“三體人看了都要連夜修改設定集啊!這哪是降維打擊,這他媽是升維敘事!”

與此同時,姜河的腦海里,三十億個聲音徹底沸騰了。

“不!不對!維度武器的本質是宇宙規律的絕對執行!你這……你這簡直是拿交響樂團去打航母!太浪漫了!我喜歡!”——某科幻宅靈魂的狂喜。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以相破相,高,實在是高!施主,你已窺得大道!”——某得道高僧靈魂的贊嘆。

“狗屁!浪費能量!一力降十會!直接用三十億靈魂的怨念匯聚成詛咒轟他丫的不好嗎?非要整這些花里胡哨的!”——將軍的靈魂在咆哮。

“將軍,你不懂。”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那是一個藝術家的靈魂,“戰爭的最高境界,不是毀滅敵人,而是征服他的思想。你是在殺人,而神……在誅心。”

誅心!

當那條由人類文明精華組成的光之洪流涌入血色眼眸的瞬間,那代表著“吞噬”與“毀滅”的單一概念集合體,第一次體驗到了什么叫“信息過載”。

它無法理解。

為什么兩個明明該為了爭奪配偶而廝殺的碳基猴子,會選擇用一種叫做“殉情”的方式一同赴死?這種行為的能量轉化效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為什么一個孱弱的生物,會在大火中逆行,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另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幼崽?這完全違背了基因延續的第一法則!

為什么一些簡單的線條和色塊組合(畫作),一些固定頻率的聲波振動(音樂),能讓無數生命體產生一種名為“感動”的劇烈情緒波動?這種波動除了浪費能量還有什么意義?

血色眼眸的核心邏輯開始出現前所未有的混亂。它那純粹的“毀滅”法則,在接觸到“母親的擁抱”、“英雄的犧牲”、“科學的狂想”這些無法被量化、無法被計算的“無用信息”時,像是一臺最高級的超級計算機,被強行灌入了詩詞歌賦和哲學思辨。

它的程序……崩潰了。

下一秒,全球所有屏幕前的觀眾,都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只懸于天際、如同末日倒計時的血色眼眸,開始劇烈地顫抖、變形。它不再射出毀滅的紫光,而是像一個失控的投影儀,開始向全世界播放它剛剛“看”到的一切。

紐約時代廣場的巨幕上,浮現出屈原懷抱巨石,迎向汨羅江的決絕。

東京澀谷街頭,成千上萬塊屏幕同時展現出斯巴達三百勇士,在溫泉關前筑起血肉長城。

巴黎盧浮宮前,游客們的手機里,播放著敦煌的飛天仙女,在漫天花雨中翩翩起舞。

從最繁華的都市,到最偏遠的村落,全人類在同一時刻,被迫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跨越種族、跨越文化的“文明總復習”。

人們看到了長城內外尸骨如山,也看到了絲綢之路上駝鈴悠揚;看到了文藝復興的璀璨星光,也看到了兩次世界大戰的無盡廢墟;看到了第一個嬰兒的啼哭,也看到了無數英雄的墓志銘。

喜悅、悲傷、憤怒、驕傲、悔恨、希望……

無數種復雜的情緒,在這一刻跨越了語言和地域的隔閡,形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全球共鳴。

一個正在街頭火并的黑幫成員,看著屏幕上播放的《辛德勒的名單》,默默地放下了槍。

一個因為考試失利準備跳樓的學生,看到屏幕上霍金用唯一能動的手指敲出宇宙的奧秘,走回了天臺之內。

一個正在辦公室里為KPI焦慮的白領,看到屏幕里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原來,我們人類……是這樣走過來的。

原來,我們的文明……是如此的脆弱,又如此的堅韌。

這一刻,再沒有人去質疑姜河。

【叮!檢測到全球性信仰同調,信仰之力轉化效率提升1000%!】

【信仰等級提升!解鎖全新‘概念’武裝權限!】

青山療養院,307病房內。

王醫生早就兩眼一翻,幸福地昏了過去,嘴里還喃喃著:“我的論文……醫學圣經……”

護士李玥的手機因為過熱已經自動關機,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癡癡地望著窗外那個創造了神跡的青年背影,眼中異彩連連。

特殊事務處理局的隊長龍爪,摘下了他那副代表著秩序與冷靜的墨鏡,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對著已經亂成一鍋粥的通訊器,用嘶啞的聲音下達了最后一個指令:

“‘燭龍’預案終止……不,是升級。將此次事件,命名為——‘文明飛升’。從現在起,全人類進入……神話時代。”

而那個始終沉默的清潔工阿姨陳蘭,此刻已是淚流滿面。她看著天空,用只有自己能聽懂的古老語言輕聲呢喃:“先祖的火種……終于在最不可能的土壤里……開出了最絢爛的花……”

天穹之上,那只血色眼眸在經歷了極致的文明沖刷后,終于停止了顫抖。

它不再是象征毀滅的猩紅,而是變成了一顆深邃、瑰麗、仿佛蘊含了無數星云的宇宙寶石。它靜靜地凝視著姜河,沒有了之前的惡意與貪婪,只剩下一種混雜著困惑、敬畏與……好奇的復雜情緒。

一道不屬于任何語言,卻能被所有智慧生命理解的意念,傳入了姜河的腦海:

【無法……理解……‘無用’之物,何以……構成‘力量’?……藍星文明,編號G-587……你們的‘道’,很有趣……等待……你們的成長……】

話音剛落,那顆瑰麗的“眼眸”便緩緩變淡,最終化作一點星光,消失在宇宙深處。它來得突兀,走得更是干脆。

仿佛只是一個路過的高等文明食客,本來想吃個“麻辣星球”,結果被店家硬塞了一嘴的“滿漢全席”,在經歷了劇烈的思想斗爭后,決定先回家消化一下,看看菜單上是不是有BUG。

天空恢復了湛藍。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姜河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涌來,讓他險些站立不穩。剛才那招“文明敘事”,幾乎抽空了他調動的所有信仰之力。

他踉蹌地扶住床沿,低頭看向自己的病房。

那株世界樹,在擊退了“吞噬者”之后,似乎也耗盡了力量,恢復到了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但在它的頂端,不知何時,竟然結出了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流光溢彩、表面浮現著無數細小面孔的奇異果實。

【叮!創世系統提示:吞噬者‘奇點眼’在遭受文明法則沖擊后,其核心概念發生異變,逃逸前留下了一枚‘文明奇點’。已由世界樹吸收,轉化為‘世界果實’。】

【‘世界果實’:服用后,可指定開啟一個由三十億靈魂記憶碎片構成的‘微型世界’,或解鎖一項基于人類文明共識的強大‘概念’能力。請宿主謹慎選擇。】

就在姜河研究這枚果實的時候,一個更冰冷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警告!G-587號星球(藍星)的異常能量波動,已撕裂宇宙深處的‘文明迷霧’!您的星球坐標已對‘繁星議會’、‘深淵蟲群’、‘機械神教’等多個星際文明開放!】

【新手保護期,已提前結束。】

【歡迎來到……殘酷的宇宙舞臺,孱弱的地球人。】

姜河抬起頭,看著病房里橫七豎八昏迷的、震驚的、流淚的眾人,又看了看窗外那似乎什么都沒變,但又什么都變了的世界,最后將目光落在那枚神秘的果實上。

他知道,瘋人院里的悠閑時光結束了。

真正的挑戰,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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