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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暖光里的觀影之約

公寓門口的梧桐葉被午后的風卷得打轉,蘇晴看著那對穿深色夾克的男女轉身走進電梯,手還停在門把手上沒放下。

剛才握手時,她觸到男人掌心的繭子,女人腰間別著的對講機還在低低嗡鳴——這幾天多虧他們守在樓道轉角,夜里那幾道鬼祟的影子才沒再出現。

“辛苦二位了。”陳硯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他手里捏著個厚厚的信封遞過去,指尖在陽光下泛著淺淡的光澤:“這點心意,務必收下。”

男人擺擺手要推拒,被陳硯按住手腕:“保護大家的安全是本分,但這份情我們得領。”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蘇晴看見女人回頭沖他們笑了笑,眼里的疲憊里藏著暖意。

關上門的剎那,林曉突然癱在玄關換鞋凳上:“可算能睡個安穩覺了!這幾天我耳朵都快跟對講機似的,總覺得樓道有動靜。”

夏云正把洗好的水果往盤里擺,聞言抬頭笑:“多虧陳硯想得周到,不然我晚上都不敢開陽臺燈。”

蘇晴擦著手從廚房出來,鼻尖還沾著剛切檸檬的清香。

她看著沙發上湊在一起討論案情的三人,突然一拍手:“對了!為了感謝大家這陣子幫忙,我請客——”

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南京照相館》的購票界面:“剛刷到8月8號影視樂園有實景放映,咱們一起去看?聽說里面藏了好多老南京的細節呢。”

林曉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我早就想看了!劉昊然演的郵差據說超戳人!”

夏云低頭摸著懷里的藍布包,眼睛亮晶晶的:“我把外婆的褂子帶去,說不定能找到同款細節。”

陳硯正彎腰給大家倒水,聞言抬眸笑了:“好啊,正好那天我沒安排,一起去。”

午后的陽光透過紗窗落在茶幾上,水果盤里的水珠折射出細碎的光,像把懸了幾天的緊張,都泡進了這突如其來的暖意里。

上海靜安寺商圈的午后總帶著點黏膩的熱,蘇晴剛把最后一塊除濕袋掛進衣柜,門鈴就響了。

透過貓眼一看,林曉正舉著兩杯奶茶在門外晃,空手道服的腰帶松松垮垮系著,露出半截印著小熊圖案的白T恤。

“快開門快開門!”林曉擠進門就嚷嚷,“陳硯說他包場了影視樂園的實景影院,還特意訂了金陵飯店的鹽水鴨!”

話音未落,夏云抱著個藍布包從電梯里出來,包上的流蘇磨得只剩半截,邊角繡的小梅花褪成了淺粉色。

“我把外婆的褂子帶來了,”她把包往沙發上一放,眼睛亮晶晶的,“她說電影里那個孩子的衣服,補丁針腳跟這個一模一樣。”

蘇晴剛坐下,玄關處傳來輕響,陳硯推門進來。

他手里提著個食盒,深灰西裝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內側那道淡青色的疤痕。

三天前在便利店修晾衣繩時,她問起這道彎彎曲曲的傷,他笑著說是攀巖蹭的,可此刻他指尖捏著食盒繩結的力道,卻不像在說玩笑話。

“剛在樓下買了桂花糕,”他把食盒打開,鹽水鴨的香氣瞬間漫開,“趁熱吃,等會兒路上墊墊。”

夏云突然指著食盒里的鴨腿:“我外婆說,1937年冬天,她就是靠好心人給的半只鴨腿活下來的。”

她解開藍布包,露出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領口縫著塊菱形補丁,米白色的線歪歪扭扭繡著半朵梅花:“這是她當年穿的,你看這針腳,歪得跟我現在縫扣子似的。”

陳硯的目光落在補丁上,喉結輕輕滾了滾,伸手碰了碰布料邊緣:“這種粗棉布當時叫‘洋布’,南京陷落后,市面上根本買不到,都是老百姓自己紡的棉紗。”

他指尖劃過布料上的褶皺:“你外婆的手藝真好,這梅花繡得很精神。”

下午五點的上海影視樂園擠滿了人,仿民國的街道兩旁掛著褪色的燈籠,黃包車師傅吆喝著穿過人群,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咯噔咯噔的響。

蘇晴跟著陳硯往影院走,路過街角的老相機展柜時,夏云突然停住腳:“看那個顯影盤!”

玻璃柜里擺著個搪瓷盤,邊緣磕掉了一塊瓷,標簽上寫著“復刻1938年華東照相館羅瑾使用器具”。

陳硯俯身看著展柜:“羅瑾當年就是用這個盤,把日軍暴行的照片偷偷印出來的。”

他指著盤底的劃痕:“這些印子是他磨的,為了讓底片能卡在盤邊不滑掉。”

影院休息區的復刻城墻布景前圍了不少人,墻面黃灰斑駁,磚縫里嵌著深色的痕跡。

夏云伸手碰了碰一塊城磚,指尖突然頓住:“這里有彈片!”

磚縫里嵌著個米粒大的金屬碎片,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旁邊一位戴老花鏡的老先生笑了:“小姑娘眼神真好,這是劇組按真城墻翻模的,當年中華門城磚縫里,嵌著不少炮彈碎片呢。”

“您怎么知道這么清楚?”林曉好奇地問。

老先生指了指胸前的“抗戰勝利紀念章”:“1945年我在中華門當學徒,親眼看著士兵們從磚縫里摳彈片。”

他老伴從隨身布袋里掏出塊手帕,輕輕擦了擦他的眼鏡:“別跟孩子說這些,怪沉的。”

陳硯突然開口:“您知道城磚上的刻字嗎?比如‘民國二十六年江寧府李’,那是燒磚工匠的名字,就像現在的質量追溯。”

老先生眼睛一亮:“對!我師傅說,當年日軍搶城磚運去日本,就是靠著這些刻字,后來才找回了一部分。”

進場時,蘇晴發現他們的座位剛好在老先生夫婦后排。

夏云把外婆的褂子放在腿上,指尖一遍遍摸著梅花補丁。

林曉悄悄把自己的爆米花桶推過去:“甜口的,吃點墊墊。”

陳硯從包里拿出本泛黃的相冊,翻開第一頁,是張黑白照片:三個穿軍裝的年輕人站在城墻下,背后的城磚上能看見模糊的刻字。

“這是我爺爺和他戰友,”他聲音很輕,“1937年守中華門的時候拍的。”

燈光暗下來,銀幕亮起紅光,像暗房里的安全燈。

畫面里,劉昊然飾演的郵差阿昌蹲在暗房里,顯影液中的照片漸漸浮現輪廓,雖然做了藝術處理,但斷壁殘垣和散落的衣物還是看得人心頭發緊。

蘇晴感覺手被輕輕碰了一下,低頭看見夏云的指尖在發抖,她悄悄握住那只手,掌心全是汗。

銀幕上,日軍強迫孩子舉“中日親善”標語拍照的鏡頭出現時,夏云突然吸了吸鼻子。

那孩子穿的藍布褂子,左胸口的補丁跟她外婆的一模一樣,歪歪扭扭的針腳在紅光里泛著光。

“我外婆說,當時她弟弟嚇得直哭,日軍就用槍托砸墻,”夏云的聲音帶著哭腔,“拍完照第二天,弟弟就沒了……”

林曉伸手摟住夏云的肩膀,另一只手攥成了拳,指節抵著膝蓋——那是她練空手道時準備出拳的姿勢。

蘇晴轉頭看陳硯,他盯著銀幕,側臉在紅光里顯得格外清晰,下頜線繃得緊緊的,手腕上的疤痕在光線下泛著淡青色,像條小蛇趴在皮膚下。

當電影演到阿昌把底片藏進城墻磚縫時,蘇晴聽見前排老先生輕輕“哎”了一聲。

他老伴握住他的手:“想起當年了?”

老先生沒說話,只是從布袋里掏出塊手帕,悄悄擦了擦眼角。

銀幕上,高葉飾演的護士舉著相機沖向刑場,快門聲和槍聲交織在一起,蘇晴感覺陳硯的手在膝蓋上輕輕敲著,節奏跟快門聲一模一樣。

散場燈光亮起時,沒人說話。

后排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夏云把臉埋在藍布褂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林曉拍著她的背,自己眼圈也紅了。

前排老先生慢慢站起來,轉身看見夏云腿上的褂子,腳步頓了頓:“這衣服……跟我妹妹當年穿的一樣。”

他老伴接過褂子,指尖撫過梅花補丁,突然紅了眼眶:“這針腳,我認得!當年南京城里的女人都這么繡,梅花耐寒,是盼著能熬過去。”

她把褂子還給夏云,掌心輕輕覆在那半朵梅花上:“你外婆很勇敢。”

走出影院時,暮色漫過街道,霓虹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夏云抱著藍布包,突然抬頭笑了:“我外婆說得對,再難都能熬過去。你看現在的南京,現在的上海,多亮堂。”

林曉掏出手機翻出日歷:“下禮拜就是8月15號了,咱們去外灘看亮燈吧?”

陳硯突然停下腳步,望著遠處的東方明珠:“我爺爺當年說,他們守城墻,就是盼著后代能過上不用躲炮彈的日子。”

他手腕上的疤痕在路燈下看得更清了,蘇晴這才發現,那道彎彎曲曲的傷,真的像極了城墻上的彈痕。

“明天我帶你們去個地方,”他轉頭看向蘇晴,眼睛在夜色里很亮,“中華門城墻修復紀念館,有很多老照片。”

蘇晴點點頭,晚風拂過,帶著桂花糕的甜香。

她想起電影里的臺詞:“照片會褪色,但記憶不會。”

此刻身邊的人,懷里的老物件,墻上的彈痕,都在悄悄說:有些故事,永遠不會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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