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試探與反殺:沈父舊項目的疑云
- 燼婚:公關女王的復仇游戲
- 一個寫書的書生
- 3443字
- 2025-08-20 11:18:00
后半夜的雨是偷偷下的。
沈知微躺在床上,聽著雨絲敲在酒店窗玻璃上的聲音,像無數根細針在扎。手里攥著手機,屏幕暗著,卻能清晰想起晚宴散場時,傅斯年臺上那個帶毒的笑——還有他口袋里那支鋼筆,藤蔓紋路在聚光燈下閃的冷光,和三年前那封匿名信信封邊緣的壓痕,疊得嚴絲合縫。
她沒睡。睜著眼看窗簾縫隙漏進來的光,從深藍褪成魚肚白,像把三年前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又過了一遍。
當年“鏡湖公關”倒閉,她蹲在空蕩的辦公室里,翻遍了所有文件,就為找那封匿名信的破綻。傅斯年那時來勸她“別鉆牛角尖”,遞過來的咖啡杯沿有個小缺口,和他現在常用的那只骨瓷杯一模一樣。那時她只當是巧合,現在想來,處處都是漏勺。
天亮時,沈知微給傅斯年發了條信息:“傅會長,上午十點,老地方見?”
“老地方”是指城南路的“拾光咖啡館”,當年她剛開“鏡湖公關”時,常和傅斯年去那改方案。推窗就是“鏡湖公關”的舊址,如今改成了花店,玻璃門上還留著當年她貼的“全力以赴”四個大字的印子,被陽光曬得泛白。
沈知微到的時候,傅斯年已經在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擺著杯碧螺春,水汽裊裊地漫過他鬢角的白發——三年不見,他老了些,眼角的紋路深了,卻更會藏情緒,笑起來時,那點陰翳就埋在紋路里。
“知微,”他招手讓她坐,指尖敲了敲對面的杯子,“給你點了拿鐵,不加糖,跟以前一樣。”
咖啡杯放在桌上,瓷勺碰出輕響。沈知微坐下,沒碰咖啡,直截了當:“您昨晚說,當年的案子有蹊蹺。”
傅斯年啜了口茶,慢悠悠地說:“急什么?先嘗嘗這茶,今年的新茶,比去年的潤。”他像是沒聽見她的話,目光往窗外飄,落在花店的玻璃門上,“這地方變了不少。當年你在這兒跟我說,要做行業里最硬氣的公關,現在……”
“傅會長。”沈知微打斷他,指尖攥緊了包帶,“我沒心思敘舊。您到底知道什么?”
傅斯年這才收回目光,看著她,眼神里帶著點“果然還是這脾氣”的無奈。他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布上,發出悶響:“知微,你就沒想過,當年為什么偏偏是你?‘鏡湖公關’剛接了星途的大單子,正是要起來的時候,誰最不想讓你起來?”
沈知微的心一沉。她當然想過——想過對家,想過嫉妒她的同行,甚至想過陸時硯。三年前她和陸時硯剛離婚,星途那時正和“鏡湖公關”談獨家合作,他若想換合作方,毀了她是最省事的辦法。
“您是說……”
“我可沒說是誰。”傅斯年抬手打斷她,指尖在桌布上畫了個圈,“但我知道,有個人藏了件事,沒告訴你。”他頓了頓,看著沈知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爸那個‘星軌導航’項目,三年前是不是陸時硯幫你保著的?”
“星軌導航”四個字像驚雷,炸得沈知微耳朵嗡嗡響。
那是父親畢生的心血。父親走后,項目資料一直鎖在舊書房的保險柜里,她不懂技術,只知道那是父親熬了無數個夜的成果。三年前她流產住院,陸時硯去看她,說“你爸的項目我幫你收著了,放心,沒人能動”。她那時心灰意冷,只點了點頭,沒多問。
“他是幫你收著了。”傅斯年笑了笑,從公文包里抽出張紙,推到她面前。紙頁邊緣有些發皺,邊角印著星途法務部的藍色編號章,數字被咖啡漬暈得模糊——一看就是從內部流轉出來的。“但他沒告訴你,他把項目低價轉給傅氏了。”
紙上是份項目轉讓合同,甲方是陸時硯的星途集團,乙方是傅斯年的傅氏科技,轉讓金額欄寫著“壹佰萬元”——這個價,連項目里那套進口設備的零頭都不夠。合同日期是三年前的10月17日——正是她流產住院的第三天。
沈知微的手猛地一抖,碰翻了桌上的拿鐵。咖啡潑在桌布上,暈出深色的痕,像當年她流在手術臺上的血,燙得刺眼。指尖撫過日期時,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指節枯瘦得像老樹枝,指甲掐在她掌心說“星軌是嫁妝,不能丟”,那時掌心的疼和現在一樣,尖銳得鉆心。
“不可能。”她聲音發顫,指尖捏著合同邊緣,紙角被捏得發皺,“陸時硯不會做這種事。他說過會幫我保著……”
“他說你就信?”傅斯年挑眉,指尖敲著合同上的簽名,“陸時硯的親筆簽名,蓋了星途的章。當年星途剛融資,缺錢缺得厲害,他拿你爸的項目換啟動資金,再劃算不過。”他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低,“知微,你爸當年為了這個項目,跟多少人結了怨?陸時硯拿著它去拉投資,誰會不給他面子?”
沈知微盯著合同上的日期,腦子像被重錘砸過,一片空白。
10月17日。那天她躺在病床上,麻藥剛過,肚子疼得直冒冷汗。陸時硯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說“以后我照顧你”,眼神紅得像出血。原來他那時剛賣了父親的項目,用父親的心血換了他的前程,卻還能對著她說出“照顧你”三個字。
“他說幫你保著項目,實則拿它換了星途的啟動資金。”傅斯年的聲音像冰錐,一下下扎在她心上,“知微,你信他,還是信我這個帶你看遍行業深淺的師傅?”
沈知微沒說話。她把合同疊起來,塞進包里,指尖冰涼。窗外的花店老板正在澆花,水壺灑出的水珠落在“全力以赴”的印子上,像在哭。
她沒回酒店,直接去了星途集團。
陸時硯的辦公室在頂樓,電梯門打開時,林舟正站在門口等,手里抱著堆文件,看見她來,愣了一下:“沈顧問?您怎么來了?陸總在開……”
“讓開。”沈知微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她沒等林舟反應,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會議室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董事們的說話聲,隱約提到“傅氏科技”“合作”。陸時硯坐在主位,背對著門,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眼里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站起身,對董事們說了句“抱歉,失陪”,快步走了出來,反手關上了門。
“知微?你怎么來了?”他聲音壓得低,眼底帶著點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讓林舟……”
沈知微沒等他說完,從包里掏出那份合同,“啪”地拍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陸時硯,”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這是什么?”
陸時硯的目光落在合同上,臉色瞬間白了。他伸手去拿合同,指尖抖得厲害,像是被燙到。“你從哪兒弄來的?”
“你別管我從哪兒弄來的。”沈知微攥著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我就問你,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把我爸的項目賣給了傅斯年?”
辦公室里靜得可怕。走廊里的腳步聲、遠處的打印機聲,都像被關在了門外。陸時硯盯著合同上的日期,喉結滾了滾,沒看她,只低聲說:“以后給你解釋。”
“以后?”沈知微笑了,笑出了淚,“又是以后!陸時硯,三年前你說‘以后給你解釋’,現在你還說這句話!你賣我爸項目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以后’?你拿著我爸的心血換你星途的前程時,怎么沒想過‘以后’?”
她抓起茶幾上的紀念酒杯——那是星途上市時定制的,水晶的,上面刻著“星途璀璨”四個字。她當年還笑他俗,說不如刻“陸時硯愛沈知微”,他那時紅了臉,說“以后再換”。
“哐當——”
酒杯被她狠狠砸在墻角,水晶碎片濺在地毯上,像她當年沒保住的孩子,碎得扎眼。
陸時硯猛地抬頭看她,眼里紅得像要出血。他往前走了一步,想去碰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沈知微,”他聲音啞得像破鑼,“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沈知微后退一步,眼淚掉了下來,“是傅斯年逼你賣的?還是你早就想賣了,正好找個借口?陸時硯,你告訴我啊!”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回蕩,帶著哭腔,像把鈍刀子,割得人心慌。陸時硯站在原地,手伸在半空,沒再動。他看著她臉上的淚,看著地上的水晶碎片,看著那份被她拍在桌上的合同,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個字。
走廊里傳來董事們的說話聲,像是散會了。陸時硯猛地回頭,又轉過來看著沈知微,眼神里有急,有痛,還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像被什么東西堵著,說不出口。
“現在不能說。”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懇求,“知微,給我點時間,我會告訴你所有事。”
沈知微看著他,突然覺得累。累得像當年蹲在“鏡湖公關”空辦公室里一樣,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她抹了把眼淚,轉身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時,她停了停,沒回頭,聲音輕得像風:“陸時硯,我爸當年說,這項目要留給我當嫁妝的。”
說完,她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陸時硯還站在原地。地上的水晶碎片閃著冷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他緩緩蹲下身,指尖被碎片劃出血,他沒顧上擦,反而趁勢將茶幾上的合同往身前攏了攏,拇指捏著頁角折了道細痕,悄悄塞進西裝內袋——那位置貼著心口,像揣了塊燒紅的鐵。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來,敲在玻璃上,像在哭。他盯著空蕩蕩的門口,目光落在地毯上那攤咖啡漬上——和三年前她流產那天,他在醫院走廊打翻的咖啡一樣,深褐色的,洗不掉。傅斯年拿著她母親的病歷站在他面前,說“簽了,我就給你母親找最好的醫生”,那時他別無選擇。
他不能說。說了,她會更疼。
陸時硯把臉埋在膝蓋里,肩膀微微發抖。辦公室里靜得可怕,只有他壓抑的、像困獸一樣的嗚咽聲,混著雨聲,散在空氣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