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會暗流:傅斯年的“故人”牌
- 燼婚:公關女王的復仇游戲
- 一個寫書的書生
- 3575字
- 2025-08-20 11:07:38
星途集團的年度晚宴設在江灣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
水晶燈從穹頂垂下來,碎光像揉碎的星子,灑在滿場的西裝革履和晚禮服上。江風從半開的落地窗鉆進來,帶著江水的腥氣,混著香檳的甜、古龍水的冷,還有宴會廳角落里自助餐臺飄來的黃油香,纏成一團復雜的氣息——像極了沈知微此刻的心境,松松緊緊,沒個定數。
她剛結束公關部的敬酒環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噔噔”的輕響,像踩在繃緊的弦上。手里的高腳杯還剩小半杯香檳,杯壁凝著細密的水珠,涼得像她指尖的溫度。公關部的小姑娘湊過來,眼睛亮得像沾了光:“沈顧問,剛才張董還夸您呢,說這次‘打胎謠言’的公關案做得比教科書還漂亮。”
沈知微扯了扯嘴角,沒接話。漂亮?不過是把三年前沒來得及說的委屈,換了種“工作”的名義講出來而已。她指尖摩挲著杯壁,目光越過人群,落在宴會廳另一端的陸時硯身上。
他正被幾個董事圍著說話,穿一身深黑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側臉在水晶燈下顯得輪廓冷硬。察覺到她的視線,他隔著人群看過來,眼神像被風磨過的冰,卻在與她對視的瞬間,悄悄軟了半分——像落了片雪在冰面上,化得輕,卻看得清。
沈知微趕緊移開視線,心跳漏了一拍。這三天她沒回自己的住處,暫時住在醫院附近的酒店,陸時硯每天早晚都來送東西,有時是保溫桶,有時是她落在他車里的圍巾,卻從不多說一句話。像兩只小心翼翼繞著對方走的刺猬,誰都怕先碰疼了對方,又怕離得太遠,徹底散了。
“知微?”
一個溫厚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帶著點熟悉的沙啞。沈知微的后背猛地一僵,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香檳灑在指尖,涼得刺骨。
這個聲音……是傅斯年。
她緩緩轉過身,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睛里。男人穿深灰色西裝,比陸時硯的款式更顯儒雅,領口別著枚銀質胸針,上面刻著片細小的銀杏葉——那是當年她剛入行時,傅斯年送給她的“出師禮”,說“公關人要像銀杏葉,看著軟,風骨硬”。
傅斯年。她的前師傅,帶她從實習生走到“鏡湖公關”創始人的人,也是三年前,在她被“泄密案”逼得走投無路時,第一個站出來“劃清界限”的人。
“傅會長。”沈知微穩住聲音,指尖攥緊了酒杯,指節泛白,“好久不見。”
傅斯年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像在打量一件失而復得的舊物,帶著點說不清的惋惜:“三年不見,你還是這么利落。”他往前湊了半步,兩人距離瞬間縮到半臂遠,他身上的雪松味混著淡淡的煙草香飄過來——和當年他辦公室的味道一模一樣,連嗆人的勁兒都沒變。他的指尖在她臂彎上虛虛一搭,沒真碰到,卻像有根細針,輕輕扎了她一下,“當年的事,我總覺得對不住你。”
“當年的事”四個字,像塊浸了冰的石頭,砸在沈知微心上。她猛地往后退了半步,避開他的觸碰,酒杯里的香檳晃得更厲害。指尖摩挲杯壁的力度重了些——那杯壁的水珠滑下來,落在手背上,涼得像當年她哭著沖進他辦公室,問“您信我嗎”時,滴在他紅木桌上的淚。“傅會長說笑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怎么能是過去的事?”傅斯年沒放她走,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說的,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像蛇吐信,“那案子我后來查過,總覺得有蹊蹺。知微,你就沒想過……或許是被人算計了?”
沈知微的指尖冰涼,腦子里亂成一團——傅斯年怎么會突然提這個?他是來試探,還是真的知道什么?三年前他明明說“證據確鑿,是你太急功近利”,甚至在行業論壇上公開說“鏡湖公關的倒下是必然”。那時他看她的眼神,冷得像看塊沒用的廢料。
沒等她想明白,一只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沈知微轉頭,看見陸時硯站在旁邊,手里還攥著個空酒杯,指節捏得杯壁泛白,連帶著她的手腕都被攥得發疼。他的臉色冷得像結了霜,眼底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卻沒看她,只盯著傅斯年,聲音硬得像冰碴:“傅會長,星途的晚宴,就不勞你對我的員工‘敘舊’了。”
他說著,手臂一伸,把沈知微往自己身后帶了帶。西裝袖口繃出冷硬的線條,指尖卻不經意蹭過她的手背,燙得像剛攥過熱水杯——他自己都沒察覺,剛才隔著人群看見傅斯年指尖碰她臂彎時,指甲差點嵌進掌心,現在掌心里還留著道淺痕。“何況,”他瞥了傅斯年一眼,眼神里的嘲諷毫不掩飾,“有些人,不配當‘故人’。”
傅斯年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卻沒動氣,反而看向陸時硯身后的沈知微,眼神里帶著點“你看,他還是這么霸道”的無奈:“陸總還是這么護短。”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胸針,銀質的冰涼透過西裝傳來,“我只是跟知微說句心里話,畢竟,我是看著她長大的。”
“看著她長大?”陸時硯冷笑一聲,攥著沈知微手腕的手更緊了,“那你該比誰都清楚,她不喜歡陌生人靠太近。”
“陌生人”三個字,像巴掌一樣扇在傅斯年臉上。他臉上的笑容終于掛不住了,眼底掠過一絲陰翳,捏著香檳杯的指尖頓了頓,杯壁的水珠滴在他深灰西裝褲上,洇出個小濕痕——像三年前他坐在辦公室里,看著“鏡湖公關申請破產”的新聞時,落在報紙上的茶漬,也是這么一小團,卻礙眼得很。他很快掩了過去,只端起旁邊侍者托盤里的香檳,慢悠悠喝了一口:“陸總說的是。是我唐突了。”
他沒再看沈知微,轉身往董事們那邊走去,背影依舊挺拔,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僵硬,連步幅都比剛才快了半分。
直到傅斯年走遠了,陸時硯才松開沈知微的手腕。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留下幾道淡紅的指痕,像被什么東西勒過。
“你干什么?”沈知微揉著手腕,聲音里帶著點壓不住的氣。她知道陸時硯護著她,可剛才那樣,太像小孩子搶玩具了。
陸時硯沒看她,目光還盯著傅斯年的背影,眼神沉得像深潭:“離他遠點。”
“他是我前師傅。”
“他不是好人。”陸時硯轉頭看她,眼底的冷硬還沒散,卻多了點急,“三年前的事,他脫不了干系。”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跳。她抬頭看陸時硯,想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這三天沒少欲言又止,她知道他心里藏著事,可就像他說“以后給你解釋”時一樣,她現在還不敢信——或者說,不敢全信。
“我自己有分寸。”她別過臉,端著酒杯想走。
陸時硯卻伸手攔住她,指尖碰了碰她的杯壁,冰涼的:“別喝這個了。”他招手叫過侍者,“拿杯溫水來。”
沈知微愣了愣。她胃不好,喝不了太多冰的,這是三年前他就知道的事。那時他總在她加班的深夜,往她桌上放一杯溫水,說“涼的傷胃”,語氣硬邦邦的,卻會把杯墊仔細墊好。
侍者很快拿來溫水,陸時硯接過來,遞到她手里。溫水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過來,暖得像他剛才攥著她手腕的溫度。“別跟他單獨見面,”他又說,聲音軟了些,帶著點叮囑,“他想從你這兒套話。”
沈知微握著溫水杯,沒說話。她想起傅斯年剛才說的“或許是被人算計了”,又想起他指尖敲胸針時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攪著,亂得厲害。
這時,宴會廳中央的燈光暗了下來,主持人走上臺,笑著宣布:“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星途集團創始人陸時硯先生,以及行業協會副會長傅斯年先生,共同為我們開啟今年的‘星途創新獎’!”
掌聲雷動。陸時硯皺了皺眉,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個環節。他看了沈知微一眼,像是在說“等我回來”,然后轉身往臺上走去。
傅斯年已經站在臺邊等他了,看見他過來,又露出了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只是眼角的紋路比剛才深了些。兩人并肩走上臺,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一個冷硬,一個溫和,卻都透著股說不出的緊繃,像兩根被拉到極致的弦。
沈知微站在臺下,握著溫水杯的手微微發顫。她的目光落在傅斯年身上——剛才他轉身時,西裝口袋被風掀起一角,露出了里面插著的一支鋼筆。
筆帽是黑色的,上面刻著一圈細密的紋路,像纏了圈藤蔓,尖刺都刻得清清楚楚。
沈知微的呼吸猛地一滯。
三年前,那封舉報“鏡湖公關泄密”的匿名信,信封邊緣就印著一模一樣的紋路——當時她還覺得奇怪,哪有人會用這么特別的鋼筆蓋章?后來她翻遍了文具店,查遍了網上的古董筆店,都沒找到同款的。她甚至懷疑過是自己記錯了,是絕望時看什么都像“證據”。
可現在,那紋路就在眼前,尖刺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怎么會是傅斯年?
臺上,陸時硯和傅斯年正一起揭頒獎杯上的紅布。陸時硯的手搭在紅布上,指尖繃得很緊,指節泛白,目光卻越過人群,直直落在沈知微身上。他的眼神里帶著點擔憂,還有點別的什么,像在提醒她,又像在確認她有沒有事。
沈知微迎著他的目光,心跳得飛快。她看著臺上傅斯年臉上那副無懈可擊的笑容,又想起他剛才在她耳邊說的“或許是被人算計了”,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沿著脊椎爬到后頸,涼得她打了個哆嗦。
他不是來敘舊的,也不是來“說心里話”的。
他是來試探的。試探她知道了多少,試探陸時硯藏了多少,或許……是來警告的。警告她別查,警告她別忘了三年前是誰讓她摔得那么慘。
聚光燈下,傅斯年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側過頭,沖她極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沒有暖意,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像毒蛇吐信時,舌尖閃了閃的毒牙,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沈知微攥著溫水杯的指尖,猛地掐進了掌心。疼意順著指尖爬上來,卻讓她莫名清醒——不管傅斯年是來干什么的,她都得查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