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員工一定要穿好工服，戴好口罩和手套。先放水，到這個刻度。”周然指了指桶內的刻痕。

“這個時候將豬肘放入濾筒，裝好后稱重。對比表貼在墻上，前期我們是固定600斤。

稱完重就是通過上面的電動葫蘆將其移動到焯水池，計時30分鐘。洪濱你走近點。”

周然將手中的操作器伸出來，“看一下，這上面的按鈕，綠色的是啟動，紅色的是關閉。上下左右我都用漢字貼了出來，操作書上一定要畫好，解釋清楚。”

陳洪濱歪著頭，照著操作器的樣子在本本上畫了一個。

“電葫蘆的操作一定要注意安全，工作時人員遠離。

然后是香料，這一包是按一百斤的肉量裝好的，按剛剛稱好的肉量投進去，這是調料，也是定量。”

周然一步步操作，其他三人看的認真，記得仔細。

“周哥，如果肉多了或者少了呢？”魏春艷問道。

“不能多也不能少，所有的步驟都是定量，必須嚴格遵守。多了就減一些，少了就加一些。”

“焯完水后，繼續操作電葫蘆移動到鹵制桶中，蓋上桶蓋，計時4小時。

目前我們沒有可以自動定時的設備，這三個鬧鐘是我去電子市場買的，按一下是倒計時半小時。都看明白了嗎。”

三人點點頭。

“目前我們只有一個鹵制桶，只能通過控制時間來投不同的料，三個定時器分別是豬耳，雞肉和豬肘，我也做了標記。”周然繼續說道。

“李哥和洪濱負責將所有的操作標準化，明天就要印出來。

今天的量不多，只是嘗試，我先去簽合同，一會回來再看看成品。”周然說完出了廠房，摘掉看口罩和手套。

想了想又回過頭，豎起食指：“我強調一點，還是衛生。一要培養員工的衛生安全意識，提前檢查原料的質量，不要香料發霉了都不知道，直接扔進去。這些要明文寫進操作手冊！”

“知道了，周哥。”

李哥點點頭：“行，我下午就去招工，這兩天我也熟悉一下操作。”

“那這里交給你們了，我先過去。記得一小時翻動一下。”

……

中航集團外。

周然沒打到出租，只能坐了半個小時公交，又走了十幾分鐘才趕到。

這時候的鵬城氣溫已明顯回升，車內又沒空調，周然一路趕來已是額頭冒汗。

他在外面調勻呼吸，才向門衛打了招呼，確認簽字后進去。

采購部，副部長辦公室內。

廖永澤拿出兩個文件袋，笑呵呵地遞給周然：“周老弟，這是你的投標書和中標通知書，這是你的合同，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好家伙，這一套這么熟。

周然心中咋舌，面上卻不露分毫，接過兩個袋子，坐下來細細閱讀。

廖永澤則端著一杯茶水坐在主位，身子向后一靠，悠閑地翹起二郎腿看向窗外。

“……自合同生效起前三個月甲方需向乙方每日提供400斤豬肉（前肘40個，后肘40個，豬耳100個，其余以五花肉補充），100斤整雞，乙方任然餐飲需鹵制熟食并在指定時間運送到甲方指定處，成品率不得低于70%……”

過了半晌。

“廖部長，合同沒問題，不過……”周然遲疑了下。

“周老弟，你就直說吧。”廖永澤放下茶杯。

“我這廠子草創，還是個人力三輪車，這合同指定運送，怕是……”

“小事！”廖永澤大手一揮，朝辦公室外喊道，“那個，阿寬，過來下。”

一個寸頭小伙跑了進來。

“這是阿寬，專門負責每日給你送過去，你說個時間，讓他到點過去再拉一趟就行。”

“你好。”周然打了招呼，轉頭道：“太謝謝廖部長了！那我先簽合同。”

辦完事，退出辦公室，周然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希爾頓，抽出一支。

“會抽嗎？”

“沒抽過。”阿寬嬉笑著接過香煙。

周然遞上火柴，小伙子擦了兩根才點著，第一口就被嗆到。

“咳，咳，哥，你咋不抽？”

“吸煙有害健康。”

“啊？”

“阿寬，我帶你先認認路吧。明早天不亮就要送過來，不要迷路。”

“好嘞！哥，你人真好！”

阿寬開的是一輛豐田Dyna黛娜，90年代初挺流行。

“阿寬是哪里人呀？”車內，周然隨意問道。

“梅州的，客家人。”

“哦~梅州好啊，風景好，人也好，還有元帥。”

“周哥，你真會夸。”阿寬嘿嘿一笑，“廖部長也是梅州的，是我表舅。”

“那還真是人杰地靈啊！”周然瞧了一阿寬一眼，故作驚訝。

這種事還是得親戚來啊。

……

任然餐飲中央廚房外。

“這是阿寬，以后由他負責給我們配送物資。”

“這是李哥，前期主要是他跟。”

“李哥好！”阿寬打完招呼。

幾人站在外面寒暄了一會，廠房內鹵肉的香味一陣一陣的傳出來。

阿寬看了看表道：“周哥，時間路線我都記下了，一會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滴滴滴，滴滴滴！”

“等等！”周然叫住阿寬，“來都來了，帶點東西再走吧。”

阿寬撓了撓頭，跟著進去。

周然按了鬧鐘，揭開桶蓋，用擱在桶邊的鐵鏟翻動了一下，撈了一只鹵雞上來裝袋。

“來，阿寬，這個你帶回去吃。”

阿寬下意識推脫了一下，伸手接住：“那謝謝周哥了，我先走了。”

“好，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李哥看著周然揮手送別阿寬，頗為感慨：“周老弟，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是真不簡單。跟廖部長那樣的人物能談笑風生，對底下干活的兄弟也能這么放在心上。”

周然笑了笑道：“李哥，咱們做的是開門的生意，迎來送往，說到底靠的就是一個人字。

上面的人得靠利益拴住，下面的人卻要靠誠心。一只雞沒幾個錢，卻讓兄弟們心里舒坦，他們干活就盡心，也能干得長久。”

李哥聞言，下意識地咂了咂嘴，思索起來。

“走吧，先進去看看出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