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澤聽了周然的話，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然后順勢伸向面前的菜，夾了一小口，然后放下筷子。

包間內的剛剛還熱絡的交談聲仿佛瞬間被抽走。

他沒有看周然，也沒有回話，而是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抬眼看向老楚。

老楚也正端起茶杯向這邊看來，兩人眼神一碰。

“哈哈哈，周老弟啊，不是開的飯店嗎，怎么不聲不響的開了食品廠了？”老楚打個哈哈，放下茶杯。

周然說完話就一直在盯著廖永澤，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此時老楚開口，怕也是個打前鋒的。

“楚哥，是這樣。我們現在三個分店都是各自鹵制，口味上會有些差別。我和李哥在嘗試做標準化生產，剛租了廠房。”

“哦~”老楚瞟了廖永澤一眼，繼續問道：“我對你這個標準化生產比較感興趣，詳細說說。”

“是這樣，我們將所有的原料，包括水和香料都做了相應的定量，按照對應的實驗數據，規定了鹵制的時間和標準，這樣產出的鹵貨可以保證口味一致，出品穩定。”

“產量是……？”

“目前一次可以鹵制200個豬肘，也就是600斤左右。如果后期出品保持穩定，隨時可以再增加設備，一天兩輪，至少有兩千五百斤。”

“兩千五百斤……”老楚稍一計算，“那差不多十五頭豬了，這規模不算小了。是吧，老廖？”

“是不小了。”廖永澤這才開口，“周老弟啊，看來我說的話還是太早了。你這不是來取經的，你這是來給我們上課的呀！哈哈哈！”

廖永澤說著看了一眼老楚。

“哈哈哈，廖老哥，我可沒這資格。我這就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上。來，廖老哥，我再敬您一個！”

“老李，帶火沒有？”老楚突然開口。

“哦，有有。”李哥心領神會，站起身來，“走，咱哥倆出去抽一根。”

兩人說著出了包間。

半小時后。

“廖哥慢走！楚哥慢走！”周然將兩人送上出租車，又每人塞了一瓶酒，揮著手目送遠去。

“談的怎么樣？”李哥在后面問道。

“回去再細說。”

……

出租屋內，周然三人圍在桌前。

“我們任然餐飲和他們簽訂一個合同，他們運送原料過來，我們按照來料加工成熟食。每斤成品加工費四塊，前三個月先按五百斤的量。”

“不需要競標嗎？”

“沒說，只讓明天過去簽合同，怕是有什么其他手段。”

“五百斤，那就是，兩千！”陳洪濱正在匯總這個月三個店的銷售數據，頭也不抬的說道。

“一千六左右吧，按成品算的話，大概八成。”

“這個加工費……是不是給的有點高了？”李哥琢磨了一下說道。

“是挺高的，”周然點頭一笑，身子往前一傾，低聲道：“有一塊錢要給那邊。”

說這眉眼一飄，指了個方向。

“回扣？”

“每月月中月末分兩次，我直接給他送過去。”

“所以說他們只提供生肉，其他一概不管，我們負責加工？那我們自己的呢？按這個價格，我們的利潤怎么樣？”

“我們店可以掛靠過去，每日按需一起運。至于利潤……”

“別急，我正在算！”陳洪濱出聲道，手中的筆不停。

“香料成本，人工成本，燃氣成本，加上廠房設備折舊以及雜項及損耗，我們每斤成品的加工費大概是—”

“一塊八！”

陳洪濱啪的一下放下筆，抱著胸得意的挑挑眉。

周然兩人等陳洪濱說完，對視一眼，眼中也是一抹驚喜。

“可以啊，陳老弟！”李哥重重一拍陳洪濱肩膀，“你這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我這也不得跟上兩位哥哥的步伐嘛！”陳洪濱被一夸有些不好意思。

周然反而沒說什么，拿過陳洪濱的小本本。

本本上詳細記著各類香料的克數，價格，以及對應的肉量，肉量兩字后面加個括號寫著出肉率0.8，后面還寫著人工，燃氣，折舊幾個字，最后是一個大大的“=1.8”。

他又往前翻了翻，詳細記錄著各個分店這段時間每日的各類成本數量，售賣份數，收銀情況以及最后的損耗等等。

“不錯，很詳細。”周然邊看邊點頭，也是打心里高興，“看來最近學了很多東西啊！”

“那可不！”陳洪濱接過周然遞過來的本本，洋洋得意。

“所以按照計算，我們加工鹵貨的利潤是每日600左右，你們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不錯，起碼解決了我們短期的供應鏈問題。”

“嗯，如果將整個廠子按現有的模式再擴展一下，完全能達到每日2000的利潤。”陳洪濱也點點頭回應，“不過，這位廖部長也是胃口挺大啊，一天就敢拿這么多？”

“當時老楚也在，怕也是要分一部分。”李哥眼神微微一動。

這位老戰友在軍隊就是個八面玲瓏的主，能力也強，要不然也不會在退伍后能撈到這么個肥缺。

“這就不是我們的事嘍！”周然坐在凳子上，雙手舉過頭頂，伸展了一下身體。

“這件事嚴格保密，明天早上我們三個先一起過去跑熟設備操作，下午就招人開始培訓。”

“行！”

……

第二日，早上6點。

周然，陳洪濱，李哥，魏春艷四人穿著統一的工服，排成一排，站在新的廠房前。

本來是周然三人，魏春艷早起剛好看到，也要跟著過來。

“總覺得缺點什么？”周然抱著雙臂看著大門。

“周哥，廠名。”魏春艷細聲細氣的說道。

“哎呀，對！”周然右手一砸左掌，“洪濱，這個就交給你了，用那種豎排的木匾，名字嘛……”

“我覺得周哥你上次說的中央廚房不錯。任然餐飲中央廚房。”

“哈哈，我同意陳老弟的，這年頭就是要時髦。”

“行吧行吧！”周然擺擺手，打開大門。

“我先操作一遍，大家仔細看清楚。我會邊操作邊說，洪濱隨時記錄。”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