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合鼎里的新綠還在漫,像把春日的生機都揉進了水里。靜子的琴音剛落,鼎腹的雙生花釉紋突然“嗡”地輕顫,釉紋里浮出的茶苗芽影竟順著水紋往外飄,落在茶田的空地上,觸到土的瞬間,就鉆進了土里——像在給落霞谷種了顆“盼苗種”。
“這是苗魂在找地扎根呢!”蘇硯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芽影消失的土,土面竟泛出層淡綠的光,“老茶農說,茶苗的魂認土,哪兒的土暖,就往哪兒鉆,落霞谷的土裹著熟籽的勁,準能讓芽長得壯。”
王小虎扛著個竹編的“育苗籠”從竹屋跑出來,籠壁編著螺旋的“芽”字紋,籠底墊著浸過凝漿水的壯苗莖,往茶田空地一放,籠身就透出淡綠的光,把周圍的土都烘得暖融融的。“泉州港的竹匠特意編的!”他往籠角系了根染過茶籽油的綠繩,繩上墜著顆剛發芽的籽,“潮師說這籠能聚苗魂,壯苗莖存著長勁,竹紋引著芽往上冒,就像給新苗搭了個暖房,等著它破土。”
他從懷里掏出個青銅做的“破士鏟”,鏟頭刻著雙生花芽,鏟柄纏著新茶莖,往籠里的土上輕輕劃了劃,土面就顯出細細的溝,像在給芽留著破土的道。“這鏟能松土不傷根,”王小虎舉著鏟給蘇硯看,鏟頭還沾著點新土,“潮師說新苗的根嫩,得順著土勁鏟,就像給孩子鋪床,得軟和才睡得安穩。”
林阿秀端著個陶甕走過來,甕里盛著“催芽水”,是用儲露井的晨露、熟籽仁熬的汁、三十國的壯苗露混的,水里浮著細小的綠粒,往育苗籠的土里一澆,土面就冒出細密的小泡,像芽在底下喝著水。“老藥農說這水能催芽,”她用木勺舀了點水,綠粒在勺里轉了圈,“晨露是潤,熟籽汁是補,混在一塊兒,芽就像喝了勁,幾天就能冒頭,就像給孩子喂奶,得有營養才長得快。”
她身邊的石臼里,還搗著“護芽粉”,是用茶籽殼灰、波斯的苜蓿粉、非洲的紅柳炭混的,粉呈淡綠,往籠里的土上一撒,土就裹上層薄衣,把潮氣鎖得嚴嚴實實。“這粉能防土板結,”林阿秀往臼里添了點新茶枝,粉的光更勻了,“讓芽在土里能透氣,就像給土穿了件透氣衣,不悶著芽。”
念安抱著收籽娃布偶,布偶手里的小陶罐換了新的“育苗香”——是用熟籽殼、紅柳枝、聚緣花曬的,往育苗籠里一撒,香霧就順著籠紋往土里鉆,土面的綠光更亮了。“商隊的人說,育苗香能引苗魂,”她把布偶放在籠旁,陶罐口對著籠里,“芽聞著這香,就知道該往上長,就像孩子聞著母親的味,能找著方向。”
她從布偶懷里摸出個銅制的“探芽器”,器身刻著芽紋,往籠里的土上一放,器面就顯出淡淡的綠影——是底下的芽在動!“這器能看見芽的勁,”念安舉著器給大家看,綠影還在輕輕晃,“商隊的人說,芽的魂能透土,器一探就知道長得好不好,就像給孩子把脈,能知著健不健康。”
思暖帶著琉球茶女往茶田邊掛“迎芽幡”,幡是用細絹做的,上面繡著芽紋和雙生花,往育苗籠上方一掛,幡角就順著風往籠里飄,把籠里的香都攏成一束。“茶婆婆說這幡要在催芽時掛,”她往幡尾系了顆綠貝殼,幡的香立刻往籠里沉,“絹是柔,芽紋是引,混在一塊兒,香就像條路,引著芽往上走,就像給孩子引路,得明著方向才不迷路。”
茶女們手里捧著“分芽碟”,碟里盛著不同的芽葉:琉球的海桐芽、法蘭西的薰衣草芽、大阪的茶苗芽,往育苗籠旁一放,芽葉就順著香往籠里飄,落在土上,像給芽做了伴。“這芽葉能讓苗認伴,”一個茶女把海桐芽放在籠邊,葉上的紋就亮了,“他鄉的芽葉混在一塊兒,新苗就不孤單,就像孩子有伙伴,能一塊兒長。”
阿米爾在防風障旁搭起個“護芽棚”,棚是用紅柳木和谷里的新竹拼的,棚頂鋪著浸過催芽水的羊皮,往育苗籠上方一搭,棚里就透出暖綠的光,把籠里的土烘得更暖。“老巫醫說這棚要在日頭剛現時搭,”他往棚縫里塞了點護芽粉,粉立刻化成熱氣,“紅柳木是燥,新竹是潤,混在一塊兒,棚里不冷不熱,芽就長得勻,就像沙漠里的棚,能擋日頭也能存暖。”
他腳邊的皮囊里,還剩點保香膏,往棚頂的羊皮上抹了點,羊皮就裹上層透明的膜,把棚里的香和暖都鎖在里面。“這膏能讓棚里的氣不散,”阿米爾摸了摸膜,膜上還沾著育苗香,“哪怕外頭刮風,棚里也暖,就像給芽蓋了層被子,不凍著。”
雅克正往育苗籠旁擺“守芽燈”,燈是用法蘭西的瓷做的,燈身刻著古堡芽紋,里面點著茶籽油浸的燈芯,往籠邊一放,燈影就落在土上,像鋪了層綠紗。“園藝師說這燈能守芽,”他往燈里添了點催芽水,燈影更綠了,“瓷能聚光,燈芯能存暖,混在一塊兒,芽在夜里也能長,就像古堡里的夜燈,照著孩子不害怕。”
他身邊的鐵盒里,還有防蛀粉,往籠邊的土里撒了點,粉就化成細霧,把周圍的蟲蟻都趕遠了。“這粉能防蟲咬芽,”雅克拍了拍手上的粉,“讓芽安安穩穩長,就像古堡里的驅蟲香,護著藏書不被蟲咬。”
佐藤明帶著大阪茶人在溪邊架起“潤芽臺”,臺是用青石板鋪的,石板上刻著水紋芽,往臺上倒催芽水,再把育苗籠里的土舀點上來,土就順著水紋轉,把土粒都潤得軟乎乎的。“這臺要在晨露未散時用,”佐藤明往水里丟了塊對日石,水紋立刻轉得更勻,“青石板是凈,水紋是潤,混在一塊兒,土就像吸了水,芽在里面不渴,就像大阪的茶苗要過溪水,潤著才長好。”
茶人們手里拿著“探土勺”,勺柄是用新茶莖做的,勺頭刻著“潤”字,往土里一舀,勺頭的字就發綠。“這勺能測土的潤度,”一個茶人舀了勺土,土粒在勺里散著,“佐藤先生說土太干芽會渴,太濕芽會爛,得剛好才好,就像照顧孩子,得知著冷熱才不生病。”
靜子坐在和合鼎旁彈七弦茶琴,琴弦換了新的——是用剛冒芽的茶稈做的,琴徽換成了刻著“芽”字的綠琥珀,隨著她撥弦,琴音里帶著股嫩勁,像芽破土的“沙沙”聲。琴旁的金爐里,焚著“引芽香”,是用谷里的新茶枝、波斯的苜蓿花、非洲的紅柳芽混的,香灰在琴身上積成個小小的“芽”字,隨著琴音,字突然化成無數綠光點,往育苗籠里飄,落在土里,凝成層暖綠的光,像給芽蓋了個長勁的章。
“這調子叫《催芽曲》,”靜子指尖在弦上輕挑,琴音變得歡快,育苗籠里的土突然輕輕鼓了鼓,像芽在底下跟著節奏動,“大阪的琴師說,新茶稈做的弦能聚芽的氣,‘芽’字琥珀徽能鎖苗的魂,混在一塊兒,琴音就像在喊芽‘出來’,就像母親喊孩子,一叫就應。”
琴聲漫過茶田時,育苗籠里的土面突然鼓出個小小的綠包——是芽要破土了!綠包慢慢往上頂,土粒輕輕往下落,露出嫩白的芽尖,芽尖上還沾著點新土,像剛睡醒的孩子,帶著點迷糊。
“芽冒頭了!”王小虎指著綠包,興奮得聲音都顫了,他趕緊用破土鏟輕輕撥了撥周圍的土,“得順著芽勁撥,別碰著嫩尖!”芽尖慢慢展開,變成兩片嫩綠葉,葉上還掛著顆小水珠,像在笑。
林阿秀趕緊舀了勺催芽水,往芽旁的土里澆了點,水珠順著葉往下滴,落在土里,土里又鼓出個綠包——是第二顆芽!“老藥農說,第一顆芽冒頭,后面的就跟著來,”她笑著說,“就像孩子跟著哥哥姐姐,有樣學樣。”
念安把布偶手里的陶罐打開,育苗香飄得更濃,第三顆、第四顆芽也跟著冒頭,籠里的土面上,很快就鋪了層嫩綠色,像撒了把綠星星。“商隊的人說,育苗香能聚芽魂,”她往籠里撒了點聚沙珠碎末,芽葉立刻更亮了,“現在,芽魂都聚在這兒,準能長得齊。”
思暖看著茶叢上的迎芽幡,幡角的綠貝殼還在響,幡上的芽紋竟順著光往籠里飄,落在芽葉上,葉上就顯出淡淡的雙生花紋——是落霞谷的茶魂在護著芽!“茶婆婆說,迎芽幡能引茶魂,”她往幡上撒了點聚緣花香,幡的香往籠里飄,“茶魂護著芽,就像長輩護著孩子,不叫受委屈。”
阿米爾往護芽棚上添了把紅柳枝,煙里的綠光往籠里飄,裹著芽魂的話:“老巫醫說,煙能聽著芽的話,”他側著耳朵,“它們在說,土暖水甜,長得真舒服,就像孩子在軟床上,笑著說開心。”
雅克往守芽燈里添了點茶籽油,燈影更綠了,落在芽葉上,葉影就順著燈轉,像在跳舞。“園藝師說,守芽燈能護芽的夜,”他摸了摸燈身,“夜里有燈照著,芽就不害怕,就像古堡里的夜燈,照著孩子睡覺。”
佐藤明往潤芽臺的水里倒了點新沏的茶,茶里的熟籽仁轉了轉,順著水往籠里流,落在芽旁的土里,土里竟冒出根細細的須——是新根在長!“大阪的茶人說,熟籽仁能補根,”他往杯里看了看,“根長得壯,芽才站得穩,就像孩子的腿壯,才能跑跳。”
靜子撥了段柔緩的琴音,籠里的芽葉竟跟著琴音輕輕晃,像在跟著唱歌,和合鼎里的催芽水也跟著“咕嘟”響,鼎腹的釉紋里浮出更多的芽影,往茶田的各個角落飄,落在空地上,土面就鼓出綠包——是要把落霞谷都種滿新苗!
“你們看鼎里的影!”蘇硯指著鼎壁,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芽影要往整個茶田飄,明年這兒就是一片新茶叢!”他往鼎里投了顆熟籽,籽落在水里,竟長出根須,順著鼎壁往茶田飄,像在引路。
林阿秀舀了勺催芽水,往鼎里倒了點,水里的綠粒順著鼎紋往茶田飄,落在空地上,土面的綠包就更多了,連防風障旁、溪邊、儲籽庫門口,都鼓出了小小的綠包,像落霞谷開了滿谷的綠花。“老藥農說,催芽水能傳勁,”她往水里添了點護芽粉,“現在整個谷的土都帶著勁,芽準能長得快,就像給整個谷撒了營養,處處都能長苗。”
念安抱著布偶,往鼎里撒了點育苗香,香霧順著鼎紋往茶田飄,落在綠包上,包就鼓得更快,有的已經冒出芽尖,嫩生生的,像在跟大家打招呼。“商隊的人說,香能傳遠,”她往空中的香霧看了看,“哪怕在谷的角落,芽也能聞著香,就像遠方的孩子,能聞著家鄉的味。”
思暖帶著茶女們往茶田各處掛迎芽幡,幡角飄著綠貝殼,“叮鈴”聲漫了滿谷,幡上的芽紋順著風往綠包上飄,每個芽尖上都顯出了雙生花紋,像給新苗蓋了個落霞谷的章。“茶婆婆說,滿谷的幡能聚滿谷的魂,”她往幡上系了顆聚緣花籽,“魂聚在一塊兒,芽就長得齊,就像滿谷的人都在護著芽,不叫受欺負。”
阿米爾往谷的各個角落搭護芽棚,紅柳木和新竹拼的棚子透著暖光,把綠包都護在里面,棚縫里的護芽粉化成熱氣,裹著芽,像給芽穿了件暖衣。“老巫醫說,滿谷的棚能擋滿谷的風,”他往棚里塞了點熟籽殼,“風刮不著芽,就像沙漠里的棚擋著沙,護著草。”
雅克往谷的各處擺守芽燈,瓷燈的綠影漫了滿谷,落在綠包上,夜里的茶田竟也亮著淡綠的光,像撒了滿谷的綠星。“園藝師說,滿谷的燈能照滿谷的夜,”他往燈里添了點催芽水,“夜里不黑,芽就敢長,就像古堡里的燈照著路,孩子敢走。”
佐藤明帶著茶人往谷的各處架潤芽臺,青石板的水紋轉著,催芽水順著臺往綠包旁流,土面的小泡冒得更歡,芽的根在地下長得更快,互相纏著,像在拉手做伴。“大阪的茶人說,滿谷的水能潤滿谷的土,”他往水里丟了塊對日石,“土潤根壯,芽才長得高,就像溪邊的水養著稻,稻才長得好。”
靜子的琴音漫了滿谷,七弦茶琴的綠琥珀徽亮得像顆綠月亮,琴音里的芽聲混著風的聲、水的聲、燈的聲,竟在谷的上空拼成了首《滿谷芽歌》,調子軟乎乎的,像芽在說話。“這歌是芽自己唱的,”靜子笑著說,指尖在弦上輕滑,“每個芽的聲不一樣,混在一塊兒,就是滿谷的喜,就像滿谷的孩子在唱歌,熱鬧得很。”
蘇硯走到谷心的和合鼎旁,看著鼎里的芽影往四處飄,又看著茶田各處的綠包冒芽,突然想起收籽時的景:“從籽到芽,就像從盼到喜,”他的聲音軟了點,“剛開始盼著籽熟,熟了盼著信送,信送了盼著芽長,現在芽真的冒頭了,心里就像揣了滿谷的暖,就像看著孩子長大,一步一步,都是喜。”
王小虎摸了摸育苗籠里的芽葉,葉上的水珠還在滾:“可不是嘛!”他想起編育苗籠時,竹匠說這籠要護著新希望,“剛開始我還怕芽長不出來,可現在滿谷都是綠包,才知道只要用心護,就沒有長不好的芽,就像只要用心做事,就沒有成不了的事。”
林阿秀往鼎里添了點催芽水,水里的綠粒在鼎里轉了圈,茶田的芽葉就更亮了:“老藥農說,芽是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