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使用了“子母同心玉”，眼前景象驟然一變！

他已從荒村那劍拔弩張的險地，到了一間陳設奢華、燈火通明的密閉暗室。

空氣中彌漫著酒肉香氣和濃郁的脂粉味。

太子踉蹌一步，愕然環(huán)顧。

“這是什么地方？”

太子愕然，只見這密室頗為寬敞，錦榻玉屏，擺滿了食物，一應俱全。

更讓他瞳孔一縮的是，周圍竟有三四名僅著輕紗、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子正偏偏起舞。

而他自己，取代了原本應該在這里邊吃喝邊欣賞佳人的四皇子。

“莫非老四他......他根本沒想著出京？一門心思藏在這種地方？！”太子心中瞬間涌起驚怒、荒謬乃至一絲難以言喻的嫉妒。

他看著周圍的美人，“這小子才多大年紀？！”

他身為太子自當謹言慎行，所以很少近女色，沒想到他這十三歲的弟弟倒是玩的花的很。

那些女子原本正圍著“四皇子”調(diào)笑奉承，眼前之人突然變換，頓時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尖叫一聲，噗通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如篩糠。

太子還沒從這巨大的錯愕和荒唐感中回過神來，忽覺懷中一熱。

他猛地低頭，掏出“子母同心玉”。

只見原本溫潤無瑕的玉佩之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猙獰的裂痕，幾乎要將玉佩一分為二！

玉中和老四那絲玄妙的聯(lián)系，已然徹底斷絕。

太子心中凜然。

老四......死了。

在他被換去李自成那兒的那一瞬間，恐怕就......

巨大的恐懼和后怕如同冰水澆頭，讓他渾身發(fā)冷。

若非父皇給的“子母同心玉”，恐怕死得就是他了！

“好一個徐養(yǎng)性！”

太子憤恨咬牙。

他心念電轉(zhuǎn)，指尖摩挲著那枚裂開的同心玉。

還剩一次與老三互換的機會......如今老三下落不明，貿(mào)然動用并非上策。

這密室隱蔽奢華，儲糧充足，倒是眼下最好的藏身之所。

若那老三真有本事逃到金陵……屆時再換位摘取果實也不遲。

打定主意，他壓下翻騰的心緒，冷眼掃過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女子。

“抬起頭來回話，此處是何地？老四......四皇子為何在此？”

那些女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頭，不敢直視。

她們不過普通歌姬，平日里哪里見過大換活人這般詭異之事。

到現(xiàn)在還當端坐主位的年輕男子是什么了不得的妖鬼精怪。

其中一人顫聲回答。

“回......回貴人......此處是......是四殿下私建的別院，就在......就在皇城西苑的一處廢棄偏殿地下......殿下他......他......”

女子聲音愈發(fā)低了，“......好女色，又恐陛下知曉責罰，故......故暗中營建此地，我等便被圈養(yǎng)在此處......”

又一女子補充道：“此次殿下突然前來，還命人囤積了大量食水，說......說外面亂了，要在此躲避許久，待風頭過去......再......再圖后計......”

“給四皇子做事的那些人呢？”

“那些都是殿下眷養(yǎng)的死士，都已......死了！”

太子臉色一冷，好個老四！平日里裝得懵懂無知，私下里居然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可惜......父皇眼中從未有過他，否則今日被犧牲的，未必是他。

他原本還有些擔心此處雖隱蔽，但終究有人知曉。

如今知曉這里的人都已死光，這里已成了一處絕佳的藏身之地。

他緩緩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桌上尚溫的酒，一飲而盡。

“孤，乃東宮太子。”

他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從今日起，你們?nèi)绾畏趟幕首拥模闳绾畏坦隆Ｈ粲邪敕值÷虍愋?.....”

他沒有說下去，但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已讓那些女子瞬間臉色慘白，慌忙磕頭不止：“奴婢不敢！奴婢謹遵太子殿下旨意！”

太子揮揮手，示意她們起身伺候。

他靠在柔軟的錦墊上，聽著四周歌舞又升起，緩緩閉上眼。

......

夜色下的王屋山，篝火噼啪作響，楚風幾人圍坐一圈。

三皇子啃著干糧，嘴里還在不住地嘀咕。

“......老四怎么就那么蠢？非得走河北那條死路？他身邊那些錦衣衛(wèi)都是飯桶嗎？就沒人知道那是條思路？”

他忽然頓住，像是又想起了那日通過同心玉看到的恐怖畫面。

混亂的軍營，那個頭戴氈帽、面色黝黑的兇悍漢子揮下的刀光，以及四弟瞬間驚恐扭曲的臉......

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后來是說與邢瞎子等人聽，他才想起殺老四那漢子就是李自成。

邢瞎子撥弄著火堆，瞇了瞇獨眼。

“四殿下選河北，或許是求快，也或許是另有依仗......那邊雖有王廷臣的兵馬，但闖賊主力也在那兒，撞上李自成，只能說是命數(shù)如此。”

三皇子甩甩頭，似乎想驅(qū)散那些不好的回憶。

隨后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慶幸，甚至有一絲輕快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咱們現(xiàn)在走的這條路雖然傳說妖魔鬼怪多，但至少不會撞上大軍吧？

他一揮手，豪情萬丈。

“你看這一路走來，除了些瘴氣迷蹤，也沒見著什么真的吃人的妖怪嘛！看來都是世人以訛傳訛，夸大其詞了！”

李默抱著刀，靠在一塊山石上閉目養(yǎng)神，仿佛沒聽見。

他們遇上巨虎的事情既已解決便沒有說與三皇子聽，省的增加他的煩惱。

不過一路行至王屋山，確實也只遇到了巨虎那一只妖怪，他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真的如三皇子所說，世人以訛傳訛罷了。

邢瞎子聞言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趴在楚風腳邊打盹、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貓”招財，又飛快地掃了一眼火光映照下楚風那冷硬平靜的側(cè)臉。

他心里暗忖：妖怪？怎么可能沒有！那黑水峪的尸變，那紅衣悵鬼，還有眼前這位爺懷里揣著的......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他隱約猜到了楚風懷中的小貓便是當日的“山君”，太行山定然還有其他妖物，想必是“山君”的緣故才讓他們此行如此順利。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楚風既然沒有明說，他便不可能點破，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殿下說的是……可能確實是運氣好，運氣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