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實還躺在地上，肚子里那枚道種笑得跟半夜偷吃火鍋的老鼠似的，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打嗝。他剛想罵兩句，結果嘴巴一張，金光“噗”地噴出來，像極了小時候吹蒲公英，結果嗆了一臉毛。

整個人騰地飄了起來，腳離地三尺，像個被線吊著的咸魚干。

“我靠！誰給我充氣了？”他手舞足蹈，抽獎光屏“叮”地蹦出來——「被動覺醒·強制升維」。

“又來？這系統能不能講點武德？我還沒躺夠呢！”

話沒說完，丹田“轟”地炸開，金光從耳朵、鼻孔、甚至腳趾縫往外冒，照得整個冰窟跟白天似的。地面“咔咔”裂開，一道巨大陣圖從地底浮上來，符文歪歪扭扭，像是誰喝醉了拿指甲刻的，中央凹著九個坑，其中一個正對著他屁股底下。

柳十娘一個翻身跳起，槍尖一抖：“陣法醒了？”

阿七趴在地上，臉色比紙還白：“哥，你這不叫覺醒，你這叫人形地暖，誰靠誰化。”

陳老實想辯解，結果嘴剛張開，一道金光“嗖”地射進陣圖，整個地底“嗡”地一震，八盞青銅燈“啪啪啪”亮了，唯獨東北角那盞，黑乎乎的，像被誰拿鍋底灰抹過。

“差一個？”柳十娘瞇眼，“還缺什么？”

“血。”陳老實突然開口，聲音發飄，“我剛看見說明書上寫了，‘九種歸一，咸者為引’……后面還有一句，‘非心甘情愿者，不得入陣’。”

“心甘情愿？”阿七冷笑，“咱仨誰是自愿進來的？”

“但有人愿意。”柳十娘忽然抬手，槍尖一轉，直接劃破掌心，血“滴答”落進陣眼。

“你干嘛！”陳老實喊。

“你不想贏。”她咬牙，槍尖順著血跡劃出一道扭曲紋路，像條沒畫完的龍，“可我不想你死。”

陣圖猛地一顫，八盞燈齊齊一亮，光柱沖天，冰壁“嘩啦”炸開一片。可那東北角的燈，依舊死氣沉沉。

柳十娘悶哼一聲，嘴角溢血，槍尖“崩”地裂開一道縫，露出里面泛青的金屬內芯。

“不行……差一點。”她踉蹌后退。

陳老實想沖過去扶，結果身體被金光鎖住，動彈不得。他眼睜睜看著柳十娘咳出一口帶金絲的血，心里咯噔一下——這血，跟腌菜壇子里那金汁一個味兒。

“哥。”阿七突然笑了，從懷里掏出那張玄冥閣主的人皮面具，輕輕摩挲，“你說，我這一身血，到底算不算‘皇室正統’？”

“你別犯傻！”陳老實吼。

“我這輩子，就活在‘替身’倆字里。”阿七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殺的不是親，流的不是情，連爹媽長啥樣都不知道。可現在——”他猛地抬頭，“我終于能當一回真東西了。”

話音未落，他縱身一躍，直接跳進陣心。

“阿七！”陳老實掙扎，金光卻越纏越緊。

阿七站在陣圖中央，抬手一劃，皇室血脈噴涌而出，順著紋路蔓延。八盞燈“嗡”地穩定下來，光柱凝實，地底傳來低沉轟鳴，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可就在這時，玄冥閣主的尸體突然坐起，眼眶漆黑，直勾勾盯著陣圖。

“最后一道……”尸體沙啞開口，“在冰棺……深處……”

話沒說完，陣圖“嘩”地吸力暴漲，尸體像被抽干的皮囊，瞬間癟了下去，皮膚貼著骨頭，眼珠子“啪”地爆裂，最后只剩一具干尸，手里還攥著那把隕鐵折扇。

“啪嗒。”

扇子落地，震起一縷灰。

阿七癱坐在地，渾身是血，卻還在笑：“哥……我這回……算立功了吧？”

陳老實眼眶發酸，剛想說話，抽獎光屏“叮”地又彈出來——「透視眼鏡·限時三秒」。

“又來？我真不想看啊！”他閉眼大喊，“系統你講點道德行不行？”

光屏一閃，一對半透明眼鏡浮現在他鼻梁上。他被迫睜眼，視線穿透層層巖壁，直插地底深處。

然后，他愣住了。

那兒躺著一具冰棺，棺里的人，灰白頭發亂成雞窩，瞇縫眼，腰間掛著個破陶碗——跟他一模一樣。

連碗上那道裂口，都分毫不差。

“第八次穿越體，失敗。”冰棺內壁刻著一行小字，墨跡未干，像是剛寫上去的。

三秒結束，眼鏡消失。

陳老實僵在原地，金光還在往外冒，可他整個人像被凍住了。

“哥？”阿七虛弱抬頭，“你看見啥了？”

柳十娘扶著槍站起，掌心血還在滴：“陣法要開了，最后一道道種在哪？”

陳老實張了張嘴，喉嚨發緊。

他知道答案。

可他不想說。

就在這時，破陶碗“嗡”地一震，內壁那道“#9”刻痕，突然亮了一下。

地底轟鳴加劇，陣圖中央的最后一個凹槽，緩緩浮現出一枚混沌晶體的虛影，跟掌門拍進他丹田的那塊，一模一樣。

金光暴漲，陳老實的身體被推得更高，像被無形的手托著，直沖陣眼。

“不……我不想升維！”他手舞足蹈，“我只想躺著！我連早飯都沒吃！”

沒人回應。

八盞燈齊鳴，光柱交織，鎖住他的身影。

柳十娘咬牙，抬槍指向地底：“陣法要吞他。”

阿七掙扎著爬起：“哥！跳下來！別信這破陣！”

陳老實在半空掙扎，抽獎光屏一閃即滅，今兒的額度用完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影子被拉得老長，映在陣圖上，竟與那冰棺中的“自己”重合了一瞬。

“我真不是備胎……”他喃喃，“我只是……不想贏而已……”

話音未落，金光炸裂，陣圖轟然開啟，地底深處傳來一聲低笑，跟老道士臨終那聲，一模一樣。

破陶碗從他腰間滑落，墜向陣心。

碗底金汁殘留，在光中一閃，映出四個小字——“致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