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阮念帶著一箱行李和離婚協(xié)議離開了陸家,就連管家怎么勸說都無濟于事。
離婚手續(xù)辦得比想象中順利。
陸沉洲簽完字后,把鋼筆重重摔在桌面上,金屬與大理石碰撞的聲響讓阮念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這是三年婚姻留下的后遺癥,她對所有突如其來的聲響都變得敏感。
“你會回來求我的。”他松了松領(lǐng)帶,嘴角掛著篤定的冷笑,“到時候,可沒現(xiàn)在這么好說話了。”
阮念沒應聲,只是將協(xié)議仔細收進包里。走出民政局時,盛夏的陽光刺得她眼眶發(fā)疼。她沒有哭,只是覺得恍惚。原來斬斷一段關(guān)系,只需要九塊錢和十分鐘。
(三個月后)
阮念蹲在出租屋的床邊,正試圖用膠帶固定搖晃的桌腿。這是她離開陸家后租的第三套房子——前兩處都被陸沉洲“偶然”發(fā)現(xiàn),他派人在半夜敲門,美其名曰“擔心她獨居不安全”。
手機突然震動,跳出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你養(yǎng)的綠蘿快死了】
配圖是她留在陸家陽臺的植物,原本飽滿的葉片已經(jīng)發(fā)黃卷曲。阮念盯著照片看了幾秒,直接刪除拉黑。她早就該知道,陸沉洲連一盆植物都能當作折磨她的工具。
膠帶纏到第五圈時,門鈴響了。
“阮小姐是嗎?”穿著制服的快遞員遞來一個紙箱,“到付,98塊。”
紙箱里是她上周面試時落在前臺的西裝外套。阮念皺眉檢查寄件人——空白。但領(lǐng)口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暴露了來源,這是陸沉洲慣用的香水。她猛地合上箱子,指甲在紙板上刮出幾道白痕。
他總有辦法讓她想起那些被監(jiān)控的日夜:玄關(guān)的皮鞋要擺成15度角,浴室的毛巾必須每周換特定花色,連她喝水的玻璃杯都只能是半滿的……
“啪!”
玻璃杯從她手中滑落,在腳邊炸開無數(shù)碎片。阮念怔怔地看著地上的狼藉,突然笑出聲來——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打碎東西,卻沒人會掐著她的脖子罵她蠢貨了。
她跪在地上撿玻璃,指尖被劃出血痕也渾然不覺。直到對門老太太聞聲來敲門:“姑娘,需要幫忙嗎?”
老人渾濁的眼睛里帶著真實的關(guān)切。阮念張了張嘴,喉間突然涌上酸澀。原來普通人的善意,竟讓她如此陌生。
“謝謝,我自己可以。”她擠出一個微笑,卻在關(guān)門的瞬間淚如雨下。
窗外暮色四合,遠處寫字樓的燈光漸次亮起。其中某一扇窗戶里,江以墨正在加班審閱新員工的檔案。他的指尖在某頁停留片刻,照片上的女孩眉眼溫柔,簡歷特長欄寫著“國家地理攝影大賽入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