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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她不爭鏡頭,卻搶了人心

通知的內容簡單粗暴,像一記耳光扇在每個起早貪黑的工作人員臉上。

劇組餐標下調百分之四十,夜班將不再提供任何熱餐。

這意味著,往后每一個熬到后半夜的拍攝日,迎接他們的只有冰冷的干糧和刺骨的寒風。

老秦,場務組的組長,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此刻正捏著一份已經涼透的盒飯,里面的青菜泛著一層油膩的白蠟,在慘白的燈光下反射出令人作嘔的光澤。

他用筷子戳了戳那層凝固的油膜,發出輕微的“啪”聲,指尖傳來黏膩的觸感。

空氣里彌漫著隔夜飯菜的酸腐味,混著遠處柴油發電機低沉的嗡鳴,像鈍刀一樣磨著人的神經。

他身邊的幾個年輕場工,正哆哆嗦嗦地從包里掏出餅干,就著保溫杯里僅剩的一口冷水往下咽。

有人咬得太急,餅干碎屑簌簌落在衣領上,又被冷風吹得四散。

一個小伙子縮著脖子,手指凍得通紅,指甲邊緣裂開了細小的口子,一碰就滲出血絲。

老秦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壓著火氣低聲罵道:“媽的,這是要人餓著肚子扛機器?把咱們當牲口使喚?”聲音壓得極低,卻像一塊燒紅的鐵墜入冰水,激起周圍幾道沉默的視線。

怨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彌漫,卻沒人敢大聲抗議。

誰都知道,《鳳鳴臺》這個項目背后資本交錯,他們這些最底層的螺絲釘,擰下來換一個連聲響都不會有。

憤怒和無力感交織,老秦的目光掃過角落里那個臨時搭建的廚房,此刻里面空空蕩蕩,連燒熱水的鍋爐都熄了火,鐵皮門半開著,在風中發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像某種垂死動物的哀鳴。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他悄悄摸出手機,對著這空無一物的廚房和同事們啃著冷食的凄涼景象,錄下了一段十幾秒的視頻。

畫面微微晃動,鏡頭掃過一張張凍得發青的臉,掃過地上散落的泡面包裝袋,掃過那口熄滅的鍋爐上結了一層薄霜的煙囪。

他的手指在通訊錄上劃過,最終停在一個他從未敢主動聯系過的名字上——一個名為“昭姐后援團核心群”的聊天組。

這是沈昭昭的助理之前為了方便聯絡拉他進去的,他從沒在里面發過言。

豁出去了!老秦咬著牙,將視頻發了出去,沒有配任何文字。

當晚,拍攝基地酒店的套房內,沈昭昭正盤腿坐在地毯上,一邊啃著陸知行特地給她買來的炸雞腿,一邊就著燈光研讀明天的劇本。

金黃酥脆的外皮在她齒間碎裂,發出“咔嚓”一聲脆響,熱油順著指尖滑落,她隨手在衛衣袖口上蹭了蹭。

劇本紙頁翻動的聲音清脆,燈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出一片陰影。

手機“叮”地一聲輕響,她隨手劃開,正是那個粉絲群的彈窗。

視頻畫面有些晃動,但內容卻清晰得刺眼。

昏暗的燈光下,十幾個穿著厚重工作服、凍得瑟瑟發抖的場務,正蹲在片場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分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面。

那點微弱的熱氣在冷空氣中迅速消散,像一縷即將熄滅的火苗。

鏡頭拉遠,更多的人在啃著看不清樣子的干糧,背景是空曠冰冷的廚房,鐵皮墻上結著霜,寒風從縫隙里鉆進來,吹得塑料袋嘩啦作響。

咔嚓一聲,沈昭昭咬斷了手中的雞骨頭,力道之重,讓骨頭茬子都險些劃破她的嘴唇,舌尖嘗到一絲鐵銹味。

她慢慢放下劇本,眼神里的閑適瞬間被一片冰冷的怒火取代。

“他們想用飯碗壓人?”她低聲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危險的笑意。

這手段太熟悉了,先從最不起眼的地方下手,制造底層對立,瓦解團隊士氣,最終讓整個項目從根基開始腐爛。

她立刻撥通了陸知行的電話,語氣不容置疑:“明早七點,我要《鳳鳴臺》片場有熱湯面,管夠。”

電話那頭的陸知行愣了一秒,隨即明白了什么:“收到。”

清晨六點,天色依舊是灰蒙蒙的。

當疲憊的劇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抵達片場時,迎接他們的不是往日的蕭瑟,而是三輛巨大的白色保溫餐車。

餐車上“昭陽小廚”的標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濃郁的牛肉湯香味霸道地驅散了清晨的寒意,鉆進每一個人的鼻腔——那是八角、桂皮、牛骨長時間熬煮后釋放出的醇厚香氣,混著蔥花和香油的清新,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車門打開,沈昭昭的身影出現在后車廂里。

她脫掉了昂貴的大衣,身上只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衛衣,外面系著一條干凈的圍裙,長發被利落地挽起,額角還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親自拿起大勺,對著第一個走上前、滿臉錯愕的老秦,舀起一勺滾燙的牛肉面。

湯面剛出鍋,熱氣撲在臉上,帶著濕潤的暖意,面條在勺中微微顫動,大塊的牛肉沉在湯底,翠綠的蔥花浮在表面,油星在湯面上緩緩游動。

“昭姐,這……這怎么敢當……”老秦看著碗里大塊的牛肉和翠綠的蔥花,一時間手足無措,手指還殘留著昨晚餅干碎屑的干澀感,此刻卻接過了這碗滾燙的溫暖。

沈昭昭將滿滿一碗面遞到他手里,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自然:“餓著肚子怎么扛設備?我爹以前帶兵打仗,寧可自己啃樹皮,也絕不讓手下的兄弟吃一口冷飯。”

她的話不響,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場務、燈光、道具……一個接一個地排起隊,默默地從沈昭昭手中接過熱氣騰騰的面碗。

沒有人高聲喧嘩,只有吸溜面條的聲音和偶爾壓抑的抽泣聲。

熱湯滑入喉嚨,暖意從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有人低頭吃著,眼淚無聲地滴進湯里,濺起一圈微小的漣漪。

幾個年輕的群演,一邊大口吃著面,一邊用袖子偷偷抹著發紅的眼眶,辣油沾在嘴角,也沒顧得上擦。

陸知行站在不遠處,悄無聲息地舉著手機,開啟了直播。

鏡頭精準地捕捉著這一切——沈昭昭親手盛面的專注,老秦眼中復雜而感激的光,以及那一張張被熱氣和溫情融化的臉。

“沈昭昭請全組吃飯”這個話題,如火箭般躥升,瞬間沖上熱搜榜首。

評論區徹底沸騰。

“這才是真正的劇組團魂!不是靠口號,是靠一碗熱湯面!”

“哭了,她給的不是飯,是尊重!是對每一個勞動者的尊重!”

“粉了粉了!這種把工作人員當家人的藝人,活該她紅一輩子!”

中午時分,導演陳默的電話被平臺方打爆了。

電話那頭,平臺運營總監的聲音尖銳而憤怒:“誰允許她私自供餐的?這是在搞什么?變相賄賂工作人員,破壞規矩,你想過后果沒有!”

陳默掛了電話,臉色鐵青地沖到沈昭昭面前。

彼時,沈昭昭正和監制周硯討論著劇本。

“沈昭昭!”陳默壓著火氣,“你這是在打誰的臉?平臺已經來問責了!”

沈昭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從助理手中接過一疊文件,直接拍在桌上。

“陳導,這是我個人代言費的支出憑證,三輛餐車所有的費用,都從我自己的賬上走,沒動劇組一分錢的預算。”

她說完,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陳默,直直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周硯,聲音清亮而銳利:“監制老師,我想請教一個問題。在一部戲里,演員和場務,究竟誰更‘重要’?”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插進了所有矛盾的核心。

周硯,這位在圈內以犀利和堅持藝術著稱的監制,沉默了片刻。

他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舉起了自己的手機,對準了面色尷尬的陳默和一臉坦然的沈昭昭。

“咔噠”一聲,他按下了錄像鍵,對著鏡頭平靜地說:“這段很好。我準備把它放進我們紀錄片的第二集,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誰在撐起一部戲》。”

陳默的臉色,瞬間由鐵青變成了醬紫,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下午三點,奇跡發生了。

原計劃需要三天才能搭建完成的主場景“鳳鳴臺”,在老秦和他帶領的一群場務兄弟的主動加班下,竟然提前宣告完工。

布景的精細度和牢固度,甚至超過了圖紙要求。

有人不解地問老秦為什么這么拼命。

老秦正光著膀子擰緊最后一顆螺絲,金屬扳手在手中發出“咔嗒咔嗒”的節奏,汗水順著脊背滑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圓點。

他拍了拍結實的胸膛,聲音洪亮:“昭姐把咱們當人看,咱們還能把自己當機器使?”

這一幕,通過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清晰地呈現在了另一個人的眼前。

頂層辦公室里,沈清和死死盯著屏幕上那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深深掐進了真皮沙發的扶手里,指節發白。

空調的冷風拂過他的后頸,卻驅不散心頭的寒意。

“她不發一分錢工資,卻能讓這群人為她賣命……收買人心,這比直接砸錢更可怕。”他低聲喃喃,眼中閃爍著嫉恨與忌憚,仿佛看見一顆不該升起的星,正悄然劃破他精心構筑的夜幕。

他按下桌上的一個加密通話鍵,聲音冷得像冰:“告訴上面,沈昭昭已經初步具備了‘精神領袖’的雛形,建議啟動B級干預方案。”

深夜,喧囂的片場終于歸于寧靜。

沈昭昭窩在道具倉庫的舊沙發上,毫無形象地啃著一根麻辣鴨脖,辣得嘶嘶哈哈,舌尖火辣辣地疼,額角沁出細汗,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淚花。

陸知行拿著平板電腦走過來,向她匯報:“周硯那邊傳來消息,平臺最終還是松口了,同意在紀錄片里保留‘共創委員會’成立儀式的完整片段。”

“意料之中。”沈昭昭點點頭,又咬下一大口鴨肉,辣得眼角都泛起了生理性的淚花,眼神卻愈發明亮。

她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說,他們為什么總覺得,權力一定是從上往下壓的?其實……”

她頓了頓,將嘴里的骨頭吐掉,用一種近乎詠嘆的語氣說道:“人心,才是這世上最高、最堅固的城樓。”

窗外,片場的幾盞長明燈依舊亮著,像散落在黑暗曠野中的星火,預示著一個即將燎原的黎明。

就在這時,沈昭昭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是剛剛才幫了她大忙的監制——周硯。

她隨手接起,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周硯前所未有的、夾雜著驚怒與焦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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