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不遠(yuǎn)處，傳來了輕微響動。

但三人都聽到了，他們立刻扭頭望去，孟東海不忘打開手電筒順著聲音方向看。

孟東山瞬間將56半的槍口對準(zhǔn)暗處，進(jìn)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別慌。”焦柱對孟東山說道：“先別開槍，看看是什么東西。”

黑暗中，一片沉寂。

孟東海打著手電筒晃來晃去，黑暗的灌木叢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黑乎乎、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借著燈光，三人看清了，原來是一只狐貍。

作為雜食動物，它顯然是被羚牛的血腥味吸引過來的，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遠(yuǎn)遠(yuǎn)望著，不敢再上前一步。

“呸！原來是這個賊東西！”焦柱看清之后，忍不住啐了一口。

孟東山也放下了槍，但眉頭依然緊鎖。

一只狐貍不可怕，可怕的是，這證明了血腥味已經(jīng)開始起作用了，把周圍的家伙都引了過來。

狐貍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敢挑戰(zhàn)三個人類和一堆篝火的威嚴(yán)，消失不見。

一場虛驚。

“看來今晚是別想睡了。”焦柱往火里又添了幾根木柴。

他擰開水壺喝了一口，或許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開始講起了山里的往事。

“我年輕那會兒，膽子比天大，一個人就敢在山里過夜。有一次也是打到了一頭大野豬，舍不得扔，就在山里守著。”

“半夜里，狼群就來了，七八只，綠油油的眼睛圍了一圈，把我給堵在火堆邊上。”

“那后來呢？”孟東海忍不住問。

“后來？”焦柱嘿嘿一笑，“我也不敢開槍，省著子彈。我就跟那頭狼王耗著，你瞪我，我瞪你。”

“狼聰明著呢，它知道我手中的家伙，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就這么一直耗到天亮，狼群才退了。”

“從那以后，我就長了記性。山，得敬著。你把它當(dāng)回事，它才讓你有活路。”

“嘿，我也講講當(dāng)兵時有趣的事。”孟東山笑瞇瞇道：“有時候真不知道人是怎么想的。”

“你講。”焦柱悶頭喝了口酒，來了興趣。

軍旅的故事總是新奇。

“我剛下連隊的時候，有戰(zhàn)友在山上抓過一條兩米多長的蛇，然后就被我們給玩死了。有天副團(tuán)長過來搞作戰(zhàn)訓(xùn)練安全督導(dǎo)檢查，在大廳撇了一眼，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拿那條蛇在玩跳繩。當(dāng)時臉都嚇白了。”

“他很怕蛇。”

“哈哈哈哈哈。”焦柱笑的不行，“再繼續(xù)。”

孟東山臉上浮起笑容，“還有一次。我同年兵去站崗，哨位上有個蛤蟆，剛開始他拿腳踢了踢。后面他突然發(fā)奇想用電棍電蛤蟆，他給我說拿電棍電一下蛤蟆，蛤蟆的腿直一下。然后他在那兒玩了一個小時。”

“結(jié)果連長過去查哨，看見他在那玩蛤蟆，一腳給他踹了一個狗趴地。”

“問他在干什么呢？他說電蛤蟆玩，然后連長說電蛤蟆有啥好玩的？”

“然后他示范了一下。”孟東山笑道：“你們猜怎么著？”

“連長又踹了一腳？”孟東海問道。

焦柱瞪大眼睛道：“連長奪過電棍給他來了一下？”

“不是。”孟東山一本正經(jīng)道：“再然后倆人蹲在那兒電蛤蟆，給電棍電沒電了。”

“哈哈哈哈哈，他娘的。”

“笑死我了。”

焦柱的大嗓門笑的十分夸張，孟東海剛咽下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

伐木場。

天完全黑透，窩棚外點(diǎn)起了一盞昏暗的煤油燈，用來起夜照明。

孟建軍坐在窩棚門口，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愁眉苦臉。

“老孟，別擔(dān)心了。焦柱跟著呢，出不了事。”一個相熟的工友勸道。

“都這個點(diǎn)了，還沒回來，能不擔(dān)心嗎？”孟建軍將煙頭掐滅，“這幾個小子，膽子也太大了，準(zhǔn)是跑遠(yuǎn)了。”

他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已經(jīng)決定，要是再過半小時他們還不回來，就立刻組織人手進(jìn)山去找人。

幾人真有個三長兩短，孟建軍都不知道如何向弟弟交代。

十分鐘過去，孟建軍愈發(fā)坐不住，好在場子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

“孟伯伯！”

是韓小兵的聲音。

孟建軍猛地站起來，循聲望去，只見韓小兵連滾帶爬地出現(xiàn)在眼前，上氣不接下氣。

“小兵？怎么就你一個人？東山和東海呢？”孟建軍一把抓住他，急切問道。

周圍的幾個工人也圍了過來。

韓小兵扶著膝蓋，大口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激動得語無倫次：“牛！大牛！我們……我們打到了一頭大牛！”

“什么牛？”眾人一頭霧水。

“野山牛！金黃色的！跟小山一樣！”韓小兵揮舞著手臂，極力形容著那頭羚牛的雄壯，“東山哥一槍……焦叔一槍……砰砰砰！就把它干倒了！足足有六百多斤！”

六百斤的野山牛？！

整個伐木場，瞬間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小兵你沒看花眼吧？”

“乖乖，六百斤的大家伙，那得有多少肉啊！”

“焦柱和老孟的侄子，真有本事！”

孟建軍也是愣了愣，想起更重要的事，才抓住韓小兵的肩膀，“你說的是真的？那東山和東海呢？”

“他們和焦叔在山里守著呢！那牛太大了，我們弄不回來，東海哥讓我回來報信，讓您多帶些人手和家伙去接應(yīng)！”韓小兵急忙說道。

“好！好小子！真有你們的！”孟建軍一掃之前的憂慮，沒事就好，原來是搞了大家伙拖回不來了。

他當(dāng)即轉(zhuǎn)身，對著工人振臂一呼，“都別愣著了！抄家伙！叫上幾個睡著的，留幾個人守著，其余人都跟我進(jìn)山，接人！”

“然后吃肉！”

“好！”

工人們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聲。

沒什么比“吃肉”這兩個字更能調(diào)動他們的積極性了。

新鮮的野牛肉，味道會非常棒。

一時間，整個伐木場人聲鼎沸。

工人們有的扛起了繩索，有的拿上了斧頭和砍刀，還有人點(diǎn)燃了用作照明的松木火把，也有打著手電筒的。

一支浩浩蕩蕩的“救援隊”，在孟建軍的帶領(lǐng)下，由韓小兵在前面引路，朝著漆黑的深山進(jìn)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