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香房之外】
倒數慶典大典兩天
晨霧未散,宮道蜿蜒。落衣提著香籃,穿過兩道轉廊,走向昭華殿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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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房
香房中香器林列,氣味復雜,三名正司女正在篩香、配料,落衣低聲將香籃遞出。
「女官姐姐這是昨晚香司部交待今日慶典主要香方的主材:白梅、老山、甘蘚……去掉了花露。」
香司女不悅:「花露本是賀使最愛之香,怎能擅自刪減?」
落衣緩聲應道:「昨夜,香司部的人親自來信說,今年選的是『淨香』,忌花香亂調。若用花露,恐違禁制,屬失禮。」
香司女仍皺眉,卻也不得不收下香材。
話音落下,她悄悄掃過籃中那一疊舊香方,其中一頁邊緣微翹,似有裂痕。她手指一動,似無意順過那張頁,心頭卻驟然一緊——那筆跡,不屬于任何香房內書。
她回身離去,心里已明:有人在香房中動了手腳。
這份香,正是三日后,賀使入宮時的主香。若里頭藏密語或藥引,恐怕……是另一場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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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御武臺練兵場
熱陽之下,寧問身著宮中近衛衣,混在練兵新衛間,額上微汗,神情冷靜。
操練間歇,他刻意靠近兩名老衛的角落。
「聽說賀使昨夜剛過南關,今晨便送了東西入昭華殿……」
「是那卷云冊?」
「是,還說什么只許昭華殿內閱視。誰也不知道里頭寫了什么。」
寧問目光一凝,眼神幽深如水。
那是他前世親眼所見的陷阱。云冊表面是和約進貢,實則藏有肅清王與外寇私盟勾結的詳錄。一旦獻于昭華殿被發現,便是扣上「受賄勾敵」的罪名,斬首無赦。
而今,那場獻冊的戲,又將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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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東苑石橋下】
風從玉樹間拂過,落衣與寧問短暫會面,立于假山后的影墻間。
「賀使帶的是云冊,昭華殿預備密宴。我看到香方被動過,內容可能藏了密語或藥引。」落衣壓低聲音。
寧問頷首:「香藏信,冊藏罪。我們得在進宴前換下那份香料。」
「你能進香房嗎?」
「明日辰時前,我能進一次。」
寧問沉思片刻:「我安排言風接應,若你未出,便由我進殿內接你。」
落衣抬頭望著他,神色凝重:「如果是同一批人,他們會在香里藏東西,訊息應該就在云冊封面。」
「要查,就得在香進殿前換掉那份香料。」寧問看著她的眼神比昨日多了幾分深沉。
「我們得在明日早晨前動手。」
「我會安排言風在香庫外接應。」他補充。
落衣默然點頭,轉身要走,卻忽聽寧問在背后低聲道:
「我不是只為了查案才在這里。」
她微微一愣,回頭與他四目相對,那一瞬,宮燈微亮,風起花動,她心里一顫,卻未說話。
她抬眼,眼中映著微光宮燈,怔住了。
落衣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開口。
遠處傳來宵禁的街鼓聲,似催促著下一日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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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寧問藏處
寧問一邊擦拭腰間佩刀,一邊低聲與言風交代:
「明日清晨前,我與她會取回香料暗包——藏信的香會被換掉。」
「若遇事,我們優先保她。」
言風應聲后沉默了一瞬,道:「主子……這姑娘,與過去的她似乎不太一樣。」
寧問眉目未動,只說了句:「她不是從那里回來的,也許這次她是從深淵里爬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