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關(guān)——取義
- 閑人修仙錄:從紈绔茍到天下無敵
- 江郎小神仙
- 2440字
- 2025-08-10 10:10:12
問情樓內(nèi)府邸巍峨,比之頂級世家都要氣派壯觀。
它的前身本是流云城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玉霄閣”的祖宅,百年前一場離奇血案,全族上下三百余口一夜暴斃。
當時恰逢問情樓主人在附近賞月,見宅院上空血光沖天,第二日便以三枚上品靈石的價格,從官府手中買下這座兇宅。
說來也怪,自改成風月之地后,不僅再無詭異之事,反倒成了流云城最負盛名的溫柔鄉(xiāng)。
莊閑帶著四名劍侍,抬腳踏過一尺高的朱漆門檻,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九曲回廊下藏著一池荷塘,荷葉連天,蜿蜒綿長,看不到盡頭。遠處亭臺樓閣融在細雨里,恍若隔世。方才門外的肅殺之氣,此刻全化作了旖旎風光。
五人穿行在重重回廊間,卻越走越心驚,腳步聲在空蕩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往日嬉笑調(diào)鬧的廂房此刻門窗緊閉,連整個院落常年不斷的絲竹聲都消失了,唯有“噼噼啪啪”雨珠滴落的聲響在廊柱間回蕩。
莊閑心底的驚奇愈發(fā)濃烈。這神秘人,究竟什么來頭?竟能讓整座問情樓噤若寒蟬,如臨大敵?
他飛速在記憶中搜尋,卻怎么也想不起流云城何時出了這般人物。女修之中,更不曾聽聞有這等存在。
難道是血神教?不對......那群瘋子遠在西荒,沒這么快得知消息,更不會派一群女魔修出來主事。
算了,管她是九天玄女還是閻羅煞星!莊閑臉上不見絲毫懼意,反而騰起灼灼烈焰,很久沒遇到能讓他燃起斗志的女人了!
往日憑借圣地莊家的名頭,任誰都要給個三分薄面,斗起來實在無趣得緊。希望這次不要令本公子失望。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野性的弧度。
“那......那不是莊家大少爺嗎?他怎這個時間過來了?媽呀,要出大事了!”
一間廂房內(nèi),有姑娘從窗縫偷看,一見來人慌忙合上窗欞,俏臉嚇得煞白。
“得趕緊提醒莊公子離開,今日那水榭可不是什么安樂窩,男人去了寸草不生!”另一個姑娘提著裙擺就往窗前沖,結(jié)果被身后的姐妹死死拽住。
“找死啊,里面的人咱可惹不起!”見她還不死心,又好言勸道,“哎呀,你這是小鬼操著閻王的心。人家的位格是你能攀上的嗎?快別多事了!”
轉(zhuǎn)過假山石屏,浮槎水榭的月洞門赫然在目。門上兩盞素白燈籠在雨中搖晃,將“謝絕訪客”四個大字映得忽明忽暗。
碧色荷塘在門前穿行而過,一彎金色浮橋如月牙臥波橫跨其上,連接對面,細雨落在水面泛起漣漪,將倒映的橋影揉碎成點點金光,頗有幾分江南煙雨的韻致。
此處的溫度比外面又降了幾分,雨珠滴落在荷葉上,凝結(jié)出層層冰霜。
突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讓五人驚立當場!
那荷塘上方竟懸著一條兒臂粗細的冰鏈,如冰虹貫日般橫跨浮橋,兩端沉入水中。鏈身上串著四個透明的人形冰雕,遇水不化!
剎那間,刺骨寒意猛然襲來,瞬間籠罩一主四仆。
莊閑目光冷凝。那四具冰雕的面容,赫然是本該候在門口卻失去蹤跡的閑人聯(lián)盟成員!
他們驚怒的表情被永恒凝固,光線穿過雨幕折射出妖異的光芒。
四名劍侍“錚”地拔劍出鞘,寒光交錯間已將莊閑護在正中。衛(wèi)瑤長劍一振,劍鋒所指之處,雨幕竟被劍氣劈開一道真空。
卻見那四具冰雕姿態(tài)扭曲,內(nèi)里封凍的人形慘不忍睹。
錢家大少錢滿倉臉上頂著個清晰的繡鞋鞋印,大紅錦袍被切割成一根根布條將他纏成肉粽,末端拘在屁股后打了個死結(jié),結(jié)上綁著根斷裂的木簪,尖頭已沒入三寸,另一頭切口平整,一眼就能看出是被利劍削斷。
那木簪的另一半......竟在李家公子李懶懶頭上!
李公子手腳蜷縮地蹲著。頭上頂著個蓬亂的發(fā)髻,幾根半拉木簪參差插在雞窩般的亂發(fā)間,滲出絲絲血跡,松弛的臉上沾滿了血色泥漿,如果身前放一只破碗,活脫脫就是個蓬頭垢面的乞兒。
趙家后起之秀趙小桐被凍成了跪姿,寬袖長袍凌亂地纏縛在頸間,兩只細潤的胳膊吊在胸前,白嫩無毛的雙手往前耷拉著。關(guān)鍵是,舌頭還被人拽出半截!
這形象......委實有點顏面掃地了......
再一細瞧,原來最慘的是孫家紈绔少爺孫洋,圓如皮球的身子呈倒栽蔥姿態(tài),肥碩的臀部朝天撅起,脖頸扭曲成駭人的直角。那張原本富態(tài)的臉深深嵌進混滿污泥的冰面,活像被巨靈神一掌拍進地里的肉葫蘆。
莊閑如被刀割的心雖在滴血,卻擋不住嘴角抽搐的沖動,他真切感受到那位神秘女魔頭深深的惡意。
微風掠過荷塘,雨絲忽而斜飛。光線流轉(zhuǎn)間,四具冰雕表面竟各自浮現(xiàn)出一個鐵畫銀鉤的篆文。
“義......不......及......情?”
莊閑念得極慢,終是嗤笑出聲:“又一個誅心之問!這是罵我莊閑重色輕友?”
未及細思,忽聞破空聲傳來。
衛(wèi)瑤反手截住一支射來的玉簪,簪上纏著一件藕白色女子貼身小衣,繡著淡雅粉色荷花的綢面被雨水浸透,隱約透出幾道血色字痕。
“兄......荷......沉......”
莊閑捻起輕嗅,一縷熟悉的清雅荷香鉆入鼻孔。頓時瞳孔猛縮,這是天荷身上的氣息!
雨絲愈發(fā)綿密,將莊閑的衣袍打濕。他把藕荷色小衣在雨中舒展開來。隨著雨水浸透,血色字跡如刀刻般清晰:“兄歿,荷生;荷沉,兄活。”
八個字在雨水中暈開,如同未干的血痕一般刺目。
送命題!
救兄弟,則淪為薄情之徒;選天荷,則成為寡義小人!
他冷笑捏緊綢衣,絲帛在五指間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公子......”衛(wèi)瑤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冰鏈上的寒氣已侵入他們經(jīng)脈,再拖下去,錢公子他們恐有性命之危。”
莊閑抬頭,再次望向荷塘,發(fā)現(xiàn)四人的面目和身體均已出現(xiàn)烏青之色,趙小桐被扯出的半截舌頭更是凍成了青紫色。
冰鏈上的寒氣竟會隨時間流逝不斷增強,看來這女魔頭是要用步步緊逼的殺機,亂我心神!
這個狠辣的妖婆!難怪能讓流云城各大勢力噤若寒蟬,面都不敢露,真是好手段!
莊閑摸了摸微皺的眉心,目光如電般掃過荷塘。必須趕在寒氣蝕骨前,找出破局關(guān)鍵!
思緒如風般流轉(zhuǎn)。
按常理來看,選天荷才能阻止對方把人帶走。
但閑人聯(lián)盟會即刻分崩離析。錢滿倉他們會怎么想?盟主為了個女人,眼睜睜看著兄弟變冰雕?
如果不選天荷,難道任由對方將她帶走?這豈非等同于自己親手把她送進了苦海?
若是被帶去收為弟子還好,雖要受些苦楚,但以天荷的機敏,脫身不過遲早的事。如若被洗去記憶煉成容器或培養(yǎng)成奪舍體......
莊閑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辦?兩難!!!
他頓感一個頭兩個大。自打記事起,還沒哪個女人能讓他這般為難。
等等!
這是天荷與對方的賭約,如果我是天荷,會怎么選?
天荷心思玲瓏,她既然敢應下這個賭局,心中定是做好了應對之策。
莊閑揉搓著手中絲滑的小衣,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