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哲給楊絮發了回程的航班信息,本來她都沒出差,應該去接機的。
但她一想到柏哲和楊瓊在慶功宴上的眼神,就不想去,隨便扯了個借口說要開會沒空,安排了路誠去接他。
柏哲沒說什么,但一個小時之后,突然出現在她辦公室里。
看著眼前的男人,楊絮瞪大了雙眼,手中的鼠標也應聲砸落在桌面上。
可緊接而來的就是心虛和尷尬,剛說了謊話被當場抓包。
真是完蛋……
但問題是,這人怎么出差完了不回家呢?
不是說昨晚熬了通宵,居然還有興致來抓她的小辮子。
柏哲抿著嘴,看不出此刻是生氣還是很生氣。
他的視線落在楊絮的電腦界面,此時正在播放的動畫部剛遞上來的桑一木新卡面的 PV。
畫面里,桑一木滿臉通紅,眼神迷離地逼近主控,偉岸的身軀把主控困在與書桌僅剩的方寸之內,一手摘掉眼鏡,將頭埋在主控的頸窩里,逼近耳垂,用唇細細描繪著耳廓,小聲地有哄著。
【因為你,這一切都失控了,你難道不該負責嗎?……】
緊接著,畫面一黑,男人帶著壓抑又綿長的喘息聲一出,整個辦公室陷入了無邊的沉默。
有些擦邊的事情能偷偷搞。
甚至能光明正大在眼皮子底下搞。
但不能當著人的時候,暗戳戳地一起搞。
楊絮臉上火辣辣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鉆進去,然后索性把自己給埋了。
如果她申請一個狡辯的機會,也不知道柏哲能不能信。
半晌后,他忽然輕笑出聲,“說要開會見客戶,這是你的新客戶?”
人的嘴怎么能這么會陰陽呢?
“原來不是沒空,是沒空見我。”
好茶的話。
但此刻,楊絮自認理虧,無力反駁。
柏哲眼神微涼,但一夜的疲憊也讓他此刻不想繼續追究這個話題,放下行李就推開楊絮小臥室的門往里走。
“借你的床睡一會兒。”
臉上的胡茬都沒有整理,眼下的烏青都遮不住。
楊絮咬著唇跟在身后,接過他脫下的外套和圍巾,在一旁的架子上仔細掛好,“你都這么累了,干嘛不回家睡?”
家里的床墊可比她這個臨時住所的舒服多了。
“因為我得盯著你,看看你到底要開哪個會,見哪個重要的客戶。”
楊絮:……
一天不陰陽她兩句,渾身不舒服是吧。
柏哲嘴上說是要盯著楊絮,事實上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微微的鼾聲在耳邊響起,手還掛在她的腰間。
楊絮側首平靜地看著他熟睡的面龐,用目光描繪著他的五官。
楊絮離婚的事情已經提上了法庭,快則半個月,慢的話,應該也拖不過兩個月。
到時候大約是不能再這么近距離地看他了。
她就這么靜靜地望著,長久而沉默,帶著無言的酸澀,用手指在虛虛地觸碰著他的眉眼。
直到助理進來敲門提醒開會的時間。
她收回自己的眼神,起身整理好自己,推門離開。
等柏哲睡醒都已經是要吃晚飯的時間了,楊絮剛和宣發部經理討論完卡面PV的修改意見。
宣發部的經理先看到柏哲,連忙站起來,很是客氣地打招呼,“柏總!”
楊絮一轉頭就看見他靠在門框上,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也不知道已經在那里站了多久。
“把你吵醒了?”
“不是,媽打電話來讓我們回家吃個飯。”他晃了晃手機,“下班了,走吧!”
根本不給楊絮找理由加班的機會。
上車,關門。
柏哲忽然湊過來,溫熱的觸感落在了楊絮的唇角。
然后微微分開,眼神鎖定她的表情。
楊絮有點懵,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他的呼吸噴在楊絮的耳邊。
“親你,感覺不出來?”
楊絮掐了一把大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可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可是張嘴說出的話,連聲音都在抖,“干嘛親……我?”
理不直,氣也不壯。
“因為想。”
他的雙唇再次落下,但這次并不在唇角,也不再是一觸即分。
綿長而溫柔,如同一場春雨,將他的氣息漸漸滲透。
他用手扶著楊絮的后腦,強勢地不允許她躲避逃離。
甚至還能慢慢地、一點點開啟探索,像是得到了什么心愛的玩具一般,充滿了好奇和滿足。
良久,他才緩了幾分動作,將人放開。
楊絮驚得久久不能回神,整個人如同置于火場。
現在要是有一面鏡子,定然能看出此時的她,可以本色出演關公了。
柏哲的手指在她嘴唇上緩緩摩挲,“嚇到了?”
當然……不能。
輸人不能輸陣。
“還好吧,這才哪到哪。”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可強撐的聲音都透著氣虛。
“那就好。”他仿佛是確定了什么,整個人的神情都愉悅起來。
甚至還會在開車的時候,非常貼心地放了一首《Love me like you do》。
柏家。
晚飯的桌子上擺滿了我喜歡吃的海鮮大餐。半年多過去了,柏母對楊絮的口味已經熟稔于心。
柏哲在餐桌上一邊和公公聊天,一邊還不忘給她剝蝦。
柏母拉著楊絮的手問,“小絮,你有沒有打算什么時候要個孩子?”
孩……子?
楊絮吃飯的筷子一抖,蝦都掉了,這怎么忽然就到生孩子的流程了?
“我沒有催你們生的意思,就是問問。如果這兩三年沒打算要的,我就得早點做準備了。”柏母的語氣和藹。
準……備?
只聽過生孩子要準備的。
不生孩子要什么準備啊?
“男人過了 30,就是 60了。小絮你懂的吧!”
柏母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桌子上的人都聽見。
楊絮的頭低了兩分。
不懂,也不太想懂。
“阿哲過了這個年,就是 30了,可不得好好補補。不然到時候你就知道區別了。”
楊絮的頭更低了兩分。
區別?……她不知道區別的。
大家是純潔友好的戰友關系啊!
楊絮耳根“唰”得燒紅,根本轉頭不敢去看柏母的神情。
可她轉向左邊,那里坐著柏哲。
轉向右邊,那里坐著柏母。
更不能抬頭平視,因為前面坐的是公公柏父。
算了……還是埋頭吃飯吧!
柏哲的手端了一下她的下巴。
“再低,腦袋要埋碗里了。”
說罷,他轉向柏母,“她年紀還小,沒打算這么快要孩子,你要有什么要補的藥,直接拿來給我就行了。”
很好,是絕殺!
楊絮第一次覺得,吃頓飯吃得可真漫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