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古老的誓言
- 赤水靈韻穿越時空的仙途
- 李賢偉
- 3710字
- 2025-08-25 09:07:51
篝火在廣場中央噼啪作響,火星子竄到夜空里,很快被干燥的風卷走。風部落的族人圍坐成一圈,沒人說話,只有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和陶罐碰撞的輕響。阿風的堂弟阿木把纏著草藥的胳膊往火堆邊湊了湊,傷口被熱氣熏得發癢,他卻死死咬著牙沒吭聲——白天在石墻下受的屈辱,比傷口更疼。
“都耷拉著臉做什么?”長老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木,火星濺起來,照亮他臉上深刻的皺紋,“天塌不了。”他的聲音里帶著老人才有的沉穩,像塊浸了水的石頭,壓得住場。
蘇瑤坐在阿風身邊,手里捧著個空陶罐,罐壁上還留著最后一點水的痕跡。白天的沖突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她實在想不通,曾經互相扶持的兩個部落,怎么會為了水走到拔劍相向的地步。
“長老,”蘇瑤忍不住開口,“石部落和我們,以前一直這樣嗎?”
長老抬眼看了看她,渾濁的眼珠在火光下閃了閃。“你是外鄉人,不懂我們的根。”他往火堆里啐了口煙袋鍋里的灰,“兩族的骨頭,早就在一百多年前就擰在一起了。”
阿風往蘇瑤身邊挪了挪,低聲解釋:“長老說的是‘黑風年’,那時候山里的猛獸成了精,晚上就下山叼人,兩族死了好多人。”
“不是成精,是那年雪下得太大,野獸找不到吃的,就盯上了人。”長老接過話頭,煙桿在地上敲了敲,“那時候風部落的首領是阿風的太爺爺,石部落的首領是黑石的爺爺,兩個老頭在山澗邊燒了三堆篝火,歃血為盟,說要一起把野獸趕回去。”
他的聲音放緩了,像是在回憶很遠的事:“太爺爺帶著族人挖陷阱,黑石的爺爺帶著人制長矛,白天分頭干活,晚上就在山澗邊會師,分著吃烤好的獸肉。有次猛獸圍攻石部落的山洞,太爺爺帶著風部落的人舉著火把沖進去,硬生生把黑石的爺爺從熊嘴里搶了出來——那時候,山澗的水是兩族共用的,草場也是一起放牲口的,誰也沒說過‘你的我的’。”
蘇瑤聽得入了神,眼前仿佛出現了百年前的場景:火光中,兩個部落的人肩并肩站在一起,長矛和鋤頭對著同一個方向,山澗的水流淌著,映著他們同樣堅定的臉。
“后來呢?”她追問。
“后來啊,”長老笑了笑,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野獸被趕跑了,兩族就在山澗邊立了塊石碑,上面刻著‘山澗共飲,草場共牧’,還刻了兩個部落的圖騰——風鳥和石熊,說是要讓子子孫孫都記著,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阿風補充道:“石碑現在還在,就在山澗中段的大石頭上,只是年代太久,好多字都磨平了。每年開春,兩族的長老都會去石碑前祭拜,添點新土,說這樣山神才會保佑咱們風調雨順。”
蘇瑤心里一動:“那這次……黑石首領為什么要封山澗?他忘了石碑上的誓言?”
提到黑石,篝火邊的氣氛又沉了下去。阿木忍不住哼了一聲:“他就是想當山大王!以前老首領在的時候,哪有這些事?”
長老的臉色暗了暗,煙袋鍋在手里轉了兩圈:“黑石不是壞種,就是性子太硬,又剛接了首領的位子,想立威。”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再說,石部落這次損失確實大——不光是牲畜,他大兒子找水時沒了,心里頭那股火,總得有個地方燒。”
蘇瑤這才明白,干旱只是導火索,真正的原因藏在更深的地方:權力更迭帶來的動蕩,失去親人的痛苦,對未來的恐懼……這些情緒像雜草一樣纏在一起,讓原本簡單的資源糾紛變得復雜起來。
“他說我們過度開墾草場,”阿風皺著眉,“可今年為了節約用水,我們已經荒了三畝地,怎么可能過度開墾?”
“找個由頭罷了。”長老嘆了口氣,“以前老首領在,兩族有商有量,草場邊界每年都重新劃一次,誰也不占誰的便宜。現在黑石掌權,總得找點茬,才能把族人擰到他那邊去。”
蘇瑤沉默了。她想起現代社會的國際關系,很多沖突表面看是利益之爭,骨子里其實是權力博弈和情緒對抗。沒想到在這樣原始的部落里,道理也是一樣的。
“那石碑……”蘇瑤突然想起什么,“上面除了誓言,還有別的嗎?比如符號或者圖畫?”
長老愣了一下:“有倒是有,石碑邊緣刻著些歪歪扭扭的紋路,像是小孩子畫的,老人們說那是‘山神的印記’,誰也看不懂。怎么了?”
蘇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自己剛學會的“自然共鳴”法術,施法時指尖會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那些紋路看似雜亂,實則藏著能量流動的規律。長老說的“山神的印記”,會不會和法術有關?
“我想去看看石碑。”蘇瑤站起身,篝火的光在她臉上跳動,“也許……那里藏著解決問題的辦法。”
阿風也跟著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夜里不安全。”長老拉住他們,“山澗邊最近不太平,聽說有石部落的巡邏隊。等明天一早,我跟黑石說一聲,就說去祭拜老祖宗,他總不能攔著。”
蘇瑤只好坐下,但心里的念頭卻像野草一樣瘋長。如果石碑上的符號真的和法術有關,那會不會是百年前的人留下的“能量契約”?用特殊的紋路引導山澗的水流,平衡兩族的資源分配?就像現代社會的水利工程,只是用了更原始的“法術科技”?
她悄悄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靈力,淡金色的紋路在皮膚下若隱若現。這是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后,偶然發現的能力——能和植物、水流產生微弱的共鳴,甚至能讓枯萎的小草抽出新芽。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巧合,現在卻突然覺得,這或許是某種傳承,和石碑上的符號、和兩族的淵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長老,”蘇瑤又問,“石碑附近的水流,是不是比別處更穩定?哪怕天再旱,也不會徹底斷流?”
長老瞇起眼睛想了想:“還真是。去年有陣子旱得厲害,山澗上下游都見底了,就石碑旁邊那截,還能滲出點水來。老人們說那是‘誓言水’,是山神在保佑咱們兩族別忘了本。”
蘇瑤的眼睛亮了。這更印證了她的猜測——石碑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一個簡易的“能量陣”,能聚集和穩定水源的能量。百年前的人或許不懂法術原理,但他們在與自然的相處中,摸索出了平衡資源的辦法,并用石碑上的符號記錄下來,形成了兩族共同遵守的契約。
只是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忘了符號的真正含義,只記得“誓言”的表面意思。而現在,黑石為了鞏固權力,連這最后的約束也想打破。
“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蘇瑤對阿風說,語氣里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如果她能解讀那些符號,或許就能重新激活石碑的能量,讓水流恢復平衡——這比單純談判或硬搶,更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阿風看著她眼里的光,點了點頭。他不懂什么能量陣,但他相信蘇瑤。這個來自遠方的姑娘,總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辦法——比如用挖溝的方式收集雨水,比如用草藥和現代的“創可貼”處理傷口,她的腦子里仿佛裝著一個神奇的世界。
篝火漸漸弱了下去,只剩下一堆暗紅的炭火。族人陸續散去,廣場上只剩下蘇瑤、阿風和長老。遠處傳來石部落方向隱約的狗叫聲,像在提醒著他們,平靜只是暫時的。
長老最后往炭火里添了根柴,說:“不管石碑有沒有用,記住一點——兩族的根是連在一起的,真要斗起來,只會兩敗俱傷,讓山神看笑話。”他的目光在蘇瑤和阿風臉上轉了一圈,“你們年輕人,腦子活,別被仇恨蒙了眼。”
蘇瑤和阿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決心。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蘇瑤就跟著長老和阿風往山澗走。路上要經過一片稀疏的樹林,樹葉都蔫蔫的,掉了一地枯枝。阿風邊走邊用砍刀劈開擋路的荊棘,刀刃上的反光偶爾落在蘇瑤臉上,讓她想起昨夜篝火的光。
快到山澗時,遠遠就看見石部落的巡邏隊。長老上前交涉,說要去祭拜石碑,巡邏隊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路——大概在他們心里,對那塊古老的石碑,也還存著一絲敬畏。
越靠近山澗,空氣越濕潤。走到中段時,蘇瑤果然看見一塊巨大的青灰色石頭,約莫有兩人高,表面坑坑洼洼,爬滿了青苔。石碑正面刻著幾個模糊的大字,正是“山澗共飲,草場共牧”,字體蒼勁有力,像是用斧頭直接鑿上去的。
而在石碑的邊緣,果然刻著一圈奇怪的符號——不是文字,更像是流動的線條,有的像蜿蜒的水流,有的像伸展的草葉,還有的像盤旋的飛鳥和咆哮的熊。
蘇瑤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那些符號。就在皮膚接觸石碑的瞬間,她感覺到一股微弱的能量順著指尖傳來,和她體內的靈力產生了奇妙的共鳴。指尖的淡金色紋路隱隱亮起,和石碑上的符號對應起來,仿佛在進行一場跨越百年的對話。
“怎么樣?”阿風看出她的異樣,低聲問。
蘇瑤的眼睛閃閃發亮:“阿風,長老,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指著那些符號,“這不是山神的印記,是‘水脈圖’和‘能量線’。百年前的人用這種方式記錄了山澗的水流走向,還設置了簡單的能量引導——就像……就像給水流裝了個調節器,讓它能均勻地流向兩族的領地。”
長老聽得一臉茫然,但阿風卻隱約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石碑能讓水‘自己’分勻了?不用我們搶,也不用他們攔?”
“對!”蘇瑤用力點頭,“只是年代太久,能量快耗盡了,加上最近干旱,才會失衡。如果能重新激活它……”
她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黑石帶著幾個石部落的長老,正往這邊走來。他看到蘇瑤他們,臉色沉了沉:“祭拜就祭拜,摸來摸去做什么?想打石碑的主意?”
蘇瑤轉過身,直視著黑石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堅定:“黑石首領,我們不是來搶水的,是來找回兩族真正的誓言——不是刻在石頭上的字,是讓這片土地能養活所有人的智慧。”
她的目光落在石碑上的符號上,陽光穿過稀疏的樹葉,在符號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沉寂了百年的線條,仿佛在這一刻,重新蘇醒了過來。一場關于水源的紛爭,似乎在靠近真相的同時,也悄悄轉向了更深處——關于傳承,關于智慧,關于兩個部落能否找回被遺忘的共生之道。